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加泰独立公投，你必须知道的6个问题 | 欧罗万象·西班牙

本文翻译自9月29日的法国《世界报》。如需转载，请联系作者。文中图片出自网络。

距离加泰罗尼亚公投仅仅一日，让我们看看这个拥有西班牙16%的人口、占据20%GDP产值的大省是如何走到独立公投的今天，而西班牙政府又如何应对，投票独立后的前景又该如何。

加泰罗尼亚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2006年，西班牙议会通过了扩大加泰罗尼亚自治权的新章程（《加泰罗尼亚自治章程》，Estatut d’autonomia de Catalunya），其序言将加泰罗尼亚定义成西班牙国家内部的“民族”（Nation）。

2010年，在人民党（Partido Popular，保守主义政党，即现任首相马里亚诺·拉霍伊所在的政党）的要求下，宪法法院取消了这份自治章程中的14条条文，将“加泰罗尼亚民族”的概念从章程中撤出，不承认加泰罗尼亚语在行政和媒体中可被作为“优先”语言使用。对许多加泰罗尼亚人而言，这一决定是一次背叛，独立运动的规模因而扩大。加泰国庆日——即9月11日——的庆祝活动，变成了支持独立的大型示威游行。

2014年11月，虽然宪法法院明令禁止，加泰地区还是举行了一场象征性的独立公投。支持独立的票数达到了80%，不过，参加公投的人数只占到选民的33%——750万加泰罗尼亚人中，只有180万投给了“支持独立”。这是一场没有法律后果的“参与性进程”。

2015年9月，西班牙地方选举时，支持独立的左右翼政党共同获得了47.6%的选票，第一次占据了加泰罗尼亚议会中的多数席位。卡莱斯·普伊格蒙特（Carles Puigdemont）在2016年初成为了自治区主席。2017年6月，他宣布将在10月1日发起独立公投。马德里方面警告说，这场公投将不能举行。

现在的加泰罗尼亚拥有怎样的权限？

作为自治区，加泰罗尼亚拥有自己的议会、政府、警力，自行负责教育、健康、安全和社会服务问题。卡斯蒂利亚语（即西班牙语）与加泰罗尼亚语是它的两门官方语言，但学校教课均使用加泰罗尼亚语。

然而，加泰罗尼亚并不具备国防、外交与税收权限。而税收正是加泰罗尼亚人寻求独立的主要原因。2012年，加泰罗尼亚曾向马德里要求享受与巴斯克地区同样的税收优惠——直接向本地纳税人征收税款，并自行决定用途——但遭到西班牙政府拒绝，这也使得独立的意愿进一步高涨

28日，数千名大学生和高中生在西班牙巴塞罗那举行集会

这场公投是合法的吗？

加泰罗尼亚议会通过组织独立公投的法案后，西班牙政府立刻要求宪法法院叫停这项法案。宪法法院同意了政府的要求，也就是说在对其内容进行表态前，宪法法院事实上宣告了10月1日的公投违法。

在上诉书中，马德里官方宣称“加泰罗尼亚人民的主权并不存在”，且公投法案违反了宪法中的八项条款，其中的第二条确认了“西班牙民族不可分割的整体”这一原则。宪法法院已经警告加泰罗尼亚的领导人和公务员：他们不会在组织10月1日的“非法投票”上合作。

根据巴塞罗那自治大学政治学教授Gabriel Colomé的说法，宪法第二条“在事实上阻止了国家分裂的一切可能”：“如果西班牙的一个省份想要独立，它必须透过宪法的改革才能实现。我们可以料到，这对马德里政府来说是难以接受的。”

卡莱斯·普伊格蒙特已经放弃了这种选择，他认为，宪法改革所要求的程序是“一场骗局”。另外，分离主义者指责宪法法院的法官们是“被操纵”的：12位法官中的10位都是由保守主义多数党或是马里亚诺·拉霍伊政府任命的。

普伊格蒙特援引了被写入国际法的“人民自决权”，以此回击马德里方面对独立公投强加的禁令。然而，这项原则在实际应用时十分模糊，因为人民这一概念并没有清楚的定义。

加泰罗尼亚自治区主席卡莱斯·普伊格蒙特

马德里方面会如何阻止投票？

既然巴塞罗那方面拒绝让步，西班牙警方在9月19日至20日模式没收了警方没收了近一千万张选票，以及应该发给45000名投票站助理的通知。

在加泰罗尼亚公投问讯处咨询投票信息的民众

14位地方政府官员被警方逮捕。9月21日，宪法法院宣布，将每日向24位组织公投的人士处以6000到12000欧元的罚款，“直到他们遵守司法决定为止”。加泰罗尼亚政府的账户也被财政部接管，以防止任何违法的支出。

马德里政府在工人社会党的支持下（PSOE，最大反对党），宣布将向加泰地区增派警力和国民警卫队（Guardia civil），如果“非法公投如期举行”，他们已预备介入。

投票会进行吗？

马德里方面宣布的惩罚措施让投票进程明显复杂起来。9月21日，加泰罗尼亚地区政府副主席Oriol Junqueras承认：“游戏规则被破坏了。”他自己的助手就遭逮捕。Junqueras坚称他的目标仍是组织公投，但“我们显然无法像通常那样地投票了。”

很难确知投票将如何进行：选票被查收，警方一直在设法找到投票箱。候选人名单也是个问题。西班牙Huffington Post的总编辑Montserrat Dominguez指出：“当前的候选人名单处是由中央政府掌握，处在在重重保护中，因为这是中央政府的权限。”

投票会导致什么结果？

法国国际关系与战略学院的伊比利亚半岛问题专家Jean-Jacques Kourliandsky认为 “普伊格蒙特可能会顺着他的逻辑一路到底”：“10月1日的公投中，投给支持独立的票将占大多数，因为那些承认马德里政权的人会认为这是一场非法的投票而不会参与。然而，无论投票率如何，组织公投的法案已赋予加泰议会宣布独立的权力。”

学者Gabriel Colomé则认为，独立主义者现在更多指望的是象征层面的成果，而不是投票的实际结果：“西班牙政府越是镇压，分离主义者就越会抵抗，公投结果将成为次要”。

对Colomé教授而言，“独立主义者希望欧盟介入。他们需要殉道者。如果他们的领导人进了监狱，他们知道这在形象上将是有力的冲击。未来的几周内，什么都可能发生，事情不知道会向什么方向发展。10月1日星期日是一场战役，之后，加泰政府可以选择解散议会，以召集制宪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