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kTok与美国司法部法庭激辩两小时：外媒普遍预计最高法院将维持不卖就禁法令

鞭牛士 今日报道

1月11日消息，TikTok与美国司法部在最高法院激辩两个半小时。 最高法院暂未做出任何判决，但多家外媒分析认为，维持禁令可能性很大。

TikTok最后的自我辩护机会

美国最高法院听取了是否支持或阻止一项可能在美国有效禁止 TikTok 的法律的辩论。

该法案于 2024 年 4 月由拜登总统签署成为法律，规定 TikTok 母公司字节跳动必须在 1 月 19 日之前剥离其美国业务，否则将面临美国禁令。

此次听证会是在 1 月 19 日最后期限前九天举行的，也是 TikTok 针对即将实施的禁令采取的最后一次法律立场。

TikTok 的律师表示，除非最高法院介入，否则该社交网络准备在 1 月 19 日停用。

在两个半小时的时间里，双方律师向最高法院法官陈述了自己的案情。我们梳理了各方提出的关键论点，解释了法官们到底想知道什么，以及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TikTok禁令缘由

美国司法部支持不卖就禁法令，认为TikTok由于可以访问大量美国用户数据——从位置到私人信息——因此构成了对美国国家安全的威胁。

TikTok和字节跳动则反驳了指控，认为该法令违反了第一修正案。

他们在向最高法院提交的文件中表示，如果该法律得以执行，那么国会将可以随意禁止任何美国人的言论，仅仅通过识别出该言论受到外国实体影响的风险。

当选总统特朗普则表示，他对TikTok有特殊感情，并誓言要拯救这一平台，因为他的竞选活动在TikTok上获得了数十亿次观看。

禁止TikTok的讨论始于2020年7月当选总统特朗普的第一个任期。1月19日是最后期限，也就是特朗普第二次就职典礼前一天，他曾试图暂停这一进程。此前已经提交了一份法庭之友陈述书，希望推迟最后期限，并给他的政府时间协商解决方案。

明尼苏达州法学院的《第一修正案》学者艾伦·罗森斯坦对此意味深长的表述， 「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有一把枪，而且装了子弹，指着你。除了确凿的证据，什么都有。」

TikTok反对禁令的主要论点

Ti kTok的律师代表是诺埃尔·弗朗西斯科。曾在2017年-2020年担任美国副总检察长，美国第一位担任此职位的亚裔美国人，曾为特朗普政府的多项政策进行辩护，以下为他的观点。

TikTok 禁令或剥离是对 TikTok 言论的负担，因此这是一起有关美国用户第一修正案权利的案件。它的权利受到影响，因为 10 天后，它将失去发言权，除非它剥离业务。

该法律是基于内容的，因为它仅适用于托管用户生成内容的社交媒体平台，商业、产品和旅行评论除外。这实际上将 TikTok 单独挑出来。该公司强调， 无法回避这一基于内容的言论限制，因为美国政府担心字节跳动可能会迫使 TikTok 调整其内容组合，例如使其变得亲华或反美。内容操纵是一种不被允许的政府利益，因为美国政府不会监管它不喜欢的其他新闻来源，例如 CNN 或 Fox News。

TikTok 可以通过风险披露（如应用内警告）来解决人们对中国政府利用该平台影响美国人观点的担忧。

美国政府对数据安全的担忧不足以证明该法律的合理性，尤其是考虑到美国版 TikTok 是中国母公司字节跳动的子公司，并且美国版 TikTok 用户数据托管在弗吉尼亚州的 Oracle 服务器上。

该法律忽略了一个限制较少的替代方案——简单地禁止 TikTok 与任何人共享敏感用户数据，否则将面临巨额罚款、监禁或应用程序全面关闭的风险。美国司法部律师指出，这是 TikTok 今天提出的新论点，尽管经过了多年的讨论。此外，该公司表示，美国政府有很多不同的方法可以通过言论中立的法律（不影响第一修正案权利的法律）来解决对 TikTok 的担忧。

撤资在任何时间范围内都是不可行的，而且是不可能的，因为中国会阻止其算法的出口。即使 TikTok 这样做，也需要数年时间，最终产品将与现在的应用程序大不相同。

如果政府担心中国获取美国公民的敏感数据，那么也应该担心其他应用。这些应用可以获取用户在各个应用（包括社交媒体）上的活动，以及他们的姓名、地址、信用卡信息、位置数据等。

创作者反对该禁令的主要论点

律师费舍尔代表创作者进行了辩护。以下为他的观点。

该法律直接限制了创作者的第一修正案赋予的参与和在现代公共广场发言的权利。因此，该法案应该受到严格审查，因为美国创作者一直能够与外国演讲者一起发言或与外国出版商合作。

根据第一修正案，单纯的想法并不构成国家安全风险。限制言论权是敌人做的事，而不是在美国做的事。

印刷媒体或在线媒体出版物的所有者是该出版物观点的本质，就像 Fox News、MSNBC 或 X 一样。创作者应该能够与任何具有特定观点的出版物合作。

TikTok 可能被用来散播对民主的怀疑。这是不允许的政府利益。美国政府可以限制美国人与恐怖组织或其他构成明显和现实危险的组织联系，但在这种情况下，政府担心的是 TikTok 内容和算法的影响。

