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本文发表于《语言教学与研究》2018年第5期，已获得作者授权。

提要 ：“已经”修饰带“了”的谓词性成分，表明某时间点后事件的完成。“已经”是一个带有主观性的副词，使用“已经”是语用的需要，“已经”的语用功能是对事件完成的提醒，让听话人在完成的事件与现实之间建立起关联。无论是在叙述性语篇还是非叙述性语篇中，“已经”的语用功能都是一致的。

关键词 ：“已经”；完成；提醒

“已经”通常看作时间副词，《现代汉语词典》（第七版，第1548页）和吕叔湘主编(1999:612)都认为“已经”表示动作、变化完成或者达到某种程度。马真(2003)在讨论“已经”和“曾经”的区别时，否定了这两本辞书的看法，认为“已经”强调句子所说的事情、情况在说话之前，或在某个行为、动作之前，或在某个特定的时间之前就成为事实了，其影响与效应具有延续性和有效性。例如：

(1)甲：作业写完了吗？

乙：a.写完了。

b. 已经 写完了。

“写完（作业）”都在说话之前就成为事实了，b中有“已经”，“写完（作业）”对后续的事情是有影响的，这个意义是a没有的。

我们认为，马真(2003)还不能否定辞书对“已经”表示“完成”的看法，因为“成为事实”实际上还是“完成”。何为“其影响与效应具有延续性和有效性”？马文没有解释。邹海清(2012)把“已经”的功能概括为对事件真实性的确认，并以是否需要确认为标准来判断句子是否使用“已经”。该文没有继续从“已经”句影响的延续性和有效性角度概括“已经”的功能，也没有解释什么是确认，为什么要确认。邵洪亮(2013)将“已经”句影响的延续性和有效性进一步概括为现实相关性，但是却没有准确地揭示为什么“已经”有现实相关性，没有说明含“已经”的句子中的动作、变化对后续事情有何影响，也没有从现实相关性角度论证“已经”的功能，他将“已经”的功能概括为附带有强调语气功能的体标记。

由以上概述可知，学界不满意以往辞书对“已经”的释义，提出了新的理解。马真（2003）对“已经”的概括有新的见解，但还是不能否定原来的释义。我们认为，以往辞书把“已经”解释为“完成”并不错，只是不很准确，更准确的概括应该是“已经”表示某时点之后事件的完成。另外，“已经”的确也还有马真（2003）、邹海清（2012）、邵洪亮（2013）所说的其他功能，只是以上几文并没有把这些功能揭示清楚、透彻。本文将证明“已经”有表示事件在某一时点之后完成的语义，还将证明“已经”有提醒的语用功能。

由于“已经”修饰带“了”的谓词性成分，我们把有“已经”的句子称为“已经VP（了）”，把没有“已经”的句子称为“VP（了）”。本文第二节将先描写“已经”所修饰的成分“VP（了）”，说明“已经VP（了）”中的“已经”表示动作、行为、变化（下文统称“事件”）在某一时点之后完成；然后比较“已经VP（了）”与“VP（了）”之间信息量的差异，揭示“已经”具有提醒的语用功能；最后用不同语体中“已经”的使用情况进一步证明“已经”的语用功能。

2.1 “已经”修饰的谓词性成分“VP（了）”

现代汉语中的“了”有两个。一个是动词后的“了1”，吕叔湘主编（1999：351）、朱德熙（1982：68）、金立鑫（1998）等认为“了1”表示完成；另一个是句尾“了2”，吕叔湘主编（1999：351）、朱德熙（1982：210）、刘勋宁（1988、1990）、刘月华等（2001：379）、王洪君等（2009）等一致认为“了2”表示事态出现变化或者出现新情况。陆丙甫（1988）指出“已经”与“了2”对应，我们也发现“已经”修饰的谓词性成分“VP”后面几乎都要有“了2”。以《北京人在纽约》（电视连续剧转写）为例，其中共有71个“已经VP”句，直接带“了2”的例句占79%，不带“了2”的例句占21%。不带“了2”的例句分两类，一类带“了1”，一类既不带“了1”也不带“了2”。例如：

