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残酷的成人礼：被“枪击”20次，且每次至少持续5分钟

环球科学 · 公众号 · 科学 · 2024-11-18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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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 clefable

审校 | 冬鸢

居住在亚马孙河中游地区的巴西原住民——萨特雷-马维人（Sateré-Mawé people），因为两项极特别的活动而闻名于世。其一是，他们驯化了一种野生藤蔓植物——瓜拉纳（Guaraná）。瓜拉纳在巴西十分常见，它的果实成熟裂开后，看上去特别像人的眼睛。在萨特雷-马维人的语言中，瓜拉纳就意为“像人眼睛一样的果实”或“神的眼睛”。

瓜拉纳的果实图片来源：维基百科

几个世纪以来，萨特雷-马维人都将瓜拉纳当做一种药用植物，并会将其发酵制成饮品等。如今的研究发现，瓜拉纳的种子中除了含有丰富的神经兴奋性物质，例如咖啡因（瓜拉纳的咖啡因含量约是咖啡豆的2倍）、可可碱，还含有多种抗氧化物，例如单宁、皂苷和儿茶素。这样使其具有很多的健康效益，例如减轻疲劳、促进大脑健康、保护心脏和减肥等。

作为全球软饮料第三大消耗国，如今巴西生产的很多饮料也都会加入瓜拉纳的种子。在南美洲，除了瓜拉纳之外，另一种名为巴拉圭冬青的植物的果实和叶子中也含有少量的咖啡因。这些植物之所以会产生高浓度的咖啡因，是将其作为一种防御性的毒素，来驱除果实和种子上的昆虫。不过如今，它们都有了新用途，成了现代人维持精力和活力的流行饮品。

相比之下，萨特雷-马维人的第二项活动则会令人毛骨悚然，它正是部落中的年轻男性都会经历的成人礼，也可以称得上地球上最极端的成人礼。在一个部落中，年轻的男孩如果想要被部落的酋长和其他人认可为一名真正的战士，都需要经历一段极其痛苦的历程：被接近百只地球上咬人最痛的昆虫——子弹蚁（Paraponera clavata）蜇20次，每次需要忍受5~10分钟甚至更长时间。而子弹蚁体长约3厘米，虫如其名，当被它尾部的尖刺蜇到时，就像被枪击时一样疼。

左图为三只子弹蚁的照片，它们的体长约3厘米，其焦虑或者遇到危险时，会用尾部的尖刺（右侧）攻击其周围的生物，引发剧烈疼痛。图片来源：维基百科

被“枪杀”超过100次

英国知名的探险家、主持人斯蒂芬·巴克肖（Stephen Backshall）在拍摄探索频道2008年的节目《毒液猎人》（Venom Hunter）时，为了尽可能多地了解毒液，就曾游历南美洲寻找各种有毒的生物。当时34岁的他也参加了萨特雷-马维人的子弹蚁仪式。谈起这次经历时，他表示自己忍受子弹蚁蜇的次数超过了100次，而每一次被蛰都好像被枪击（会造成极度疼痛）了一次。虽然巴克肖经受住了那次考验，但他说自己因为痛苦整整哭了3个小时。

萨特雷-马维人在子弹蚁仪式中用到的手套图片来源：维基百科

萨特雷-马维男孩接受第一次子弹蚁仪式时差不多12岁，比巴克肖参加仪式时小了20多岁。这样的一天往往在一阵号角声中开始，部落中的数名男孩会在成年男性长辈的带领下，到亚马孙森林中寻找并捕获数百只子弹蚁。将它们带回后，部落中的药师会用一种植物液体浸泡这些子弹蚁，将它们麻醉，让它们暂时昏迷。

手套内部的场景，里面有超过80只子弹蚁但尚未苏醒。

趁子弹蚁处于昏迷状态，他们会将子弹蚁尾巴朝内，仔细放进一个由棕榈叶编织的手套的缝隙中，每只手套大概有超过80只子弹蚁。准备好后，他们会将这个手套放到一个更大的手套中。等到子弹蚁醒来时，萨特雷-马维人还会用烟熏它们。这时，本就因处于陌生环境而慌乱的子弹蚁就会变得极度焦虑、暴躁，且极具攻击性。而这也是萨特雷-马维男孩带上双层手套、接受测试的时间。在这样的仪式中，他们常会在脸上、身上涂抹一些装饰颜料。而双手唯一的防护只是涂了一层黑色的木炭。据说可以迷惑子弹蚁，不过，实际效果可能并不理想。

