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龄的增长,身边有亲人甚至朋友逝去,已经成为了一件不再少见的事。可别离时的悲恸、哭嚎、不舍,似乎都不言自明地成为了“个人”的议题,无人能够分担,也无人能够理解。
面对发生率如此高频的哀伤与丧失,我们是否有应对和处理的方式?
很遗憾的是,义务教育并没有教我们如何面对世间的分离,大多数专业的助人者也没有修读过专业的课程。
在其他的场景下,例如临终关怀机构的工作人员面对老人的丧失,自身面对绝症、生命即将流逝的丧失,由此生发的哀伤都值得被好好对待。
如果处理不当,短暂的哀伤可能会发展成延长哀伤障碍(Prolonged Grief Disorder)。
延长哀伤障碍患者可能会对逝者产生强烈的思念之情,从而影响家庭、工作或其他重要领域的日常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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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重新融入社会(如与朋友交往、追求兴趣、规划未来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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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精神病学家Aaron Lazare和心理学家John Bowlby在大量的临床研究中发现
,在精神卫生中心的求助者中,大约10%-15%的各类心理障碍的根源是来自于没有处理好的哀伤与创伤。
图/《葬礼上的死亡》
本篇文章,我们想要带你了解一些心理咨询师在面对哀伤来访时的实用原则与技巧,希望能够帮助坐在咨询室中的你。
面对正在经历哀悼的来访,心理咨询师可以遵循的六大原则
当一个人失去重要他人时,即使事先可能有一些关于死亡的预兆,但总会有某种不真实感,感觉它并没有真正发生。
因此,哀悼的第一项任务就是帮助来访更全面地认识到失去亲人的事实已经发生,而且这个人已经去世了,不会再回来了。来访必须接受这一现实,然后才能应对失去亲人所带来的情感冲击。
心理咨询师可以鼓励他们谈论失去亲人的感受:
TA是在哪死去的?当时发生了什么?谁告诉你这个消息的?听到消息时你在哪里?葬礼是什么样的?葬礼上说了些什么?
所有这些问题都是为了帮助来访谈论与死亡有关的具体情况。
许多人需要在脑海中反复回想,回顾失去亲人的事件,然后才能真正完全意识到事件已经发生。
心理咨询师可以通过鼓励来访说出对逝者的回忆,包括现在和过去的回忆,以增进来访对失去亲人及其影响的认识。
愤怒:
当一个人的重要他人逝去时,很常见的一个感受是愤怒。如果个体无法很好地表达或发泄这种愤怒,愤怒很有可能转向内心,演变成抑郁、自责或低自尊。
愧疚:
很大一部分人群也会经历愧疚的情绪,例如他们会想:要是我在ta生前更加关心ta就好了,要是我能够提供更好的护理就好了,早知道当时不让ta做那台手术了,为什么我没能早点带ta去见医生......尤其是孩子早逝的父母,会经历极高程度的愧疚感。
焦虑:
当一个人与其所爱之人被迫分离时,焦虑也是一种常见的情感。大部分焦虑都来源于一种无助感,他们感到无法独自生存下去。心理咨询师的任务就是帮助他们进行“认知重构”,意识到面对丧失时,他们有自己的能动性。
悲伤:
为了在熟人面前逞强、担心自己的情绪给他人造成负担、避免像祥林嫂一样“反复唠叨”,部分人群会压抑自己的悲伤和眼泪,而适度的悲伤表达是心理咨询师应当鼓励的。
找到亲人去世的意义,这个寻找的过程可能与意义本身同样重要。
有些人找不到死亡原因的答案,就会参与与夺走亲人的死亡方式相关的慈善活动。例如一对父母的年轻子女在一次火灾中丧生,为了纪念他,这对父母建立了一个专门的网站,并以他的名字设立了一个奖学金,同时游说他遇难的社区改变烟雾报警器检查程序。
在他们看来,这是一场毫无意义、毫无必要的死亡,但这些活动帮助他们相信,他们的儿子没有白死。
图/《通往仙境》
丧亲者通常会担心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会忘记逝去的亲人,心理咨询师可以与来访讨论这些担忧,并讨论他们可以通过物品、仪式和遵循共同价值观来缅怀亲人的方法。
有些来访不愿意建立任何新的关系,因为他们认为这会玷污逝去的伴侣。还有一些人犹豫不决,因为他们觉得没有人能够填补失去的人的位置。在某种程度上,这可能是对的,但心理咨询师可以帮助他们认识到,虽然失去的人永远无法被取代,但用新的友谊/关系来填补空白也是可以的。
在生活中有了新的朋友并不否定失去的关系,也不意味着逝者已被遗忘。