(2)起明：她的女儿已经上中学了2。

(3)大卫：反正我这里的一切已经作了1抵押。

(4)秀梅：银行已经同意贷款。

例（2）中“已经”所修饰的谓词性成分直接带“了2”；例（3）“已经”修饰的谓词性成分带“了1”，不带“了2”，但可以加上“了2”；例（4）“已经”修饰的谓词性成分既不带“了1”也不带“了2”，但也可以加上“了2”。所有的“已经”句修饰的谓词性成分都可以加上“了2”，所以“已经VP”与“了2”的语义高度相关。

2.2 “已经”的语义

有的“VP（了）”前不能使用“已经”，有的“VP（了）”前可以使用“已经”，“VP（了）”前“已经”的使用受到以下条件的限制。

第一，说明已完成的事件时，在事件发生的时点上不能使用“已经”，而该时点之后可以使用“已经”。例如：

(5)a.7月1号8点，儿子出生了。

b.*7月1号8点，儿子已经出生了。

c.7月1号9点/10点/11点……，儿子已经出生了。

“出生”发生在7月1号8点，那么在这天8点可以说“出生了”，但不能说“已经出生了”。而7月1号8点之后事件已完成，该时点后的任何时点上都可以说“已经出生了”。

第二，说明说话时间点上发生的事件时不能使用“已经”。邹海清（2012）曾指出对现场突发事件进行呼告时不能用“已经”，如目睹车祸、地震、海啸、火灾、比赛进球、赢得比赛等等，这样的事情都属于现场突发事件，说话人一般以感叹句的形式对现场突发事件进行呼告，但不使用“已经”。例如：

(6)志新：唉，我回来了！（《我爱我家》）

(7)志国：地震了！地震了！地震了！（《我爱我家》）

“突然、顿时、一下子、立刻”等出现时，说明事件是瞬间发生，不使用“已经”。例如：

(8)灯光突然大亮了，书桌上《新青年》三个大字映入她的眼里。（《家》）

(9)全班顿时哄堂大笑。（《平凡的世界》）

说明说话点上已经完成的事件时，可以使用“已经”。例如：

(10)a.他39岁了。

b.他已经39岁了。

(11)a.这本书我看了一半了。

b.这本书我已经看了一半了。

“39岁、看了一半”可以理解成说话时事件瞬间发生的变化，此时不加“已经”，也可以理解

成说话前完成了的事件，此时需要加“已经”。再如：

(12)a1.他吃（完）饭了。a2.他已经吃（完）饭了。

b1.他（开始）吃饭了。b2.他已经（开始）吃饭了。

“吃（完）饭了”有两种理解：一是在说话时点上发生了由“没吃完饭”到“吃完饭”这种变化，此时不能加“已经”；一是“吃（完）饭”这种变化在说话时点前完成，此时可加“已经”。“（开始）吃饭了”也有两种理解：一是在说话时点上发生了由“没（开始）吃饭”到“（开始）吃饭”这种变化，此时不能加“已经”；一是说话时点前“（开始）吃饭”这种变化完成，此时可加“已经”。

以上情况证明，“已经VP（了）”不是说明某一时间点上事件的发生或变化，也不仅仅是说明完成，而是说明某时间点后事件的完成，“VP（了）”和“已经VP（了）”的意义如下图所示：

