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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拆逼死科研夫妻,孤女长大归来(中) | 黑客密探

安在  · 公众号  · 互联网安全  · 2017-02-18 20:13

正文



(为获取最佳阅读体验,建议先阅读上期) 链接:强拆逼死科研夫妻,孤女长大归来(上) | 黑客密探



王小发背靠皮椅,从新泽市古藤地产大楼的董事长办公室向窗外望去,他回忆起十几年前楼市风云变幻,自己为争夺第一块地皮,负债无数,眼睁睁看着儿子被债主活活打死却无能为力。


坐拥新泽市一半的地产开发权后,王小发曾去为儿子扫墓,站在墓前,看着杂草丛生,风雨侵蚀,铺满尘灰的墓碑,他眼前忽然模糊了,原本如巨人般坚毅的他在那一瞬间感到顿挫,他不知道自己在商场征战一生究竟为何,他现在唯一能做的竟只是为儿子扫墓擦碑。


王小发摘下眼镜,回忆起往事,一滴眼泪从他如丘壑般的皮肤纹路中流下,他没有发出声音,因为他的下属也在房间。


王小发的背后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决策顾问詹姆斯·休,一个是公司的第二大股东庞大海,他们在等待王小发做最后的决定。


他们俩不知道王小发是否会相信来自底层孤女的死亡威胁,但他们很清楚,来自市长赵民国的打压,已经使得古腾公司在上一周股市大跌。

 


王小发将皮椅转过一百八十度,对站着的两个人说:“我决定撤出新泽市。”


庞大海扭着像气球一样的屁股向前走了两步说:“您不可以撤出新泽市,一旦退出,我们将丧失起家的大本营,对于古藤地产集团和整个华东楼市而言,都将带来难以挽回的损失。”


詹姆斯·休用熟练的中文说:“庞大海先生虽然说的有些功利,但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从您个人的角度考虑,如果您撤出新泽市,就意味着在您和市长的博弈中,您败下阵来。


我记得,在那封发给您的死亡威胁信中明确表示,您和市长谁先下台,谁就会被泄露个人丑闻,并且进行击杀,无论这是真是假,我想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很合适——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王小发摆摆手说:“罢了,罢了,个人丑闻泄露也好,击杀也罢,来吧,来吧,尽早地来吧,这么多年的争斗,我已经有些累了,很多债,总是要还的,与其每天提心掉胆的活着,还不如安静的躺在墓里去陪儿子。”


庞大海说:“当年您儿子走的时候,我们才刚认识,没能帮上忙,我很遗憾。但是我希望您还是以大局为重,不能感情用事。”


王小发说:“我已经决定了,下个月的一号,古藤地产将所有新泽市内的地产开发建设权拍卖,新泽市的古藤大厦的三分之一捐赠给孤儿院,三分之一捐赠给老人院,最后三分一建立一个精神心理治疗院,我把我的股权全部分售给其他大股东,你们在其他城市新建总部,公司还要活下去,我可以走了。”



在新泽市市政府大楼的市长办公室,也坐着三个人,分别是市长赵民强,公安局局长王桂人,老拆迁办主任黄利乾。


赵民强在房间中来回踱步,烟灰缸里的烟头数量随着太阳渐渐落下而叠成了土堆状,三个人不停地吸烟,谁也没有打破其中的寂静,直到市长办公室的门被秘书打开。



秘书进来瞅见三人在没开灯却已经昏暗的房间里一语不言,便知自己有些冒失,赶忙陪笑道:“我不知道三位在这里谈公事,打扰了打扰了,我帮你们把灯打开。”说着,秘书打开了日光灯。


赵民强感到一阵刺眼,他闭上眼睛,鱼尾纹一直延伸到他的太阳穴,王桂人和黄利乾也被突如其来的强光惊醒,跳出了他们之前的思绪。


赵民强先开了口:“两位打算怎么办?”