创作者有权与自己选择的出版商合作，对他们来说，出版商就是 TikTok。这项禁令将阻止创作者行使言论自由权，与外国公司合作发表自己的言论。这就像不允许创作者与 BBC 或其他外国公司合作一样。

很多公司都曾试图复制 TikTok，但都以失败告终，这表明该应用的算法对创作者来说非常重要。让创作者直接在其他平台上发布作品是不公平的。他们都是普通的美国公民，依靠该应用接触他人的能力。

司法部对禁令的论据

美国司法部的律师代表是伊丽莎白·普雷洛加尔，美国现任副总检察长，2021年上任，主要为拜登政府辩护多项政策，以下为她的观点。

该法律并不违反《第一修正案》，因为它的目的不是规范该平台或其算法上的言论自由。相反，它希望剥夺外国获取美国数据并控制该平台的能力。剥离后，同样的内容可能会在该平台上传播。

中国可以强迫字节跳动秘密移交数据。大量有关美国人的数据被转移到中国，以便该平台继续其基本运营，美国政府不能指望字节跳动诚信行事。

TikTok 存在风险，因为如果中国确实获取了美国人的个人信息，它将掌握一代青少年的数据，这些人长大后可能会担任中央情报局、联邦调查局或国务院等重要职位。TikTok 承认存在风险，但这就是数据存储在弗吉尼亚州甲骨文服务器上的原因。

撤资遵循了禁止外国控制美国通信渠道和其他关键基础设施的悠久传统。该法律并不压制特定类型的内容，而是着重于阻止外国对手推进其地缘政治目标，例如让美国人互相争论并制造混乱以削弱美国。

TikTok 无法与传统出版商相比，因为报纸不会收集敏感的个人信息并将其发送给外国对手。

如果最高法院支持该法律，它最终将迫使字节跳动完成撤资谈判，并想办法让该应用程序继续在美国运营。国会认为字节跳动会与法律系统玩胆小鬼游戏，同时声称出售是不合理的。

法官们想知道什么

什么是“TikTok 言论”？这是其算法，反映了其认为的最佳内容组合——本质上是 TikTok 的编辑自由裁量权与其审核元素的结合。该公司辩称，TikTok 无法在不剥离业务的情况下运行该算法，这就是为什么它对其“言论”造成了负担。

法院怎么能忽视 TikTok 归中国公司字节跳动所有，而字节跳动又受中国法律管辖的事实呢？（尤其是因为该法律允许中国政府访问和控制该公司持有的私人数据？）TikTok 的律师对字节跳动对 TikTok 拥有最终控制权的说法提出异议，并辩称这与围绕其第一修正案权利的争论无关。

如果 TikTok 拥有第一修正案赋予的言论权，那么应该进行何种程度的审查？整个听证会期间，关于这是否值得进行高度或中度审查的讨论很多，这是司法审查的标准，在适用时，可以确定第一修正案的保护是否允许。高度审查的案件在举证责任方面需要更高的标准，而且经常被驳回。（当然，这就是 TikTok 想要的审查程度！）TikTok 表示，在其看来，言论论点和用户数据安全问题都值得高度审查。

TikTok 如何看待美国长期以来防止外国控制和拥有广播和电视等媒体的传统？TikTok 表示，这并不重要，因为那段历史都是带宽稀缺的时期，可用的许可证数量有限。该公司辩称，TikTok 和网络存在于一个没有稀缺的时代。

TikTok 为何对该公司必须遵守字节跳动关于其算法和推荐引擎的指令这一事实提出异议？美国政府称，TikTok 美国分公司无法自行调整这些指令。TikTok 不同意这一说法。不仅如此，他们放弃算法将是一个糟糕的商业决策。该公司的律师辩称，由于这种独立性，TikTok 应该拥有自己的一套第一修正案权利。

既然中国政府表示不会允许强制撤资，那么中国是否对推荐引擎拥有一些控制权？TikTok 表示不会。这意味着 TikTok 源代码中有部分包含中国政府拥有的知识产权，他们会限制将其出售给外国政府。

为什么 TikTok 认为剥离不可能？或者在法律规定的 270 天内不可能？该公司表示，出于以下几个原因，在任何时间范围内剥离都将极其困难。首先，剥离将不允许美国工程师与 TikTok 全球团队中的中国工程师进行协调。此外，剥离将使应用程序上的美国内容与全球内容分离，反之亦然，这将从根本上改变应用程序的性质。TikTok 表示，组建一个新的工程师团队来转换源代码将需要很多年。

该法律针对的是字节跳动，而不是 TikTok，那么字节跳动为什么不开源 TikTok 需要剥离的内容以继续运营呢？TikTok 的律师回避了这个问题，辩称 TikTok 以及某种程度上的字节跳动都拥有第一修正案赋予的言论权。即使法院不同意这一点，TikTok 也辩称其创造者拥有言论权。