3.1 “已经VP（了）”与“VP（了）”的信息量

说明一件事情完成了，说话人有时候使用“VP（了）”，有时候用“已经VP（了）”。例如：

(14)a.刘麻子：我不是说过了吗，等两个朋友？（《茶馆》）

b.秀梅：我不是 已经 说过了吗？（《北京人在纽约》）

(15)a.到了傍晚，黄原城爆竹连天，灯火辉煌。（《平凡的世界》）

b. 已经 到了傍晚，路旁的灯火还没有燃起来。（《家》）

“已经VP（了）”表达的信息量比“VP（了）”多，两者使用的语境条件也不完全相同。例如：

(16)a.情景：马路上，一对陌生人相遇。

甲：你好，打扰一下，请问现在几点了？

乙：噢……8点了。

b.情景：学生在外敲教室门，门打开后，学生不满地嘟囔。

学生：怎么关门了？

老师：已经8点了。

例（16a）一对陌生人之间的对话，答语是“8点了”，而不是“已经8点了”，例（16b）学生与老师之间的对话，答语是“已经8点了”，而不是“8点了”，除非重读“8”（“8”重读，不用“已经”也可以成立）。由此可见，（16b）“已经8点了”和（16a）“8点了”之间还是存在差别。“VP（了）”是客观地叙述，而“已经VP（了）”则有说话人的主观意图。例（16a）乙回答“8点了”只是客观地告诉甲发生了一个新变化，例（16b）老师用“已经8点了”通过对变化完成的提醒回答了学生“为什么关门”的问题。所以，“已经VP（了）”所含的信息量高于“VP（了）”。

3.2 含“已经”句子的会话含义

当说话人要说明一件事情发生了时，最客观的表达形式是“VP（了）”，因为告诉听话人“VP（了）”即可以满足当前交际所需要的信息量，如果说话人使用了“已经”，根据合作原则中的量准则，“已经VP（了）”包含了多于需要的信息，话语中就有会话含义。

“已经VP（了）”的会话含义是提醒，说话人使用“已经”提醒听话人注意事件的完成，进而在事件与现实之间建立起关联。例如：

(17)大卫：我们出去吃饭怎么样？

郭燕：我们已经在外面吃了一个月， 你不觉得太多吗 ？（《北京人在纽约》）(18)郭燕：我想求你给大卫留一条生路。

起明： 怎么留 ？他已经破产了。（《北京人在纽约》）

例（17）和例（18）“已经VP（了）”前后都跟一个小句S（划线部分），“VP了”与S之间存在关联，“在外面吃了一个月”、“破产了”分别是“你不觉得太多了吗”、“怎么留（没有办法留）”的原因，而交际的一方却没有认识到该原因，例（17）在“外面吃了一个月”的情况下大卫仍提出“出去吃饭”的建议，例（18）在“破产”的情况下郭燕仍提出“留一条生路”的要求。这时听话人（例（17）为郭燕、例（18）为起明）要提醒说话人（分别为大卫和郭燕）注意“VP（了）”，通过提醒“VP（了）”的存在，促使他们在“VP（了）”与S之间建立起关联，这时需要使用“已经”。

由上述分析可见，“已经”有提醒注意的语用功能，具体说是提醒注意某事件的完成，从而让交际的另一方将该事件与现实关联起来。

3.3 与“已经”句相邻的小句S出现的条件

与“已经”句相邻的小句S有时候出现，有时候不出现，进一步分析“已经”后谓词性成分的特征，我们发现如下规律：当VP句尾中出现“了2”时，S可以出现，也可以不出现。例如：

(19)何：我不要听。事情已经很清楚了， 没有什么好谈的 。（《编辑部的故事》）

(20)宁宁：那你干吗把我接来？

起明：我现在已经后悔了。（《北京人在纽约》）

当VP句尾不出现“了2”时，S则要出现，否则句子总是粘着的。例如：

(21)a.?我已经吃了饭。

b.我已经吃了饭，不想吃了。

吕文华（1991）指出：“了2”传递新信息，并表达说话人的某种意向，如由新信息引发的观点、愿望、判断、使令、感叹等，如说“八点了”，说话人要表达的意向可能是“太晚了、该起床了、该上班了，我迟到了”等等。说话人的意向视语境而定，当说话人估计听话人可以根据语境或背景知识确定S时，S就可以省略，否则S要出现。不管S是否出现，VP中只要出现“了2”，事件就与现实相关，这种相关性与“已经”无关，加不加“已经”都存在，但是加了“已经”，就产生了会话含义，在听话人不知道或者说话人估计听话人不知道“VP（了）”存在的情况下，提醒听话人注意“VP（了）”的实现，进而将“VP（了）”与S关联起来。

