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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过往,迈向前方

别山举水  · 简书  ·  · 2018-01-26 07:39

正文

今天若不是儿子在前面带路,我肯定要绕好大一圈,连门都找不着了。其实我一直不曾走远,一直在这个镇上,与它相距也不过几里路而已,但一晃二十多年,我再也没有与它晤面。

时间真是无情,可以让一切在我们眼皮底下明目张胆地远去,毫无顾忌地改变。那些山,那些水,那吹过的风,那流淌的味,那来来去去的人,那慌不择路的烟,早已看不出从前的缱绻。

包括我曾经单薄而丰富,恣肆而怯懦的初中三年,包括那一排排低矮灰白的瓦屋,那一颗颗笔直倔强的白杨,都已经消失不见。

毕业之后,与同学们四散飘零,呆在故乡的时间比异乡更短。那时通讯也不发达,很多要好的同学因久不联系而逐渐疏淡,一步步无论是心灵还是距离越隔越远,直至音讯全绝,也渐渐感觉不到遗憾。

我一向不大喜欢四处走动,四处打听,在社会上也混得窝囊,加上年岁渐长,棱角渐平,我向往着宁静,期待着内心安详,就更不大在意东家长西家短,刨根问底昔日的他现在的她怎么怎么样。

这次若不是送儿子报名,我真不知道此生能不能踏进初中校园。虽说路上我一直平静,几乎能以旁观者的身份介入,可一迈过那道门,我的心不可抑制地热活起来。

我的眼忍不住四处张望,不自觉地寻找二十多年前的宿舍,教室,食堂,甚至想过去一一探望,走一走,摸一摸,嗅一嗅,站一站,坐一坐,喊一喊。

没走进来时,即使曾无数次远眺过它们的身影,我并没有激动,内心甚至不起一丝波澜,好像那就是农村普通的一堆建筑。我只不过曾在在那儿避过雨,歇过荫,打个盹,雨停了,太阳弱了,觉醒了,我拍拍灰尘也走了。

可一进入了,骨子里的那种牵挂就拽出来了,越系越牢,让我喘着粗气不停地寻找,寻找那曾经的欢乐,曾经的煎熬,曾经的友谊,曾经的傲娇,曾经的懵懂,曾经朦胧的爱。

那一栋三间的宿舍,宿舍里面两排相对的大通铺,用砖块搭着碗口粗的树木,上面铺满竹铺床和被褥,每个同学占一米来宽的距离。中间一条线放着装米装菜的大小不一的木箱,木箱底下放着红红绿绿的脸盆。

每逢吃饭时,同学们就取下裤带上挂的钥匙,叮叮当当将木箱全部打开,拿出用罐头瓶装的各种蔬菜,最常见的是豆腐炒青菜,花生米,煎河鱼,腌豇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换着菜肴,边吃边聊,即使有菜馊了或霉了,也一样吃得有滋有味,身体一样要挣着长高。

下了晚自习,宿舍就热闹了,虽然上了中学,但大家也只有十四五岁,依然像小孩子一般打打闹闹。因为床铺都连着有一二十米,也不高,我们经常两三个人披着被子摇头晃荡玩滚龙舞狮子,或者翻筋斗,蹦着跳着,哐啷一声,砖块倒了,所有的竹铺像得了命令,一头一下子跌了下来,我们窝在被子里笑翻了天。

那时我们身上经常被咬得满是小红点或者满身生疮,不得不一直赤手空拳与跳蚤,蚊子,疥疮作长期而艰苦的战斗,不得不将梦呓,磨牙,呼噜当作好朋友,无可奈何地与它们度过一宿又一宿。

有时还偷懒,深更半夜摸索着起来,不愿裸奔着去远处的厕所,一出门,昂着头挺着腰拼尽全力就尿,哗啦啦地也不知有没有尿过院墙那一边。

反正多年以后,我们一直记着宿舍门前那条骚水沟,因为有我有你的味道长久地逗留。

宿舍后面就是教室,里面都是两人坐的课桌。当时我个子小,一直坐前面,经常喝粉笔灰。语文老师爱笑,字非常漂亮,透着力道。数学老师一本正经,爱作手势,幅度很大,好像随时会点到我头上来,常使我缩作一团。

现在已不记得与哪些同学同过桌了,应该有男生也有女生,不然也不会有女生说我当时啥事也不懂,同过桌什么也没发生。那时的我脸皮薄,几乎不敢单独与女生说话,一直像小孩没有长大,谁知道一出校园我就被风化一样老了,脸皮刀子都刮不破。

教室旁边有高大的白杨,每当春天生出嫩叶时,我们会摘下叶子,将它盖在左手的拳头上,右手用力一拍,它便会啪地一声破裂了。有时也摘下放在嘴边鼓着腮帮子吹,发出呜呜的叫声,像猫碰到蛇一样。

一到夏天,杨树底下一片浓荫,宽大的叶子在风中扑簌簌地响,我们在底下看书或者眯上一觉。有淘气的同学会捉上虫子或蚂蚁塞进某个同学的脖颈,引起一阵惊叫,连空气也震颤得抖。我们就这样简单地寻欢作乐,将日子过得清清朗朗。

还有那食堂,我们自己洗米蒸饭,那一排排水龙头流着清亮的水,经过米粒后,化成乳白色向水塘流淌。取饭时,食堂里人头攒动,挤得你歪我仰,一身臭汗,只怕迟了,饭钵就被别人拿错了。

还有那操场,我们曾在那儿听着广播激昂的口令,日复一日地做着广播体操。我还曾在那儿穿过人群,迎着几百人的目光,从老师手里接过奖状,红着脸发言,心跳得像万马奔腾的战场。

可现在,那一排排瓦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高大的楼房。儿子睡的是高低床,十来个同学一间,不远处就有厕所。他们也不用自己蒸饭,不用带米带菜,都吃现成的。他们无论是上课下课,去宿舍,总是不停地在楼梯间跑,小小的身影紧张而忙碌,仓惶而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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