王桂人说:“请市长放心,我局一定全力保护市长的安全,决不让威胁您的犯罪嫌疑人得逞,我们都相信您是清白的、干净的,没有什么秘密在犯罪嫌疑人的手上。”


黄利乾给王桂人一个眼色,然后用嘶哑的嗓音说:“桂人,你刚上任两三年,十几年前的事你不是很清楚,少说话,这里不用你管,先去忙,之后你只需要调派警力保证市长的安全就可以了。”


王桂人的下巴抻得老长,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手足无措地恭维着说:“是,是,那我先去布置工作,以后还望老主任多提点。”转过头,王桂人对市长说:“您俩接着聊,我就先走了。”


王桂人走出市长办公室后,给孙斌打电话说道:“喂,孙副局吗,我找你是说那个孤女威胁市长的事情,你快点调查清楚,不要给领导添麻烦,这件事是我们公安局今年的头等大事,你要放在心上,抓紧办。”


挂下电话,王桂人乘电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市长办公室只剩下了黄利乾和赵民强。


赵民强问:“黄老主任,您要跟我单独说什么,这么多年了,我们之间没有忌讳,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黄利乾掸了掸裤子上的烟灰,一字一顿地说:“当年的事情你我都很清楚——黄铜区改造,你想改变那里的脏乱差,也是你上任后的第一把火。我支持你,我们联手拆了不少旧房子,做的是好事还是坏事,中间有哪些变数,你我心里都有数。只是我也没想到会留下这么个祸患。”


赵民强说:“是啊,当时我也是一片好心啊,为黄铜区的居民新建房屋,谁能想到最后会弄成这个样子,居然会从市长到拆迁办主任再到办事员集体被威胁。”


黄利乾说:“我翻过档案,那个孤女的父亲叫做齐圣天,母亲叫做孙拂女,都是中国最早从事计算机研究的科学家,早期他们的研究没有被重视,转行用他们掌握的技术做了黑客,被国安局盯上后他们隐居到新泽市的黄铜区,再不接触电脑,以收废品为生,那栋房子花掉了他们最后的积蓄。


当年拆迁的时候,最后剩下两家钉子户,一个是齐圣天家,一个是周凯广家,他们两家约定好同生共死,一家钱没给够,两家都不搬。


后来我们又加了两万块,周凯广接受了,齐圣天不接受,谁也没想到,齐家夫妻的情绪在现场突然爆发,当众用汽油自焚,剩下一个孤女去美国投奔了她叔叔,杳无音讯。


这次她突然回来,我猜测无非是替她父母报仇,但是,事实很清楚,她父母是自杀,跟我们没有直接关系,即使把这一切都说出去,我们也不理亏,顶多是工作方法有些问题。”


赵民强说:“黄老主人既然已经调查的这么清楚,想必心中已有对策?”


黄利乾说:“我觉得,我们不能丧失理智,更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不管那孤女掌握了什么秘密,我们都动用警力,揪出她来,先以恐吓罪、纵火罪将她关到牢里。到我们能掌控的地方,再对她做工作,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


赵民强说:“那可不行,她手上还有我的秘密呢。”


黄利乾问:“你有什么秘密被她知道了?”


赵民强说:“唉,这我不方便说。反正不能让她公布出来,一旦公布出来,我就完蛋了。”


黄利乾说:“你都从政这么多年了,怎么连自己的秘密也保护不住?”


赵民强说:“黄老主任,你有所不知,我保护的很好,没有哪个环节出错,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拿到那些秘密的。”


黄利乾道:“我可听说了,最近好多官员的社交、通讯、交易信息被盗,然后被敲诈勒索。这孤女,她的爸妈是黑客,你说会不会她也学了一些黑客技术,把你的电脑、手机、网盘、银行卡之类的给黑掉了?”



赵民强说:“这你倒是提醒了我,我得找几个懂技术的人去查一查。”


黄利乾说:“这个还不好说,你先去查,但是按照她威胁信所写的最差情况,你和古藤地产的王小发,会有一个人身败名裂,意外身亡,你相信她一个孤女可以做到吗?”


赵民强说:“此一节黄老主任可以放心,不管那孤女做得到做不到,这是我扳倒王小发的好机会,他王小发钱再多,也多不过我背后的那些支持者,如果我们俩必须死一个,那必然是他。”


黄利乾说:“你背后有靠山,我怎么办?她可是直接给我发死亡威胁了。”


赵民强说:“黄老主任搬到市政府大楼里来住吧,大楼的顶层有一个小型的招待所,是招待外来领导用的,内部装潢是意大利设计师定制设计,家具摆设由日本顶级室内布置事务所承担,服务员是从AE国际航空公司空姐训练班出来的姑娘,平均年龄23岁,您在里面,肯定住的习惯。”


黄利乾问:“你能保证我的安全?”