调整、适应至一个没有逝者的世界,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一些急于缓解丧失和痛苦,想要返回日常生活的人,可能会对依旧处于哀痛中的来访产生影响。
例如,一些孩子们可能会对母亲说:“你也差不多该回到正常生活了,爸爸也不想你整天郁郁寡欢的。”
他们没有意识到的是,哀悼及应对丧失带来的影响是需要足够长的时间的。
在咨询中,心理咨询师也可以为其家庭成员解释这层涵义。
图/《亲爱的,不要跨过那条江》
重要他人的离世可能会增强来访的防御。例如一个用酗酒或吃药来面对亲人离世的人,或是一个回避谈论亲人死亡和查看逝去亲人照片的人,很有可能还没有找到应对丧失的有效方法。
心理咨询师需要对来访的这种行为保持警惕,过量的药物滥用或酗酒可能会增强来访悲痛和抑郁的情绪,并且影响哀悼的过程
(Stahl & Schulz, 2014)。
在咨询中,心理咨询师可以帮助来访意识到这些防御机制,并与他们共同探寻更合理的应对方式。
咨询师处理「哀伤」时的实用工具
在一些必要的场景下,心理咨询师可以使用一些看似较为“生硬”的语言,例如提到“你的儿子去世了”,而不是“你失去了你的儿子”。直接明了的语言可以帮助来访直面现实,并唤起他们需要经历的悲伤情绪。
心理咨询师可以请来访把已故死者的照片带来咨询室,这不仅仅可以帮助咨询师清晰了解死者的情况,也能够使得咨询更加聚焦。
除了照片之外,逝者的
信件、录音、视频、衣物、珠宝
都可以起到同样的作用。
图/Pexels
请来访写下对死者表达想法和感受的信件,这可以帮助来访完成在死者生前没有好好表达的内容(Ihrmark, Hansen, Eklunk, & Stodberg, 2011)。
和写作一样,绘画也是一个很好地表达对逝者情感的方式,尤其是对于正在经历哀悼的孩子们来说。
Irwin(1991)罗列了绘画对于哀悼的4个好处:它能够帮助来访增进情感,识别出来访自身从未发现的冲突,提高对于丧失的意识,以及识别出来访正在哀悼过程中的哪一步。
通过角色扮演,来访者能够更好地面对他们害怕或是觉得尴尬的场景。心理咨询师也可以加入这个角色扮演的过程,可以作为辅助者,也可以作为为来访树立新的模范行为的角色。
“认知重构”对于经历哀悼的来访来说是关键的一步,因为思维能够影响感受,尤其是转换思维或是自我对话,这些内容都会轻易地进入人们的脑海。
一些来访会产生不理性的想法,如“没有人会再爱我了”,此时心理咨询师的作用就是帮助来访进行分辨,他们脑海中的想法究竟是现实还是以偏概全的内容。
图/Pexels
帮助来访想象逝者,不论是让他们闭上双眼进行想象,还是让他们想象逝者出现在一张空椅上,这时候,心理咨询师应鼓励来访对逝者说出此前没能说出的话。
“想象引导”是一个非常有力的工具,它的力量并不是来自于想象本身,而是来访者在当下可以直接与逝者对话,而不是仅仅讨论逝者。
Schwartz-Borden(1992)曾谈到,比喻技巧可以帮助来访降低直面痛苦的难度。例如让来访的注意力聚焦在图像上,以一种替代性的方式谈论过去的经历,同时来访感受到的痛苦又不会过分强烈。
哀伤治疗与创伤:家庭与临终篇
为了帮助心理咨询师们更好地与哀伤来访进行工作,简单心理Uni推出了
《哀伤治疗与创伤:家庭与临终篇》
课程。课程由哀伤治疗的「意义重建模型」提出者罗伯特·A·内米耶尔(Robert A. Neimeyer)和波特兰丧失和变迁研究所(PI)副主席吴嫣琳(Carolyn Ng)共同授课。更直接深入地学习哀伤治疗的模型和特定方法,掌握咨询和临床中的实用治疗策略。
已出版33本书,500多篇文章和书籍章节,并担任《死亡研究》杂志总编;
曾担任死亡教育和咨询协会(ADEC)主席,以及死亡、临终和丧亲国际工作组主席;
被死亡教育和咨询协会和国际个人意义网络授予终身成就奖。
曾担任新加坡儿童癌症基金会的首席咨询师,专门从事与癌症有关的姑息治疗和丧亲辅导;
新加坡咨询协会(SAC)的资深临床会员和批准督导;
美国死亡教育和咨询协会(ADEC)的生死学研究员;
澳大利亚悉尼的癌症支持和哀伤事务顾问。
课程原版引进PI官网定向模块课程(Orientation Modules),主题的选择上,结合中国文化背景,更加适合中国从业者。
课程完整配备双语字幕、中文音频、配套学习材料及作业(*原版课程为直播转录,会包含直播互动部分)。
课程聚焦于
「临终与预期性哀伤」
及以
「以家庭为中心」
的特定方法,针对性的提供相应技术和治疗工具。
课程配套多个实用量表及干预步骤等(包括哀伤风格量表、家庭对话指南、倾诉及倾听指南、内在-人际评估框架指南等),并
指导学员在实践中,熟练掌握运用哀伤辅导和治疗的情境工具,扩展专项领域。
课程设置与大纲
Part 1:家庭中的哀伤与丧失:一种系统与意义重构视角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