Li&Thompson（1981：244-285）认为“了2”表达的是“当前相关状态”（currentlyrele-vantstate），“当前相关状态”指一个事态跟某个特定的参照时间在当前具有特定的联系。我们认为“了2”确实表明事态与当前的特定联系，但与事态联系的不是参照时间，而是另一个事态，所以本文将“VP（了）”与S之间的关联，即当前事件与另一事件之间的关联称为“现实相关性”。虽然“已经”也具有现实相关性，但从语义内容角度看，“已经”与“了2”关联现实的方式还有一定的差异。“VP了2”表示客观地与现实相关，而当听话人没有意识到“VP了2”存在，无法将“VP了2”与现实关联起来时，就加“已经”。例如：

(22)a.8点了，该起床了。

b.已经8点了，该起床了。

例（22a）中说话人使用“了2”使听话人注意当下产生了由非8点到8点的变化，而根据人们的背景知识以及人们在日常活动中的经验以及对事件的判断，当下发生了“8点了”这种变化时，接着就会发生另一事件“起床”，“8点了”与“起床了”之间就建立了联系，这种联系是客观的。例（22b）本来8点时，听话人就该知道“8点了”与“起床了”之间的相关性，但由于某种原因，听话人不知道或者没有意识到变化发生了，说话人就会在8点之后，使用“已经”提醒听话人变化发生过了，既然变化发生过了，那么根据已有的知识背景，变化与现实的相关关系就该建立起来了。

“了1、过”与“了2”不同，“了1、过”等只说明事件完成，不与现实相联系，所以，当“已经VP”句中出现“了1、过”时，S要出现，否则无法将事件与现实关联起来，如例（21a）“我已经吃了饭”单独出现时，句子总是不自足，必须要加后续小句S“不想吃了”。

综上，“已经VP（了）”的信息量高于“VP（了）”的信息量，“已经”句产生了“提醒”的语用功能，“已经”句的会话含义是提醒，通过对事件完成的提醒，使听话人将事件与现实关联起来。“已经”在“VP（了）”句中是否出现以及小句S是否出现都受到“已经”语用功能的制约。

4.1 叙述性语篇中“已经”的使用情况

叙述性语篇中“已经”的语用功能是提醒完成，进而在完成的事件与现实之间建立起关联。如巴金的《家》开篇出现了3处“已经”的用例。

(23) 已经 到了傍晚，路旁的街灯还没有燃起来。——— 白天 风雪交加的情形。

(24)路中间 已经堆积了落下了未融合的积雪 。———左右两边墙角各有一条白色的路，好像给中间满是水泥的石板路镶了两道宽边。

(25)雪 已经住 了，风也渐渐地减轻了它的威势。———雪像扯破了的棉絮一样在 空中飞舞 。

孤立地看每一个“已经VP（了）”句，都是说明事件的完成，但将其放到整个语篇中观察可发现，“已经”句交代的是一个变化过的场景，在上文可以找到与之对应的变化前的场景（破折号后）。例（23）“已经”句交代的是变化后的场景“到了傍晚”，之前的场景描写的都是白天的状况；例（24）变化后的场景是“中间堆积了落下了未融的积雪”，而之前的场景是“中间满是水泥”；例（25）变化后的场景是“雪住了”，而之前场景可概括为“下雪”。旧场景伴随着事件的发展而不断延续，如果不加以提示，读者就意识不到场景的变换，所以需要加“已经”进行提醒。例句中的“已经”后面紧跟的部分关涉的内容是变化后的新场景，因为很多场景变换的确切时间很难察觉，而人们可以通过新场景的存在推知场景的变化，加“已经”提醒读者注意新场景，通过提醒读者注意当前场景，可以使读者意识到场景发生过变化。

