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迅猛发展的互联网技术彻底的改变了这个世界。人们开始习惯于生活中无处不在的网络:从现金购物到信用卡消费,从面对面的交易到网上购物,从阅读报纸杂志到浏览网页,从线上社交到在线教育,网络以其巨大的推动力颠覆了传统,人们开始以全新的方式工作、学习、生活、娱乐。
互联网的缔造者,就是钱伯斯和他的思科帝国。
思科的创立时间只比华为早3年,但是发展速度却比华为快很多。
1996年,华为才刚刚走过破局点,思科已成为了全球互联网设备的王者,1997 年就进入了《财富》的全球 500 强, 1998 年它的市值比 前一年翻了 15 倍,并在两年后市值超过微软,登顶全球市值排行榜第一的宝座(5400亿美元)。
思科股票一天的交易额,超过当时整个中国股市的交易总额。
即使放到今天,思科的成长速度也是极为惊人的,更别说二十年前,简直就是骇人听闻,比火箭蹿得还快。它是怎么做到的呢?
思科与华为,可以看作中美两种发展模式的缩影。
思科练的是
“吸星大法”,以金融驱动,通过并购快速扩张;华为修炼的则是“九阳神功”,依靠自身苦练不断提升实力。
思科是一家典型的技术型公司吗?
最初也许是,但是推动思科高速成长的,不是研发能力,而是金融的魔力。准确地说,它是一家金融投资公司,一家聚焦于互联网产业的金融投资控股公司。自从
1995年约翰·钱伯斯担任思科总裁之后,思科大幅缩减自主研发,而是执行全面收购的策略,实现了
持续
20 年每年以 100%的速度增长
。钱伯斯宣称:“收购是刺激增长的有效途径”。
思科总裁钱伯斯
钱伯斯在1991年加入思科担任副总裁时,思科拥有300名员工,销售收入仅为7000万美元,市场价值仅为6亿多美元。钱伯斯成功地借用了思科定义互联规则的先发优势,以及利用美国金融市场的融资能力,通过不断地并购来实现增长。
思科的快速成长也影响了一大批企业家的心智。与思科创立于同一年的联想,总是寄希望于通过并购实现扩张,就是希望能复制思科的成功。
为什么思科的
“吸星大法”威力如此惊人?但是联想有样学样,却只练成了低配版的“化功大法”?这背后还蕴含着奇妙的数学法则。
具有悠久从商历史的犹太人,早就发现了一个神秘法则:
“凡有的,还要加倍给他叫他多余;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过来”,这就是《圣经·新约》中的马太效应。
中国的老子则在更早的时候洞察了这一点,他称之为
“损不足而以奉有余”的“人之道”。这种神秘的效应被不同的人在不同时间一再发现,也被称为“帕累托法则”、“二八效应”。但是人们并不知道其中的原理是什么。甚至有人牵强附会地认为,根源在于
人体
80%是由水组成,只有20%为其他关键物质。
直到
1998年,复杂系统科学家巴拉巴西写了一本叫做《链接》的书,通过对互联网中节点链接数变化规律进行研究,揭示了其中的原理:其实这是一种幂律分布,是复杂系统秩序自发涌现的必然结果。
任何由足够数量的节点组成的系统,节点之间通过竞争机制争夺共同的某种资源,都会呈现这样的分布规律。
地震规模大小的分布 、月球表面上月坑直径的分布、行星间碎片大小的分布、太阳耀斑强度的分布、计算机文件大小的分布、战争规模的分布、人类语言中单词频率的分布、大多数国家姓氏的分布、科学家撰写的论文数的分布、论文被引用的次数的分布、网页被点击次数的分布、书籍及唱片的销售册数或张数的分布、每类生物中物种数的分布、甚至电影所获得的奥斯卡奖项数的分布等,都符合幂律分布的特征。
根据巴拉巴西的研究,幂律分布基于两条简单规则:
增长原则:网络节点数目随着时间不断增长。
优先链接原则:网络节点之间的链接,不是机会均等和随机的,而是优先链接原本链接数较高的节点。尽管个体行为方式很难预测,但概率上一定符合 ”优先链接“原则。
