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图来源插画师Emily Kim作品)
文| 韩松落 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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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白露有句名言:“好好地把一个情人逼成自己的丈夫,总觉得怪可惜似的”,亦舒在自己的小说里,把这句话转述成了这样:“好好的一个男人,把他逼成丈夫,总有点不忍。”
这有啥?这挺好。但多数时候,我们是把不那么好的一个男人,逼成了丈夫。
这几年,娱记爆出无数出轨男出轨女,每次爆料,都会引起大讨论,人们讨论他们的道歉、原谅,讨论他们的声明有没有文采,标点符号用得对不对,讨论他们有没有被下降头,讨论两个人有没有可能是形婚或者开放式婚姻,讨论他们离婚后的财产分配,却从来没有讨论过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本来该不该结婚。
很多人明显是不适合结婚的,年龄、心性、家庭出身、职业环境、性倾向、身体健康程度、心理健康程度,都决定了,他们本不该结婚的,应该自己过,一直玩下去,开开心心,肆无忌惮,不祸害别人,也不制造破碎家庭,和有童年阴影的孩子。
但人们不答应,人们逼着他们去结婚,去秀恩爱,秀盛大婚礼。
悲剧、狗血剧,就此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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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的许多事,都是需要门槛的。没有腿的人,跑不了长跑,没有胳膊的人,投不了标枪,不会说话的人,不可能去当播音员,色盲色弱,不可能去当调色师。甚至,不用这么惨,就足以和某些事务绝缘,有些人能发声,但怎么训练唱歌都跑调,有些人能走动,但怎么努力一百米都跑二十秒以上,这些缺陷,都不是后天勤奋练习能够克服的。
我们深知这门槛的存在,所以不会逼没腿的人去跑奥运,更不会逼跑调歌王去参加选秀,但我们却会逼不那么好的男人,去当丈夫,逼不那么好的女人,去当妻子,逼不那么好的男人女人,去当父母。
人们不认为任何人可以做任何事,但人们却觉得任何人都可以当丈夫、妻子和父母,哪怕他们在当丈夫、妻子和父母的能力上,就相当于弱智、瘫痪、哑巴和色盲。
例如我,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婚姻能力上,不能算弱智、瘫痪,但也至少是缺胳膊少腿,所以只肯当婚姻的旁观者。对婚姻制度,作为社会管理制度,我厌恶它,但作为一种伴侣制度,我却赞成它,它是针对人性的弱点设计的,它深知人性峥嵘、贪婪、追求新鲜,希望人们借助这么一个制度,去磨练自己,去自我约束,去激发自己内心浑圆宽厚一面。
当然,作为伴侣制度,有没有法律约束,都不要紧,只不过,法律约束的存在,创造了一种“我们必须要有所约束”的深层意识,让人们有克制,有自律。
但有相当一批人,并不适合婚姻,从现实基础讲,他们或者穷,或者病,婚姻未必能帮他们摆脱困境,反而拉多一个人进入这种困境,从心理层面讲,他们并没有自我意识,不懂得自律,也经不起这种磨练,内心深处也没有什么宽厚的情绪可供激发。他们就是再努力,胳膊腿也不会长出来,再挣扎,也不会从轮椅上站起来。而且,他们自己也知道。
比较好的解决办法是,那就别催他们了,别逼他们了,他们爱混爱玩,由他们去。这就需要整个社会弥漫一种“不婚宽容”或者“不婚无视”,结婚和不结婚,在待遇上没什么区别,他们混着玩着,也不会被当做怪物。
只有创造这种氛围,才能让他们不必被结婚。
但现实是,人们并不觉得人有适合不适合婚姻这一说,每个人都被假定为天然适合的,年龄一到,就该赶到婚姻里去,时机一到,赶紧生娃。所有人都视不婚为反常,视不育为反常,从不觉得,没有婚育的能力,却要婚育,才是最大的反常。色盲看红绿灯,弱智操控核按钮,才是最大的反常。
于是就把一大批不该结婚也不愿结婚的人逼去结婚了,结果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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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也对婚姻这件东西,寄予许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把婚姻当做长江商学院。
他穷?他懒?他没有一技之长?他拉不下面子去街上摆摊?结个婚就好了。
有了老婆孩子,他就知道上进了。
好天真。
把婚姻当做浪子(女)改造所。
他浪?他坏?他性瘾?他吸毒?他酗酒?他赌博?结个婚就好了。
婚姻又不是少管所,不是监狱,不是电脑可以重启,更没有分子重组功能。
还真以为,婚姻是童话故事的结尾,一旦结个婚,所有的问题都能解决。
好天真。
把婚姻当做精神治疗所。
他巨婴?他恋母恋父?他心智不健全?他有暴力倾向?他是连环杀人狂?结个婚就好了。
没有听说哪种精神疾患,是通过结婚治好的。
好天真。
把婚姻当做性取向电击所。
他是GAY?她是拉?他是跨性别?她想变性?结个婚生个娃就好了。
好天真。
伊坂幸太郎有名言: 一想到为人父母居然不用经过考试,就觉得真是太可怕了 。
难道不考试就当丈夫和妻子,就不可怕吗?
更可怕的是,我们天然地以为,任何人都可以结婚,时候一到,就必须结婚,整个社会弥漫着这种共识。
好天真。
*作者:韩松落,公众号:韩松落见好(ID:hansongluo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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