叙述性语篇中，作者使用“已经”提醒读者注意场景变化或事件的完成，可以使当前事件或场景与另一事件或场景建立起关联。这种关联有相当一部分是因果关联。在《家》、《四世同堂（上）》、《林家铺子》、《秋收》、《残冬》一共近68万字的语料中共有450例“已经”句，“已经”句与相邻句存在因果关系的例句有141例，占总句数的31%。例如：

(26)琴的母亲张太太坐在前面的一乘轿子里，她不过四十三岁，可是身体已经出现了衰老的痕迹。 她搓了十二圈麻将，便感到十分疲倦 。（《家》）

(27)既然消息 已经 早到了这里， 张惠如就不必报告什么了 。（《家》）

例（26）“身体出现了衰老的痕迹”与后续事件“搓了十二圈麻将便感到十分疲倦”之间存在因果关系，例（27）“消息早到了这里”是做出“张惠如不必报告什么”推论的依据。以上两例中的“已经”句都与相邻小句之间存在因果关联。

“已经”句与相邻小句间不存在直接因果关系，但与后文中某一个小句存在因果关联的用例占15%。例如：

(28)在这几天内，她 已经 和五位阔姨太太结为干姊妹，而且顺手儿赢了两千多块钱。 她预言：不久她就会和日本太太们结为姊妹，而教日本的军政要人们也来打牌。 （《四世同堂》）

例（28）“已经”句与相邻小句间的直接语义关系是递进，但实际上它是与相邻小句一起做下文“她预言（内容）”的依据，所以“已经”句虽不与相邻小句存在直接的因果关系，但是其关联的结果完全可以在后文中找到。

还有54%的“已经”句后不出现结果小句，但这些句中的“已经”也不是都不能提醒因果关联，部分例句的结果句虽然没出现，但是能够补出来。例如：

(29)老人想把拿手的故事再重述一遍，可是一抬头，瑞全已经不见了。（《四世同堂》）

(30)琴涨红了脸，虽然觉得希望 已经 去了一半， 但是她仍然鼓起勇气说。 （《家》）

例（29）“已经”句独用，无相邻小句，后文也找不到结果句，例（30）“已经”与相邻小句间的语义关系是转折关系。深入分析可知，例（29）的结果小句是隐含的，根据“瑞全不见了”完全可以推出结果“（老人）虽然想把拿手里的故事重复一遍，但是只能无奈地作罢”。例（30）表面上看“已经”与相邻小句之间是转折关系，但补充完整后可知结果句也是隐含的，“希望去了一半”的结果“她有点失望／她失去了勇气”可根据常识推出，由于结果很容易被推出，所以结果句在上下文中被省略了，补充完整后可发现与“她鼓起勇气说”存在转折关系的是隐含小句，“已经”句与隐含小句之间的语义关系还是因果关系。

综上可知，叙述性语篇中“已经”的语用功能的确是提醒读者注意事件的完成，作者使用“已经”句的目的是让读者在当前事件与另一事件或论断之间建立起因果联系。

4.2 非叙述性语篇中“已经”的使用情况

非叙述性语篇包括对话、法律语篇、政论语篇、操作语篇等等。在以上四种语篇中考察“已经”的使用情况，结果发现非叙述性语篇中“已经”的功能与叙述性语篇一致。非叙述性语篇中“已经”与相邻小句间的直接语义关系为因果关系的统计如下表所示。

统计结果表明，非叙述性语篇中“已经”句与相邻小句间的直接语义关系为因果关系的比例虽有所上升，但总体上与叙述性语篇的比例保持一致。下面我们将分别讨论对话、法律语篇、政论语篇、操作语篇中“已经”用于提醒因果关联的情况。

4.2.1 对话中“已经”的使用情况

对话中的“已经”主要与某一论断相关。例如：

(31)刘：出事了？

牛：老陈 已经 完全倒向东宝他们了。（《编辑部的故事》）

说话人（牛）通过“老陈完全导向东宝他们了”作出的相关论断是“出事了”，该论断没有出现，但根据上文提示信息，完全可以补出来。再如：

(32)李：我是为了说明问题。

戈：甭说了，问题 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