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地利信使报,于2017年6月16日采访了德籍黎巴嫩导演ImadKarim。
【老怪语:这导演比本怪还极端,虽然他只是不可知论者。他的观点我竟然无法反驳,虽然有小小的逻辑错误混入】
德文链接:https://kurier.at/politik/deutsch-libanesischer-regisseur-imad-karim-wir-befinden-uns-mitten-in-der-islamischen-inquisitionszeit/270.091.734
德国-黎巴嫩导演Imad Karim,是争议最大的伊斯兰批判者之一。他在采访中谈了阿拉伯社会的失败、政治伊斯兰,谈为什么拒绝移民。
信使报:互联网上有一个视频,是埃及前总统纳赛尔在党内讲话,他很带情绪地讲到,穆兄会的首领真的要求他强制女人戴头巾,会场上所有的人都觉得这种要求太可笑。
卡利姆:我知道这个视频,是50年代末的。强制女性戴头巾在那个年代完全是空想。
视频链接(油管,德文字幕):https:///watch?v=zCzAgkBQrJI
信使报:今天几乎没有一个伊斯兰国家的女性不戴头巾。阿拉伯世界最近几十年发生了什么变化?
卡利姆:许多阿拉伯国家的人直到80年代都还以为,可以用民主和世俗的手段改变社会。但是这些力量彻底失败了。
信使报:原因是什么呢?
卡利姆:冷战。西方没有准备支持那里的民主和世俗力量,因为害怕他们建立社会主义统治、国有化重要的资源和矿产、外交上与东方阵营结盟。所以西方压制进步力量,支持宗教势力。然后,伊朗国王在1979年被霍梅尼推翻,伊朗成了伊斯兰共和国。作为反应,逊尼派在沙地阿拉伯和海湾国家的支持下开始改变方向。这就是说,作为对伊朗局势的反应,严格信仰的保守势力越来越多地获得权势,而自由派力量受到压制。
信使报:世俗化力量太弱,无力进行抵抗吗?
卡利姆:他们以为这不过是一个暂时现象,1978到1988年的时候,他们还取笑全身蒙罩的女人,后来公开取笑头巾都会带来生命危险了。直到那个时候,多数人的反应还与现在奥地利和德国多数人的反应一样。他们过于自信,或者说过于高傲、无知,以为这种状况不会持久,以为历史不会开倒车。他们都错了,错得鲜血淋淋。
信使报:如今问题急剧明显化,比如正在叙利亚、伊拉克、也门进行的战争 ,比如沙地阿拉伯与伊朗之间的紧张关系。
卡利姆:我们正处在伊斯兰教的宗教裁判时代,实际上是逊尼派和什叶派之间从来没有停止过的宗教战争以及逊尼派自己的战争再次明显了起来。这里的关键是话语权,而这决定着将要到来的历史辩证法。西方不能也不愿意明白这一点。
信使报:就是说西方对中东局势也负有重大责任。
卡利姆:对,但是,最大的责任在我们阿拉伯人自己这一边。我们从来没有学会把自己从陈旧而僵化的宗教观念中解放出来。在我们的社会中,反思是一个稀缺现象。西方的每一次干涉当然都是让情况更加糟糕。西方应该直接从这个地方抽身出来,说:‘你们自己的问题,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想想泰国、菲律宾或者缅甸这样的国家,也是自己解决危机。事实是,不论是在伊拉克还是在阿富汗,西方的投入并没有给这些国家带来和平,正相反。
信使报:可是,想让西方或者俄罗斯完全撤出近东,这太幼稚了,毕竟这里有着太多各自的利益。仅仅特朗普与沙地阿拉伯签署的1100亿美元军火贸易就正好是您的要求的反面。
卡利姆:西方没有明白,自己的每一次干涉所带来的只能是更多的毁坏,每一次干涉也都冲击到我们在西方的社会内部,我们丧失的是生活质量、自由和安全。现在越来越多的人逃难,这些人我们不能也不必融入我们的社会。这些来自完全是另样的文化圈的人,已经在自己的国家经过了社会化,我们怎么能让他们在欧洲“重新社会化”以便能够融入呢?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狂妄啊?