赵民强笑了一下说:“难道在新泽市,还有比我更能保证您安全的人吗?”



一双慑人心扉的眼眸正在屏幕前看着王林去402的摄像头记录,在她的眼中,王林有些古怪,满口哲学道理,对于逻辑的分析鞭辟入里,对一件小事是那么地较真,像极了她的爸爸。


只有一点,王林的发鬓和清秀的胡须是与她父亲不同的,王林显得有些青春和明媚,那是一种年轻男人才有的样子,她像刚萌芽的少女般微微地笑了一下,仅仅一下,就一下后,她悄无声息地恢复了严肃的面容。


她的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赵民强私人账户的资金流动信息,从赵民强当上新泽市副市长,下令对黄铜区进行城市改革,到他升任市长,出台一系列经济政策,他的私人账户源源不断的有资金涌入,一开始是小数字,从几万到几十万,后来那些数字越来越大,有的上百万,有的上千万。


在她另一台电脑的屏幕上,打开着一个列表,里的记录着大多数和强拆案相关人的资料,有他们的姓名、住址、家庭背景、手机号、邮箱账号密码、银行卡账号密码、社交软件账号密码。


在表的最后一行,是一个标红的数字,市长赵民强3.89亿元,市拆迁办主任黄利乾0.56亿元、黄铜区区长廖成功60万元、执行拆迁干事孙伟国20万元、强拆车操作员赵铁钢3千元。


她盯着屏幕,露出了一种厌恶的表情,随后走到衣架前摘下一条特质的大红色的细料弹性连衣裙。她轻轻地褪下睡衣,套上连衣裙,那裙摆像水一样滑过她的大腿,与她粉琢般的肌肤贴合在一起,既性感,又不会成为行动的牵绊。


她披上一件纯黑色的呢面大衣,戴上一双黑色蕾丝手套,唯有食指上漏了一个小洞,并在露出的肉上贴了假指纹,保证既可以操作手机,又不会在现场留下指纹。



门缝下的微风从她的脚踝向上吹,她把脚伸进一双黑面红底高跟鞋,一下子她显得直立挺拔、袅娜多姿,她戴上镂空的假面眼罩,推开门,走到胡同拐角,掀开用灰布遮掩的兰波卡尼Q700-4,她开车缓缓地从黄铜区17号大街东侧驶出。


与此同时,王林正趁夜幕赶去被烧毁的周凯广家——黄铜区17号大街402室再进行一番调查。


白天和孙斌一起前往时,王林随身携带的摄像头屏蔽器探测到了402附近的摄像头设备,但是他却没有找到实体,这让他隐约察觉到自己可能被摄像头拍下过。


王林的车从17号大街西侧驶入,和她的车相向而过,他看到了她的眼睛,那一瞬间也只能看到眼睛,还看不真切,他转过头继续驾驶,却感到有一阵晕眩。


那个眼神就像在哪里见到过似的,王林想不起来了,大概是一种错觉,心理医生和侦探都是需要大量观察面部表情的职业,脸看的多了,难免会产生错觉。


王林用一种特质的金属钥匙开进402室被烧的发黑的防盗门,里面混乱的陈设与白天来时并无二致,他拿出摄像头信号探测器,这是一种反窃听、反偷拍的器材,在网络上的价格几十到几百元不等。



从客厅翻到厨房,从书房翻到卫生间,王林检查了402室的每一个角落,尽管探测器显示402一定有摄像头,可王林就是找不到它在哪儿。


他扫视着整个房间,当他抬头看被熏得一圈发黄一圈发黑的天花板时,猛然间,他隐约看到,天花板吊灯残存的一个骨架顶端,有一点光亮。


王林踩着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在吊灯骨架顶端发现了三个小孔。


王林拆下吊灯,发现里面有三个针孔摄像机,一个拍摄120度,三个正好可以360度监察到402室。令王林感到疑惑的是,这些摄像头还在传输信号,但是402的无线网络已被烧毁。


