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性为主导的数学研究领域,同济大学数学科学学院梁进教授无疑是耀眼的存在。北京大学博士毕业后,她曾用了16年的时间辗转葡、德、法、荷、英等国从事高校教学与金融相关工作,成为在金融数学领域享有声誉的著名学者。梁进教授后接受恩师姜礼尚先生的邀请回国来到同济大学任教。学生们这样评价:“梁老师很奇妙,听她讲课,如同将理工与人文的颜料调在一起涂抹画卷 。”
今年,梁老师的新书
《大自然是个数学老师》
甫一出版,即突破数千种新书重围,
入选5月“中国好书”榜单
。8月,梁进教授应邀参加北京人民广播电台的读书访谈节目,与主持人米夏老师畅谈新书内容,个人求学历程,以及如何学好数学、运用数学等。本文整理出了这次访谈中的精华部分,希望能对广大青少年读者和家长朋友有所启发。
高考是梁进教授人生中的第一次考试。对如今久经各种考试磨练的青少年来说,这听起来可能实在是难以置信。
“小时候没有好好学数理化,初中高中物理数学基本自学,大学时候是玩命学习、系统性学习。包括英语,也是上大学以后才开始。” 梁进教授坦率地提及自己的求学历程,继而笑着调侃说, “如果按照现在很多人常常提起的,‘不要输在起跑线上’,那我的起跑线比现在的孩子差远了。其实不用去逼孩子学习,当孩子有学习的冲动时,自然能学好。也不用攀比,觉得别人的孩子学了什么,自己孩子也要学什么,让自己十分焦虑。”
因为诸多原因,梁进教授高考成绩不算理想。因为打小喜欢爱因斯坦,报考了物理系,不料数学成绩突出,被数学系“抢” 走了。命中注定,与数学结下不解之缘。因为是师范生,毕业后曾到一所乡村中学教书,后因考上北京大学研究生而离开。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梁进教授开始思考教育的问题,比如“如何让孩子接受更全面的教育”,“如何让孩子了解不同学科,发现自己的真正兴趣”等。
在此后多年里,梁进教授凭借自己的努力,走向了更广阔的国际高校教学舞台。
聊起数学,不少人可能会觉得这是一门抽象、生涩难懂的学科。
梁进教授鼓励大家,“如今不懂数学,不懂计算机,就跟当初的文盲差不多。不要害怕数学,也不用因为做不出数学题而觉得受打击,更重要的是掌握一种数学思维方式。”
在同济大学,梁进教授也曾给文科生上数学课。解数学难题的事儿,留给数学系的学生就好,对文科生而言,主要在于了解数学思维方式。
而关于文科思维和理科思维方式,梁进教授觉得不存在孰优孰劣的问题,两者是一种互补关系。当然,很多人可能在某些方面是更强一些,既要发现自己的长处,也不能放弃自己的短板。比如理科生不应该嘲笑文科生是在“胡诌诌”,认为他们写出来的长篇大论没有“硬货”。
学习不在于掌握了多少个知识点,知识只是一种储备。了解这些知识跟其他事物之间有什么关联,如何去使用和运用知识,是更为重要的一件事。
聊到这个观点时,梁进教授讲了有关爱因斯坦的一则小故事:曾经在一次国际研讨会上,一名年轻的记者想要测试下爱因斯坦的水平,问他声音在空气中的传播速度是多少。没想到爱因斯坦竟然不知道。
“这样的知识点和数据,其实很多教科书上都会有。用的时候,知道去哪里查找就可以了。重要的是掌握背后的原理,懂得运用,有融会贯通的能力,能把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放在一起思考。”
而《大自然是个数学老师》正是这样一次融会贯通——运用数学语言解读大自然,结出的果实。
“比如我常常拿着一个苹果舍不得吃,在手中转啊转,想着苹果为什么不长成方的?最后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苹果是方的,边角最容易受伤,或者被虫吃掉。圆形在数学上是最有效的形状,不怕风刮雨打。同样的周长,圆形的面积是最大的。”
《大自然是个数学老师》一书内页,
各种圆形的蔬果与植物
“再比如斐波纳契数列在平面上展开,是一组漂亮的螺线。而观察向日葵的花盘会发现,种子的排列图案符合斐波纳契数列。科学家做过模拟实验,这种排列的确最优,能够使花盘中的葵花籽数量达到最多。”
梁进教授自小受到很好的文学熏陶。很小爷爷便教她学习诗歌,研读红楼梦;奶奶讲书,元宵节一定要猜灯谜。
在去乡村中学教书的年代,没有电灯,煤油灯也很稀罕。每天晚上,就着煤油灯背两首诗歌,然后熄灯,躺下来细心咀嚼。
“文科对我的滋养很多,让我视野开阔,思维活跃,在后来进行数学研究时,能够有很多奇妙的思路。”回忆起早年岁月,梁进教授充满感激地说。
在《大自然是个数学老师》一书中,梁进教授也展现出了她极高的诗歌造诣。
比如正文第一篇《直线、圆和多边形的几何故事》中,引用了诗人王维的《使至塞上》。诗中,“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乃流传千古的名句,很好地契合了该篇主题。梁进教授分析说,“这首诗中融合了圆、直线等几何形状。几何形状往往是最简洁的,也是最打动人的。”
《大自然是个数学老师》一书中,
梁进以美国黄石公园里的枯树为题
写诗一首《枯树》:
枯木逢春过,荒芜记前寻。
风华多少事,只剩线直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