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岁的Salma来自东非工业化程度最高的国家肯尼亚,公费留学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北航),攻读航空工程。采访时恰逢伊斯兰教斋月,加上很快就要进行答辩,Salma看起来有点疲惫。
北航并非Salma的唯一选择,甚至也许不是最佳选择。自小就有飞行员梦的她,在申请大学的时候,可以去美国,但父母认为,中国可能更好,即便Salma作为留学生在中国不能入读飞行学校。“中国的崛起那么快,肯定是做对了什么”,父母希望,她可以把中国的经验带回家乡──那是肯尼亚国内相对不那么发达的北部。这种理想化的想法,在Salma家乡很普遍,“美国是过去,中国是未来,他们说。”
但来了中国之后,Salma发现,中国的经济崛起,过程和因素是很复杂的,比如需要庞大的廉价劳动力支持,她并没有看到什么肯尼亚可以直接模仿的现成模式。而且在社会发展方面,中国是不是同样堪当肯尼亚的楷模呢?“我不确定,”Salma说,“在我老家,如果有一个人过得不好,他会被关注到。在这边会吗?”
与Salma同龄的Assa就读北航机械工程系,她来中国留学的决定似乎基于更多的“眼见为实”。在Assa的祖国、非洲西部内陆国家马里,“几乎每一个基建工程都由中国人来做”。建交66年,中国对马里的援建从纺织厂到体育场、医院到会议大厦,乃至中国在非洲最大的几个援建项目之一巴马科第三大桥。
马里曾被法国入侵、殖民长达80年,1960年才独立建国,直到今天,法国仍然是马里大学生──比如Assa的姐姐──出国深造的首选,Assa的第一语言也是法语。半公费半自费来华留学的Assa说:“我5年前来中国的时候,是一个比较新的选择,现在,越来越多(人这样做)。”
马里的失业率在10%左右,就业情况并不乐观,但Assa称,会说好点的普通话的人,一定能找到一份好工作,在中国的留学经验和中文能力会让她在马里享有更多求职优势,即便那份工作可能与她的工程专业无关。“大家开始了解,哪些中国大学比较好,他们也会知道,北航不是随便一个大学。”
在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学习国际商务的Onyishi不是Salma、Assa这种典型的“后来留学生”,她17岁就来中国了。Onyishi的爸爸是做贸易的,他认为,其他国家的尼日利亚人太多了,缺少机会,所以把全家——Onyishi的妈妈和6个兄弟姐妹都搬到了中国。
打算女承父业的Onyishi觉得,在中国,非洲学生学商务比学理科好,一来方便了解中国的商场规则、发展人脉,二来,“理科生需要很多实践,比如实验和实习的机会,不过中国的大学正好那方面不太强,经常会让他们失望”。
她在大学没有申请奖学金,“那些机会应该留给需要的人”,但据Onyishi说,从尼日利亚拿到赴中国留学奖学金的人,“恰好也是本来就有钱、有关系的人”。透明国际(Transparency International)制定的“贪腐印象指数2015”(Corruption Perception Index 2015)排行中,167个国家与地区,中国排名第83,尼日利亚第136。
Onyishi觉得,在官僚和法制等方面的问题上,中国和尼日利亚是有相似之处的,但在中国6年,她还是更能接受尼日利亚的状况,“可能是有感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