它们还在工作,这证明在附近有另外一个无线网络在为三个摄像头提供带宽。


王林走出402,敲了敲401的大门,没有人回应,王林用特质的金属钥匙悄悄地打开了401的大门,发现里面没有任何家具,空荡荡的房间只有窗帘正在被从窗户缝吹进的风轻轻的晃动着。


在一篇漆黑中,王林发现似乎洗手间有什么东西正闪烁着绿光,他走近一看,这是一面与402连接的墙,背面是402的洗手间。


那闪着绿光的东西是一台市面上买不到的特制路由器,信号强度可以覆盖两百平方米,隔墙传输效果不减。


王林用嗅探器抓取这台路由器发出的网络数据包,跟踪数据传输,直到他找到了一台位于新加坡的肉鸡。(肉鸡:是指傀儡机,受黑客远程控制的电脑——可理解为黑客为防止被追踪设下的一种陷阱。)



王林用另一台随身携带的电脑绕过几十台肉鸡,最终,王林发现,数据竟然被传回到了黄铜区第十七号大街。


通过GPS定位,王林望向窗外,就在对面那栋刷着灰墙的小楼里有一台计算机,正在接收着摄像头传过去的画面,王林定眼细看,六层,有一道反光,好像是一台望远镜。


王林重新连接好路由器,让它们继续保持工作,以不打草惊蛇,他迈着轻快的步子,从楼群中的视觉盲区走向对面那栋灰墙小楼。



她的车停在了一家高档会所的门口,高跟鞋的踢踏声被淹没在了歌舞的狂欢与人潮的喧嚷之中,她径直走向最里面的总统包房,当年执行强拆她家的拆迁办干事,现在新泽市国土资源局副局长孙伟国正在里面抱着两个露着脊背的姑娘喝酒。


她低手给站在包房门口的女领班塞了三千块,小声地说:“带我进去。”


女领班心领神会,敲敲门,走进包房说:“哎呀,孙局,你看今天赶巧了不是,我们这儿新来了一个女大学生,南边儿来的,还是雏儿呢,您要不要试试?”



酒过三巡的孙伟国红涨着脸说:“你看看,还是你对我好,来,来,叫来,有赏,有红包。”


女领班拍拍手,两位原本在孙伟国旁边的姑娘没好气的跟着领班走出门。


几秒钟后,她慢慢地走进了总统套间,红底黑面高跟鞋,大红色连衣裙,黑色呢子外套,镂空的假面眼罩里露着一双溪水般清澈的眼睛,她淡妆微微,却美艳动人,在昏暗的房间里,她以冷艳的气场、羞答的姿态坐在沙发的一角,她背对着孙伟国,只向他露出一耳、一手、一半面颊、一分雪白的脚背。


孙伟国咽了一下口水,身体侧倾向她靠近,他一边接近一边说:“妹妹,你别害怕,跟了我,在这个市,你就什么都有了。”


她柔柔地说:“你别那么着急嘛,人家来这里是迫不得已,你愿意帮人家一个忙,人家才依你。”


孙伟国憨憨地笑着说:“帮,帮,帮,妹妹你说,要我帮什么忙。”


她坐得近了些,抿抿嘴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人家是学播音主持的,就想去新泽市的电视台参观一下,但是那里的安保太严了,人家进不去,你可以帮人家进去吗?”


孙伟国摆摆手说:“行,没问题,我以为什么大事呢,就这点小事,我一个电话就解决,现在就打,明天白天你过去,肯定一路无阻。”


孙伟国掏出手机拨通了新泽市电视台台长王大川的电话:“喂,大川嘛,我是伟国啊。”


电话另一头,王大川说:“伟国啊,有几个月没见了啊,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孙伟国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我有个亲戚啊,大学生,学播音主持的,想去你们台里参观一下,不是走后门啊,就是参观一下而已,她叫……”


“你叫什么?”孙伟国放下电话,小声问她。


她贴到他耳朵边说:“紫罗兰。”


孙伟国接着对电话说:“叫紫罗兰。”


王大川在电话另一头说:“你的亲戚怎么叫这个名字?”