法院还想知道 TikTok 认为哪些案件开创了直接监管表达性内容的公司结构方面的先例。TikTok的律师诺埃尔·弗朗西斯科 (Noel Francisco) 对此一无所知。「我承认这是一个史无前例的案件。我不知道美国历史上国会曾试图关闭一个主要的言论平台。」他说。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如果 TikTok 败诉，该应用程序将停用。应用商店将删除它，其他服务提供商也将停止允许访问。

如果最高法院发布初步禁令，TikTok 将获得一些时间，以便从候任总统唐纳德·特朗普那里获得救命稻草。特朗普在截止日期后一天就职，并已请求最高法院暂停该法律的执行。特朗普发誓要拯救这款应用，上个月有人看到他与 TikTok 首席执行官周受资共进晚餐。

TikTok寻找买家似乎不太可能，因为 TikTok 准备关闭而不是出售其美国资产。

外媒观点：最高法院可能维持禁令

多家外国媒体评论了TikTok昨晚在最高法院的法庭辩论：表现不好，遭遇重击，前景黯淡。

THE HILL：TikTok 在最高法院争取禁令的过程中遭遇冷遇

TikTok 在最高法院为挽救该平台而展开的斗争中受到了冷遇。最高法院在周五的口头辩论中对政府对该平台与中国关系的国家安全担忧表示同情。

THE Nation：TikTok 在法庭上度过了糟糕透顶的一天

我不会说这些辩论对 TikTok有利，因为法官们似乎根本不相信 TikTok 的言论自由权会受到牵连。相反，法官们认为言论自由权属于字节跳动，而不是 TikTok，而字节跳动作为一家外国公司，根本不享有第一修正案赋予的权利。

Fastcompany：TikTok 的前景黯淡

周五，美国最高法院就此案进行了一天的激烈辩论，TikTok 在美国未来的前景看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黯淡，该案可能决定该应用程序是否将于 1 月 19 日被迫关闭。

在经历了最高法院的艰难一天之后，且距离全国禁令生效仅剩不到两周的时间，TikTok 的日子可能已经屈指可数了。TikTok 的论点似乎没有得到同情，因为保守派和自由派法官都反驳说，该法律针对的是 TikTok 的所有权，而不是其发表的言论。

Gizmodo：TikTok 在法庭上的表现并不好

预计该裁决将在该法 1 月 19 日的撤资期限之前做出，法庭观察人士报告称，法官似乎对 TikTok 的论点持怀疑态度。上个月，字节跳动和一群 TikTok 创作者已经在下级联邦法院败诉，这为向最高法院提出最后上诉奠定了基础。

reason：TikTok 遭最高法院重击

最高法院似乎在很大程度上（但并非完全）对有关联邦禁令将侵犯该应用数百万美国用户的第一修正案权利的论点无动于衷。

在周五的口头辩论中，法官们似乎倾向于同意联邦政府的观点，即国家安全理由足以迫使该应用的中国母公司字节跳动出售给一家美国公司。此次出售必须在 1 月 19 日之前完成，否则 TikTok 将从智能手机上消失。

更多主流媒体观点标题

CNBC：TikTok禁令或获最高法院支持，给特朗普带来压力

纽约邮报：最高法院似乎准备支持强制字节跳动出售TikTok法律

彭博社：美国最高法院暗示可能维持TikTok禁令

CNN：最高法院可能将维持TikTok禁令

纽约时报：最高法院似乎准备支持禁止TikTok的法律

路透社：美国最高法院似乎倾向于维持TikTok禁令

TikTok禁令对各方影响

如果仅从商业领域评价，TikTok关停对企业主、创作者、用户、TikTok以及相关利益方来说，均是多输。

企业主失去了一个1.7亿美国人关注的广告平台，创作者失去了一个发挥影响力的社交平台，用户失去了获取资讯的信息平台，TikTok失去了一扇翅膀，虽然在其他国家高歌猛进，但失去美国业务仍然是一块残缺。

成千上万的短视频创作者通过广告收入、付费合作、商品等方式从 TikTok 获得收入，他们可能需要将他们的业务转移到其他平台，比如 YouTube 或 Instagram。

密歇根大学教授乔纳森说：美国的生活水平低得可笑，拥有 TikTok ，或者分享其中的一部分，对很多人来说意味着很多。

高盛的一份报告显示，所谓的创作者经济（部分由TikTok推动）到2027年价值可能达到4800亿美元。

由于内容变现的机会存在于各种平台上，大量创作者已经实现了社交媒体多元化。然而，许多 TikTok 创作者认为该平台及其算法为他们带来了其他平台无法获得的曝光率。

一些人表示，TikTok 还为有色人种创作者和其他边缘群体创作者提供了机会，并促进了创作者的发展。

「这款应用拯救了我们的生意。」一位创业者在TikTok上发帖称。去年 6 月，她的手工艺品生意濒临破产。但在推出TikTok商店后，应用内购物功能扭转了局面，销售额远远超出了她的网站或其他社交平台所能达到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