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月24日，为期四天的“2016凤凰·鼓浪屿诗歌节”圆满落下帷幕，一场名为“诗与歌的和鸣跨界音乐会”作为闭幕式，点亮了诗歌节最后一个美丽的夜晚，也为诗歌节画上了一个精彩的句号。中国诗人北岛、郑愁予、颜艾琳、李元胜等，韩国诗人金珉廷和金经株、印度诗人墨普德、亚美尼亚诗人玛尔莲娜、加拿大诗人洛尔娜·克罗，民谣歌手钟立风、蒋山、周云蓬与凤凰卫视主持人陈晓楠共聚大海之滨的菽庄花园，伴随着滚滚拍案的海浪，用诗歌与音乐编织了一首精彩纷呈、高潮迭起的交响乐。著名诗人北岛，在现场朗诵了自己的诗作《序曲》（节选）。
北岛朗读《序曲》
归国后第一次公开朗诵长诗处女作
背景大屏幕上打出巨幅的北岛照片，灯光照亮舞台中央，北岛站在光束之中，语速优缓又坚定有力地读出每一个字句，一如他从前的冷静和思辨性，对历史的穿透力和对时代的思考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自觉。台下连同郑愁予在内的几十位诗人静静聆听，随后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久久不息。请出北岛上场的著名音乐人周云蓬称，北岛是他少年时代的诗歌启蒙者，他非常荣幸由自己邀请出北岛登场。
“为什么此刻到远古，历史逆向而行；为什么万物循环，背离时间进程……何时从关闭的宫门，从岁月裂缝，涌进洪水的光芒。”这首《序曲》（节选）取自北岛2009年起的创作的长诗新作《歧路行》。这是六十岁的北岛第一次挑战长篇诗歌，此前他只写短诗。而之所以取名“歧路行”，北岛曾经做出过解释：“歧路行，我永远在迷路。我个人的命运和当代史，有一种类似对话的关系。我经历过这些年，见过的诗人们，朋友们，还包括一些小人物……我觉得对于这么一段历史，我一定要有个交代。”然而，诗写到500行时，北岛中风了，如今我们依然只能读到待续未完的八章内容。
从2007年归国以来，这是北岛第一次公开朗诵《序曲》，之前只在小规模的朋友聚会上念起过。“为什么帝国衰亡/如大梦初醒/为什么血流成河/先于纸上谈兵/为什么画地为牢/以自由之名……”光束里的北岛，仿佛又变成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字字如箭，句句如刀，也仿佛如中国诗歌的一尊生动的丰碑，镌刻着民族和时代的复杂印记。
坐在台下的香港诗人廖伟棠，在朋友圈里写到：“《散场曲》和《序曲》都让人落泪。长亭外，古道边，坐上那艘通往绝望的轮渡吧。”更多的现场媒体和观众都表示何等荣幸能够亲耳聆听到北岛的诵读。
北岛
相识舒婷四十年，第一次踏上她的家乡鼓浪屿
北岛，一个不需要任何介绍的诗人，在场的所有中国诗人，都应当感谢他曾经引领中国当代诗坛最重要的一个流派——朦胧诗。同样作为朦胧诗代表人物的舒婷，一直隐居于鼓浪屿。她和北岛相识40年，通信和见面过许多次，却始终没有在小岛上相聚过。这一次，是北岛第一次踏上鼓浪屿，来到舒婷的家乡。
朗诵结束时，主持人陈晓楠在台上问起北岛对鼓浪屿的感受。北岛说：“四十年前，我第一次和舒婷通信，那是1976年底，内容还是舒婷最重要的诗歌——《致橡树》。四十年过去了，发生了很多故事。本来我们是没有机会见面的，但是这次相遇了，因为最初那次通信其实是跟蔡其矫有关，跟艾青有关。”
陈晓楠又问北岛如何看待诗歌和我们的关系，北岛回答：“诗离我们又远又近，就像顾城诗里写的那样。”他没有念出顾城的诗句，但所有诗歌爱好者应该都能立即脱口而出——“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
以下是北岛在现场朗诵的《序曲》（节选）：
为什么此刻到远古
历史逆向而行
为什么万物循环
背离时间进程
为什么古老口信
由石碑传诵
为什么帝国衰亡
如大梦初醒
为什么血流成河
先于纸上谈兵
为什么画地为牢
以自由之名
难道天外有天
话中有话
电有短路的爱情
难道青春上路
一张张日历留下
倒退的足印
难道夜的马群
奔向八方
到天边畅饮黎明
难道江山变色
纸上长城
也是诗意的苍龙
谁在圣人的行列中
默默阅读我们
谁从鎏金的风铃
从带血的鞭梢
不断呼唤我们
谁用谎言的红罂粟
照亮苍茫大地
谁把门窗的对话
卖给穿堂风
谁指挥秋天的乐队
为小桥迎娶
一盏幽怨的渔灯
哪儿是家园
安放死者的摇篮
哪儿是彼岸
让诗跨向终点
哪儿是和平
让日子分配蓝天
哪儿是历史
为说书人备案
哪儿是革命
用风暴弹奏地平线
哪儿是真理
在词语寻找火山
何时乘东风而来
从沏好的新茶
品味春天的忧伤
何时一声口哨
为午夜开锁
满天星星在咳嗽
何时放飞一只鸽子
把最大的广场
缩小成无字印章
何时从关闭的宫门
从岁月裂缝
涌进洪水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