孙伟国说:“咳,老王,这就是你不懂了吧,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给自己起一个网名,紫罗兰好,花儿的名字,多文艺。”


王大川说:“行,那我明天跟安保部门打个招呼,给她哪一张通行证,放她进去参观参观。”


孙伟国说:“多谢了啊老王,改天请你喝酒。”挂下电话,孙伟国迫不及待地想要搂住她,她柔柔地向后一躲,避开了,她用高冷顾盼的双瞳,若即若离的看着他。


孙伟国瞪大了瞳孔,她那娥娜翩跹的年轻身体伴着聘婷秀雅的大红裙,一抹香肩下是一痕雪脯,有着三分冷艳,三分娇媚,三分性感,一分神秘。少女的身体,孙伟国触手可及。可就是还差一点儿,就一点儿,这点距离,让他心里直痒痒。


她用一根手指头推开孙伟国说:“你又着急了,先喝杯酒,助助兴。”她端起杯子的时候,敲了敲指甲盖,顺着指甲盖,几粒白沫滚到酒里,她将酒杯递到孙伟国手里说:“来,我们喝个交杯酒。”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新酒,两人交臂而饮,喝完,没到半分钟,孙伟国就像赖熊般倒在了皮沙发上。她拿起孙伟国喝的杯子,将杯壁用兜里的清洗布擦干净,又倒了一杯新酒放在桌上。



紫罗兰叫来领班说:“孙局长今晚住我家了,谢谢你。”说完,她又塞了五千给领班说:“今天的事,你看见了吗?”


领班识趣地说:“小姐,我见过你吗?”


领班帮着紫罗兰一起把孙伟国抬到了她的车上。紫罗兰拿出一张卡说:“这里有三十万,你拿着去其他城市做个小买卖,再也别回新泽市,否则,你可能会被灭口——这里马上要一片混乱了。”


领班答谢后,收拾东西,连夜离开了新泽市。



王林买了一份外卖,花五十元向外卖小哥租了一身灰色的配送服装。他假装轻松地哼着小曲走上那栋破败而阴森的灰色小楼的六层。


他敲了敲那扇古怪的门,在门上有摄像头,他冲摄像头招了招手问:“有人吗?”


约过了十分钟,王林俯身侧耳贴在门前试探性地窥听里面的声音,除了不知何种机器发出的滴答声,他没有听见人声。


王林用特质的金属钥匙打开了这扇大门,他从工具包里掏出一种快速注射的眩晕剂紧紧地握在手上,他不出任何声音贴着墙,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房间。


东面墙上的二十四块LED显示屏在黑暗的房间中格外显眼,第一个进入了王林的视线。


上面除了有402的室内全景,还构成了新泽市地图,即时显示着交通、政府、银行信息,公安局、消防局、城防部署所在地,还有主要的学校、医院、电影院、商城、广场、步行街的位置及人流变化。


那些被发到死亡威胁的人,他们的行动轨迹则被标红在地图上即时移动。


王林在西面墙前看到了和自己家里类似的三台电脑,其中一台计算机正在自动抓取被发到死亡威胁人的银行卡信息,王林戴上手套点击鼠标。


他看到了那个表格——市长赵民强受贿贪污3.89亿元,市拆迁办主任黄利乾受贿贪污0.56亿元、督促拆迁的黄铜区区长廖成功受贿贪污60万元、执行拆迁干事孙伟国受贿贪污20万元、操作强拆员赵铁钢受贿贪污3千元。


王林在南面的墙上看见了一组照片,最上面贴着两张照片,一张是孤女的父母,一张是全家福。


在照片中,孤女父亲的眼神直视前方,带着一种不屈的执着和傲骨,似乎他有着某种与众不同的使命,她的母亲嘴角微弯,长发飘逸,像是在空谷中自由美丽的精灵——他们不像人们对于黑客的传统印象,他们更像是一对现代的、懂得科学的神仙眷侣。


在全家福里,王林看到了孤女,但无论如何,他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她。


在孤女父母照片的下面,贴着那些被死亡威胁人的照片,他们的头被红色记号笔划了一个大叉,他们的眼睛被大头钉钉着,他们心脏的部分被黑色记号笔图了一个大大的实心,随着照片的发黄,就像是他们的心也随之腐烂。


