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早恋少年（9）原生乱相

用纪实手法，白描原生家庭五十年的爱恨情仇，早恋，花痴，屠杀亲情……以点盖面，折射半个多世纪的时代变迁，从而激励人们弘扬真、善、美，摒弃假、恶、丑，珍惜当下，拥抱明天。                                ——题记

作者：太湖浪子

20180425  星期三  小雨

却说越美诞生的这个原生家庭，和千千万万上世纪中后期中国农村家庭一样，从文革到改革开放，历经沧桑，带着时代的烙印，又因各自行为使然，令人唏嘘。

根喜聪明有点文化，又是种地好把式，当起了当时生产大队的农技员。按理来说大小也是个农村干部，日子比平常人家好过些是理所当然。答案是否定的。

当时农村盛行吃喝歪风，根喜跟着大队干部群整天吃吃喝喝，酒水糊涂，哪管家里上有老母、弟弟，下有妻子、儿子，一大家人的开销是个迷。根喜拿了收入全扔到酒桌台上，好像他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似的。简单而言，每个家庭每年要结算工分买口粮，根喜家没哪年不亏口粮，年年亏欠集体，只是仗着农技员身份，每年都由大队书记包庇一笔勾销，但是家里的日子就可想而知。

妻子阿珍生性隐忍却又好强，被根喜三言两语一骗，就像打了鸡血一般东挪西借。缺米赊米、没钱借钱，负债过日子成日常。

其实城里痴婆子的老王有固定收入，完全可以接济一下，事实正相反。痴婆子反而时不时偷拿家里仅剩的大米之类进城讨好老公。

如此这般，阿珍肯定着急，婆媳矛盾激化。痴婆子会搞统一战线，根喜在乎母亲有了底气，超英傻乎乎的站在奶奶一边与母亲阿珍对立。唯独越美年龄最小，看得最清楚，自始至终和母亲阿珍一个阵营。

那天刚分了新大米。痴婆子悄悄爬上阁楼来到米囤处。眼尖的越美赶紧通知阿珍。痴婆子扛了一袋大米欲往城里方向开溜，被阿珍拦住去路，人赃俱在，痴婆子天大本事也不行，超英再傻也感觉奶奶不是正大光明。

痴婆子是何等人，未登阿珍开口，她大步流星来到自家大门口，不管不顾往门前砖地上一躺，边挣扎边大声哭喊：

“我——不——活——了！”

众乡邻闻讯纷纷围上来看个究竟。阿珍根本不会吵架，涨红脸不知所措。大家伙只感觉媳妇不孝顺，否则痴婆子怎么可能往地上一躺，来个自虐且出尽洋相，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此刻根喜回来目睹这一切，怒不可遏，恨不得把妻子阿珍揍个扁！不过他知道一副骨头的阿珍碰不得，只能强压怒火，将老母搀扶而起，但是其愤怒的目光恨不得将阿珍烧成灰烬。越美细心地发现，奶奶痴婆子鼻涕眼泪全假装，不经意间诡异一笑，有点可怕。

家徒四壁，寅吃卯粮，可是根喜与阿珍一个德行，死要面子活受罪。譬如亲戚家办喜事送人情，村上在上海工作的根喜堂兄送五元钱，根喜一定要送八元钱；堂兄送八元，根喜送十元，以此类推，决计高人一头。

堂兄无奈笑侃“做人家些，”根喜笑而不语，私下对阿珍说有钱人真小气，阿珍深表同意，没钱就屁颠屁颠筹措去。打肿脸充胖子，俩夫妻三观高度一致。

大队书记家老夫人花甲大寿，根喜夫妇自然不敢怠慢，包了当时可谓大大的红包二十元。后来同村的一年轻小伙来串门闲聊，说是送了三十元。这下可把根喜急坏，他连忙与阿珍私下商量，一定得把差额补上。不，一定要超越。阿珍眨巴着小眼睛连连称是。是啊，大队书记面前丢了面子，以后的日子还怎么混啊？！可是，这一人情一送，一家子半年开销全部泡汤。

穷归穷，门面要撑起。根喜家经常有客人登门，闲聊胡扯，不知不觉就到饭点。不用使眼色，阿珍在灶间已经准备好了下酒菜，炒炒爆爆，家里能有的全端上桌。

此时此刻，根喜会招呼幼小的越美，上前助兴呷口白酒，从舌头小舔到扎一猛子大口一吸，小一量酒下肚，碗口瞬间浅下。引得众客人赞叹声四起，直夸越美“少年英雄”。

越美懵懵懂懂，只感觉被人夸的味道好极，那酒量大概就是这么从小练出来的。

一天傍晚，越美游玩回家，感觉不太对劲。前因后果是这样的：父亲根喜喝得酩酊大醉，被人往大队部一扔，扬长而去。有好心人捎来口信，于是根发与超英急急赶过去。俩人怎么扛得住一个醉鬼啊？于是，根发与超英一个扛头一个扛脚，非常吃力地把烂醉如泥的根喜扛回家。

一路上，所见者窃窃私语，尤其穿过整个村巷，差不多全村人都见识了根喜的丑态。

阿珍对着床上打鼾的根喜很是无奈，目光呆滞，不知道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她只知道自己管不住自己的丈夫，长此以往，后果很严重。她把目光投向一旁的越美。

越美暗暗下定决心，决不能像床上的父亲一样，父亲不像个父亲，男人不像个男人，整天不着家，只管自己吃吃喝喝。有什么事情像个缩头乌龟，都要母亲阿珍出面。

可是越美家里最小，根本没能力改变现状！于是他只能这样想，马上就要上学了，一定要做个好学生，长大了做一个有担当有本事的人，要让自己的妈过上好日子，善待自己所有的家人。

无论如何，不能像床上一堆烂泥扶不上墙似的父亲一般，碌碌无为也罢，还要害母亲阿珍，害得家里穷上加急，还被村上人瞧不起。更不能像自己的阿哥超英一样，本事没有脾气暴躁，动不动只会口出狂言，对自己的母亲一点都不尊重，对幼小的弟弟越美只会欺负人，可在外面并没有什么卵用，只会回家里耍横，像猪一样“脚踏进门槛圈里大”，有本事你倒是外面耍啊！至于祖母，太自私，心里除了叔叔根发就只有自己……

【纪实】早恋少年（8）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