为了让他们更能忍受戴手套的5~10分钟，其他的族人会带领他们绕圈跳舞。不过取下手套后，疼痛并不会就此结束。子弹蚁在蜇伤他们时，会将毒液——麻痹性神经毒性肽注入到他们体内，这种毒素会带来持续不减的一波又一波的肌肉抽痛感、烧灼感和全身疼痛。这种疼痛会持续数个小时，据说还可能持续24小时。

传递伤害的神经信息

美国昆虫学家贾斯汀·施密特（Justin Schmidt）也曾被子弹蚁蜇伤过，他认为这是他经历过的最痛苦的昆虫叮咬。他十分生动地描述了被叮咬的感受：这是一种“纯粹、强烈、剧烈的疼痛……就像脚后跟嵌入一根三英寸（接近8厘米）长的钉子后，在燃烧的木炭上行走”。他和同事在1991年发表了一项研究，揭示了子弹蚁毒液的关键组成。他们发现毒液中含有两种有毒成分，其中一种是Poneratoxin，另一种是Poneratoxin的前体物。Poneratoxin可以阻止昆虫和哺乳动物中枢神经系统中神经突触的信号传递。

他们发现子弹蚁的毒液存储腔呈酸性，这时Poneratoxin并不具有毒性。但它一旦进入人体后，构象会发生改变，变得有毒。它会和人肌肉中传递伤害性神经信号的神经元上的钠离子门控通道结合，让这个通道被迫开放，这也会导致疼痛信号持续传递给大脑。

Poneratoxin和传递伤害性信息的神经元上的钠离子门控通道结合图片来源：维基百科

除了持续不断的疼痛外，被蜇伤的人还会有淋巴结肿大、水肿、心动过速等症状，甚至排出的粪便还会有新鲜血液。而如果被蜇的人对昆虫蜇伤过敏，就很有可能出现严重的过敏性休克。一般来说，子弹蚁的肽毒素并不会致命，但如果有过敏的情况可要小心了。

施密特还创建了施密特螫痛指数（Schmidt sting pain index）来形容被不同膜翅目昆虫蜇伤后的疼痛等级。不出意料的是，子弹蚁就处于其中的最高级别——第4级。还有两种昆虫有幸和子弹蚁并列在这一等级，它们分别是食蛛鹰蜂（Pepsis grossa）和武士黄蜂（Synoeca septentrionalis）。施密特将食蛛鹰蜂的叮咬描述为“令人目眩、猛烈且令人震惊的电击感”。不过，好在这种疼痛持续时间比较短，仅仅5分钟。而被武士黄蜂叮咬后的感觉，就像被困在活火山流动的岩浆中，而这种疼痛可以持续长达2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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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根据评估人疼痛的数字疼痛强度量表（NPIS）或者视觉模拟量表（VAS），这3种昆虫叮咬产生的痛感可能都达到了10级疼痛，需要紧急的医疗干预和强效的止疼药才能控制。一般来说，人们只有在极其罕见的情况下，才会遭遇这种等级的疼痛。但数十年来的研究发现，一种影响着全球近2000万人的疾病——镰状细胞病，可以让更多人处于类似的极端疼痛之中。

在《环球科学》2024年11月刊的“镰状细胞病：重燃希望”专题中，就讲到了镰状细胞病患者遭受的疼痛长期被忽视。他们不仅会遭受慢性疼痛，还会遭受突然的、极端的和剧烈的急性疼痛，就像手指被汽车门夹的痛感再放大10倍。

进入21世纪后，科学家逐渐发现在镰状细胞病中，患者遭受全身性的剧烈疼痛，不仅是由于镰状的红细胞非常容易破裂，会阻塞血管，导致阻塞部位疼痛。患者遭遇的疼痛产生的机制十分复杂，而疼痛还会带来连锁影响，让他们更加苦不堪言。不过随着科学研究不断推进，这些或将能得到缓解.....而这将在更为广泛的层面上，帮助人们认识疼痛，找到攻克更多疾病疼痛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