王林用相机拍下南墙的照片,并将电脑里那些官员的贪污证据一一拷贝。


他从工具包里掏出三个针孔摄像机,如法炮制地装在了天花板的吊灯上,正当他想清理痕迹,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在LED屏幕上,他看到孙伟国正快速移动到17号大街,是开车,已经停在了这栋楼的楼下。


王林意识到,孤女已经开始行动了——他快速拔下插在电脑上的U盘,擦掉所有的操作痕迹,转身想要快点离开孤女房间。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针头插进了他的脊背。



王林感到一阵眩晕,眼前LED屏幕上呈现出的一个个小点,如星星一般在闪烁、悦动,他仿佛看到了许多小精灵在跳舞,跳舞的背景是一些过去在的画面。


他隐约看到一个穿着红裙的女人,她的脸是模糊的,他昏倒了。



王林醒来的时候,他的四肢被绑在床的四角,他的侧面有一台电视,正在播放午间新闻。


新闻播报道称:“今日凌晨五点,本电视台被某匿名者入侵,该匿名者打晕了值班人员,利用新泽市电视台信号,在早间新闻时间,向全国电视机播放了新泽市国土资源局副局长孙伟国的银行交易记录,该匿名者还将孙伟国赤裸捆绑着放到了电视台的直播间长达十五分钟。


我台就此事件对造成的社会恐慌向全国人民道歉。


由于电视台内部及周边的监控摄像头于今日凌晨被黑客入侵,全部失效,所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确切证据表明,匿名者是如何带着孙伟国进入和离开电视台,也没有证据表明是个人作案,还是有组织作案。


我台正配合警方进行取证调查工作,如案件有任何进展,我台将会随时进行跟踪报道。


下面插播一则新闻,根据刚刚接到的最新消息,该匿名者所公布的孙伟国同志的银行交易记录,经有关部门调查完全属实,其中有二十万元涉及贪腐受贿行为,新泽市纪检部门已经介入调查。”


王林奋力地想要从床上挣扎起来,将绑住他四肢的绳子挣脱开,但是无奈,一方面绳子绑了三四个结,单靠自己难以挣脱,另一方面,药效没有完全散去,王林感到全身无力。


这时电视里出现了一个网络安全专家进行案件解读,主持人说:“下面让我有请,网络安全专家刘大鹏谈谈他的看法。”


刘大鹏说道:“我的个人见解,犯罪嫌疑人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否则不可能同时完成线上线下的攻击操作。


大家想想看,犯罪嫌疑人都完成了哪些动作,他既拿到了市级官员的私人银行资料、又黑掉电视台内部及周边的摄像头、还能把人带进守备森严的电视台、又有能力搞定电视台的直播、还可以不留痕迹的快速撤离。


此次犯罪涉及的知识,包括计算机学、密码情报学、社会工程学、通讯与信号学,甚至还有犯罪心理学,他不仅可以将多学科知识交叉使用,还运用自如,一个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很难做到。


我想,这是一个组织,一个蓄谋已久的组织,他们对电视台的运作和网络体系了如指掌,甚至有可能是内部人员提供信息。所以我们必须要从内部开始整顿。


最后一点,我要说的是,虽然这些自称匿名者的黑客是做好事,千辛万苦的取来一个可能是贪官的犯罪证据,并且将人绑到电视台曝光。


但是,匿名者也是在犯法,从根本上讲,还是践踏法律,和那些贪污的官员没有区别——这些人自称为黑客,以为是在除暴安良,其实自己就在犯罪。这是我的观点,谢谢主持人。”


躺在床上的王林不禁苦笑起来,他的眼神直视天花板,有些呆呆的,有些发愣,像是带着某种坚韧,又有某种无奈——就是这个眼神,看起来像极了照片中孤女父亲——就在这时,王林听到,大门口有钥匙在转动。


(第十期 完)

第十一期将于2月25日连载,敬请期待


黑客密探是根据社会观察进行的虚构写作,所用图片均来自网络,与内容无关,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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