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一个朋友来了上海,我一直记得他是20岁,而他实际是18。
他临走时,我想起了这一茬儿,于是问他这个有些莫名其妙的“20岁”是怎么来的。他说我大概是忘了,他告诉过我,之前有次去酒吧,为了能买酒,于是谎报了一个年龄。
原来如此。
一天之后,我在K11展厅的休息间,把这件小事说给了王羊听。
王羊是Fried Air的创办者,一直在做时装和人文结合设计的事。目前她在K11做了个名为
“His Child”
的沉浸式时装阅读展,这个展跟杜拉斯有关,跟记忆有关。
我问她,“你认为记忆是不是可靠的?”
话出嘴边,我意识到这是个多余的问题,答案在她这个展里其实已经足够清晰。
杜拉斯
杜拉斯,一生传奇,她对自己的人生有过一段定义,那是
“一部配了音的电影,剪辑不良,诠释不佳,校准不好,终究是个错误”。
可别被这段看似悲观的叙述给骗了,这并非一句定论,
杜拉斯一直在重构自己。
《抵挡太平洋的堤坝》、《情人》、《来自北方的情人》
从《抵挡太平洋的堤坝》开始,那是一本真正有关她少女时代的书。三十八年后的《情人》,杜拉斯重拾了这一题材。《情人》卖了二百五十万册,是她最畅销的作品,由此改编的同名电影也获得了巨大成功。但在电影的制作过程中,杜拉斯不满剧本将其作品混淆为一本回忆录,最终退出了剧组。在得知中国情人已死的消息后,杜拉斯写了一本《来自北方的情人》作为回应。
“有人告诉我他已死去多年。
我从未想到他已经死去。
我从未想到中国人会死去,
他的身体,肌肤,阳具,双手都会死亡”
我在
“His Child”
展的入口处,看到了这段来自杜拉斯的文字。
杜拉斯的文字是无尽的文本,会自我生长,令人窒息地漫出边界。那个一切自行发生,无可救药的语境不只存在于杜拉斯的世界,“His Child”就是其中一个衍生。
又一个正在形成的世界。
“情人”的故事还在继续,只是书停在了那里。
我无意将自己在“His Child”中的整个体验一一道来,就像杜拉斯的书不该是一种线性阅读。
那些石膏倒模和布料结合出的物件堆积如小山,既是尚在形成的人体,也是情绪的轮廓。
那是一条被幕布遮挡的记忆冥河,遥不可及,却出奇清晰。
那是一个被割成了四五个空间的世界,杜拉斯的影像自我踏入房间的那一刻起就开始重现。遇见情人前,遇见情人时,遇见情人后的杜拉斯,在舞者的身上,超出了完整的形状。
那些满地的支离破碎,
是词语和动作之间形成的罅隙,
所有的爱都是一场劫难,
灾难后幸存下来的细节,
是不可填补的空。
那个一地酒杯的房间,我很想去数上一阵。
也许数清了多少个酒杯,就能厘清记忆的线索。
在我一边摆弄着地上的一包香烟,一边沉浸在眼前这个正形成的世界中时,我有一些恍惚,我不确定自己的身份是一个观众,还是杜拉斯笔下的人物了。
“情人”牵着我的手,带我走出了最后的房间。
我有一瞬间想举手,打个招呼,就像跟自己的女友作别,但转念还是规规矩矩地走出了房间,不动声色。
多余的动作,惊扰默契。
出房间后,有人问我感受如何,我说我要缓缓。
在和王羊聊天时,我还问了她另一个问题,如果用一两个词来概括“His Child”传递给观者的感受的话,那会是什么词。
她停顿了下,对我说,可能不是一个词,而是一个动作。
说着,她微微前倾,沉下身子,将双手放在心窝处,做了一个像外翻的动作。
后记:
我和同去这个展的另一个朋友都有个遗憾,自始至终我们都是以一个男性的角色去体验这个展的。我很想知道,一个女生体验后会有什么样的感受,所以,如果你是个女孩子,并且回头去了这个展的话,记得来跟我说说。
展的时间很短,只有19号到21号,快去预约吧。
(End)
展览信息:
VIP日:
10.17 - 10.18
开放日:
10.19 - 10.21
时间:
早
11
点 至 晚
8
点
(请提前预约时间段确保您得到最好的体验)
地址:
上海chi K11美术馆 K11购物艺术中心
上海市 黄浦区 淮海中路300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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