信使报:一个自己就是移民到欧洲的阿拉伯人说出这样的话,听起来太无情了。
卡利姆:我在这个国家已经生活40年,德国从一开始就是我的价值观的故乡,我是“融入”了之后来到这里的。像我这样的人很多,但是我们在我们的文化圈内还是少数。这是事实!我会用一切法律手段来保卫德国,保卫我的价值观的故乡。我反对要给我开“爱外人”药方的精英们。这种人就是给我开了人性概念药方的那些人。同一伙精英,他们与沙地阿拉伯进行千亿美元军火贸易,同时却要求我接受数百万带有原始的、蔑视人性、蔑视女性和同性恋者世界观的陌生人为新邻居,宽容他们中的许多人日复一日的攻击。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吗?
信使报:听着您这样说话,很容易让人觉得也可以是在奥地利自由党或者AfD党代会上的发言,您说话就跟那些右翼民粹分子一样。简而言之:您完全拒绝移民。
卡利姆:如今决定什么是“右翼”、什么是“民粹”的,已经不再是杜登大辞典,而是权力精英,他们把语言也占为己有了。还有,我主张严格控制移民,按照澳大利亚或者加拿大模式来做。如果移民混乱继续下去,我们就输定了。
信使报:您这样说就夸张得太过分了,比如在奥地利,尽管有难民潮,犯罪率并没有明显的提高。
卡利姆:这不对。对女性的攻击多了,暴力事件多了,我知道联邦刑警局的报告内容。每个人依旧还是各自社会的产物。来自叙利亚和伊拉克的人多少年来在社会上经历的都是混乱和暴力,都是蔑视人性的狂热分子,您真的相信他们对暴力有不一样的态度?
信使报:那您要拿这些难民怎么办?全部遣送回去?
卡利姆:我主张回移,我支持把这些人都送回他们的祖国。
信使报:可是这是空想。
卡利姆:但是我们必须开始这么做,必须马上关闭边境。现在有7000万人要到欧洲来。如果您给了已经接受的250万人权利,而不给后来者同样的权利,那就是不公平。还是说您要接受全部的难民?还是您为了阻止每天都在地中海发生的悲剧而直接把这些人从他们的国家接过来?如果是,那么,多少人可以进入西方天堂?人们离开自己的故乡,当然有多种多样的原因。至于我们阿拉伯人,那我的说法是,近70年以来虽然有数以亿计的石油美元流入,我们却没能建立起现代化的社会。对此负责的完全是我们自己!
信使报:可是您不认为人们有权力采取一切手段来改善自己的生活境况吗?
卡利姆:如果我不认为人有权力改善自己的生活,那我就是一个傻瓜,是一个自我否定者。民族迁移是我们文明的一个内在组成部分,但是限制或/并疏导迁移同样是我们文明的一个组成部分。否认这一点,就会有高级文化毁灭的危险。我认为西方现在有这种自我消灭的危险。我有一种感觉,就是,好像德国人要把自己的祖父母们再挖出来一次,为他们在二战中所犯的罪行集体判罪。这种自我鞭挞不论是对社会中的多数还是对新来的人,都是没有助益的。
信使报:我们说的移民多是穆斯林。伊斯兰属于欧洲的一部分吗?
卡利姆:不,伊斯兰不属于欧洲。但是,接受我们的宪法的穆斯林,是欧洲的一部分。而那些主张欧洲伊斯兰的人是错的。即使数年前要求欧洲伊斯兰的BassamTibi(怪注:法兰克福学派的政治学学者,师从Horkheimer和Adorno,大马士革人)现在也改变了看法。他说他错了,因为在欧洲获得强势的不是温和的伊斯兰,而是美化暴力的伊斯兰。您不会真的以为我们在今天的媒体化时代能把欧洲的穆斯林看作单独的存在吧?这是幼稚的。每个人都知道,身在异乡的人比留在故乡的人更坚守传统。
信使报:这就是说,人们偏偏是在自由的西方变得更信宗教?
卡利姆:我给您举个例子。我在德国认识许多阿拉伯人。他们在80年代穿西式服装,和邻居保持关系,孩子们一起玩耍,周末一起烤肉。今天,他们进清真寺,他们的女人戴头巾。
信使报: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我们让这些人孤独了?这听着像是说融入的努力失败了。
卡利姆:问题的根源在宗教。像我们这样社会化的穆斯林,都是嘀嗒嘀嗒的定时炸弹。我父母在黎巴嫩是不信教的,可是我们过节拜访其他家庭成员的时候,那就会祷告。您知道祷告什么吗?愿阿拉诅咒犹太人,愿阿拉诅咒基督徒。我们从小装进脑子里的就是这种东西。我知道在德国的阿拉伯人在家做同样的祷告,而且不止是在自己家里。
信使报:可是西方的生活模式给他们提供了在自己的故乡连影子都没有的自由啊
卡利姆:今天的西方生活模式远比20或30年前脆弱。性别主流化和其他出于意识形态考虑而推动的多元模式超出了许多人的接受能力,当今社会的自由性使得穆斯林和其他囿于宗教信仰的人难以积极融入社会。新来的人可以说是受到文化冲击,如果他们的孩子们回家讲,学校教他们如何戴避孕套。这是连虔诚的基督徒都接受不了的。
信使报:也就是说,因为无力接受,所以回归宗教信仰?
