正文
12:30 a.m
这场大雨,终于在我持续站了1个多小时以后,逐渐停了下来。
想起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和Ari夸下的海口:“根据我'丰富'的搭车经验,从维也纳到布达佩斯这么小段距离,绝对是一搭一个准,运气好的话,没准还能在佩斯老城(Pest)的咖啡馆喝个下午茶。”
这不,被现实狠狠了扇了一巴掌。
如今的我,两只伸在袖管外的手,冻得早已没了知觉,两条腿颤栗哆嗦个不停,像是脚底踩了两块玄冰一样刺骨。肩膀因长时间佝偻在冲锋衣内而酸胀异常。写有' Budapest'(布达佩斯)的硬纸板,只能艰难的挺立着,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瘫痪。
不知道自己还要站多久,由于已经定了今晚在布达佩斯的住宿,所以给自己设限,下午4点前如果还是没搭到车,就坐长途大巴前往,好在客运站离高速公路并不远。
搭车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无论条件再艰苦,经受过多少次冷眼,都必须始终保持真诚的微笑。不过,我却很享受做这件事的过程,不仅仅因为可以省车费,更重要的是,你不会知道看到的下一辆车时,会是一个微笑的鼓励,抑或是一个抱歉的示意,还是一个冷漠的无视,这是一个猜不到剧情的经历,也是搭车的乐趣之所在。
14:27p.m
在高速公路口,看到这样的马车,是件新奇的事儿。马匹踏着有节奏的碎步,地面上溅起细微的水花,坐在驭位的马车夫一派气定神闲,懒懒的甩着鞭子左顾右盼,享受着雨后的清新空气。
站在路边的我,仍然哆哆嗦嗦的举着搭车牌,看到驾着漂亮白马的马车夫迎面驶来,便下意识的点头问好,马车夫也同时回以微笑,玩味的摆了摆手,喊道 'Come On , Budapest ' (上车,去布达佩斯)。
15:19p.m
快到自己设限的时间了,看来今天得放弃搭车坐巴士前往布达佩斯了,有些沮丧的垂下了头,就在心灰意冷之际,一辆黑色轿车缓缓的在我前方停下,红色的警示灯亮起,向后倒了点距离,我知道可能搭车成功了,于是欢呼雀跃的捡起背包跑了过去。
轿车上走下来一个男子,从他笑时脸部深陷的皱纹上,可以看出大约五十多岁左右。一番简短的交谈后,我了解到,斯格菲尔德(Siegfried)其实并不打算去布达佩斯。今天因为工作需要,他三次经过这条路的时候,都看到我站在那里,于心不忍, 担心我站的时间再久也不一定被载,所以打算送我到奥地利和匈牙利的边境,或许在那里,搭到布达佩斯的几率会大一些。
虽然只是一小段路程,但对于斯葛菲尔德的善意,我表示了由衷的感谢,高兴的上了车。
坐定后才发现,车厢内很乱,里面堆满了各种杂物——一堆未换洗的衣物,几个被捏扁的香烟盒,混有斯拉夫语言的旧杂志,随意摆放的糕点水果,以及数件圣母玛利亚的挂饰和小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