卡利姆:绝对的,他们因为社会的自由而失败,他们从来没有学会自己为自己做主,要自己做主就是以古兰经为基础。这种人需要主心骨,而他们找到的主心骨是古兰经。而我们还支持他们这么做,根本意识不到是在支持以隔离为导向的少数派,而这个少数派如果不是明天,那肯定是在后天就会变成社会的多数。那么,我们这些思想自由的人怎么办呢?到时候我们还有存在的权力吗?
信使报:可是有足够的穆斯林公民能够证明情况相反
卡利姆:现在到欧洲来的这些人也带着与西方生活方式不兼容的遗产。德国也有其他的文化,比如亚洲人,他们的情况就完全不同。他们有融入的意愿,这就没有问题。如果有人想冲出穆斯林家庭结构,他们就会被家庭抛弃。如果他们在穆斯林为主的城区的邻居又成了严格的穆斯林,那他们除了也去清真寺、也逼着自家的女性戴头巾,别无选择。
信使报:可是我们在奥地利和德国,除了少数例外,并没有像法国或者英国那样的真正的穆斯林区
卡利姆:我现在可以给您指出100个No-Go区。德国正在变成世界上最好的穆斯林国家。一个穆斯林父亲在这里可以要求学校不给孩子们上猪肉,可以让病房取下十字架。
信使报:就是说,您觉得一切都太宽容了?
卡利姆:如果您对自我有一个健康的关系而不是出于负罪感,那您对我可以放心地宽容。这种宽容的形式有很短的半衰期。
信使报:我们在融入方面犯了很多错误,这无可争议。可是未来该有哪些改变呢?
卡利姆:在德国,我们应该重新定义基本法第4条。这条规定信仰自由不受限制,而这种自由也意味着必须尊重不可知论的世界观。比如说我反对穆斯林公开在大街上祈祷。如果我们正确地解读基本法,那我们就可以要求穆斯林不许用政治伊斯兰占据公共空间。这必须在宪法中得到新的定义。如果推迟这个决定,那就会越来越难。
信使报:那就是禁止在公共空间戴头巾、控制清真寺、禁止某些伊斯兰流派等等?
卡利姆:对,但是这还远远不够。我不认为穆斯林和伊斯兰主义分子之间有什么区别,伊斯兰只有一个。伊斯兰主义是西方发明的一个概念。伊斯兰可以严格解释,也可以搞出light解释。伊斯兰从来就不是和平的,暴力在伊斯兰一直都是有正面意义的。说明这一点的是伊斯兰(征战)史的经验值。
信使报:您现在又把穆斯林一概而论了
卡利姆:穆斯林的内心永远萌生着让世界伊斯兰化的愿望。仅仅是不实践这个宗教的文化穆斯林可以排除。其他的穆斯林,只要客观条件允许,迟早都会遵循这条原则。
信使报:这倒是可以和基督教相比,基督教也传教,带来数以百万计的死亡。
卡利姆:对,可那是300年前的基督教,伊斯兰教滞后几个世纪。今天的穆斯林就是17、18世纪的基督徒。如果我今天给穆罕默德画一个像,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上亿的穆斯林就会把我宣布为他们的宗教的敌人。怎么比较呢?
信使报:难道就没有积极的发展吗?听您说话,好像一切都很悲观。
卡利姆:悲观?不,我更是一个现实主义者。没错,我看不到多少希望。中东的这个阶段还会持续很长时间,逊尼派和什叶派的流血冲突或许还会超过50年,但是也会有穆斯林和非穆斯林的流血冲突。
信使报:您是一个很有成就的导演,为什么在伊斯兰批判上要这么冒险呢?
卡利姆:我希望您这不是在威胁(笑)。不开玩笑,我们移民认为,成功的融入意味着接受这个文化圈及其价值观。我们必须站出来疾呼,“不要继续折腾这个国家,赶紧捍卫你们的价值吧”。我进行这样的批判,是在完成我的文明任务。为了德国,为了自由,为了下一代,我有义务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