再次强调,《链接》这本书极为重要,互联网时代主要商业规则都蕴含在里面
打个比方,女孩往往被同时被许多女孩包围的“花心大萝卜”所吸引,而不会青睐没有女友的宅男,这就是“优先链接原则”的体现。
幂律分布的特征是包含“头部”和“长尾”,头部的意思是少数个体占有了系统内的大部分资源,长尾则是大部分个体分割剩下的资源。
幂律法则潜在地影响了许多成功者,特别要在商业界取得成功,最基本的原则 就是和幂律法则做朋友。幂律法则使得任何一个商业赛道最终都会呈现“强者恒强”的结果,也就是常被提及的“7-2-1”(第一名占据70%份额,第二名占据20%份额,其他玩家瓜分剩下的10%)。
从幂律法则,可以重新审视商业创新的本质。
连续性创新是在原有赛道里赛跑,头部玩家拥有幂律法则赋予的巨大优势,胜率几乎是100%;所谓非连续性创新,就是重新定义一条属于自己的赛道,让自己有机会成为头部玩家,然后通过持续的改进,尽可能地扩展到整个赛道,不给其他玩家入局的机会。
当今世界首富贝索斯的亚马逊公司,几乎就是按照幂律法则发展起来的。甚至连“亚马逊”这个名字,都包含了幂律法则的意味。
从头部扩展到长尾,需要克服三个制约条件:
边际收益递减,边际成本上升,以及供给能力有限。
对于绝大多数行业,这三个制约条件都是成立的。最普遍的情形就是时空阻隔造成物流成本上升,引发了上述制约条件,会使得扩展被限制在一定范围内,这些行业总会看到高中低端不同玩家共存的生态平衡。
互联网消除了时空阻隔,使得这三个条件可能都不成立。尤其商品或服务是信息的品类(线上社交、资讯、网络游戏、线上娱乐等),边际成本为零,供给能力无限,很容易形成赢家通吃的情形,例如微信占据了移动社交的全部赛道,并几乎完全封杀了后来者进入的可能。
自然界之所以会形成生态平衡,说到底就是存在上述制约条件。想象一只老虎,它可以同时出现在任何地点,并且食量无限,其他肉食动物还能有活路吗?
思科公司就是这样的一只”老虎“。
作为互联网的缔造者,思科的发展历程,可以说就是“幂律法则”本尊。
虽然互联网早就诞生了,但是早期的设备厂家各自采用不同的网络协议,连接自己生产的设备,没有公司愿意为其它公司做路由器。不同厂家生产的设备自然也就无法互通。早期的联网通常限制在同一个机构内,该机构通常会采购同一个厂家的设备,因此矛盾一直没有凸显出来。
1983年,美国自然科学基金会(NSF)投资建设了连接各个大学和美国几个超级计算机中心的广义网NSFNet,目的是让科研人员不需要出差到超级计算机中心,就能通过远程登录而使用那些超级计算机。由于各大学、各公司的网络采用的协议不同,使用的设备也不同,因此对多协议路由器的需求一下子产生了。思科恰逢其会,在这一个关键时点,推出了可以实现不同设备互联互通的路由器,原先被不同协议割裂的一个个小局域网终于连接成了一个整体,互联网这才真正来到世间,并迎来了爆发式增长。
微软依靠 Windows 操作系统,称霸整个PC市场,思科则要更进一步,因为微软只是定义了单个节点的标准,而思科掌握的是节点之间互联互通的标准。而且这个标准并不是公开的标准,而是思科
企业的私有标准。
思科总裁钱伯斯不无得意地说:“微软踏平的只是 PC 时代,而思科则已经拥抱 e 时代了”。
互联网技术的核心,就是掌握在思科手中的路由器技术,可以将三网(以传递声音为主的电话网、以传递数据为主的局域网和以传递图像为主的广播电视网)合一,通过计算机在一个网上传递声音、数据和图像,而且费用低、效率高。
有了标准的控制权,思科通过知识产权策略封杀了所有的竞争对手,因为如果你得不到思科的授权,你的网络设备就无法与思科的路由器的互联互通,也就失去了互联网时代的通行证。阿尔卡特、爱立信、北方电讯、康柏,惠普甚至连微软这样的霸主,在思科面前都不得不低头。
多协议路由器就如同思科手中的屠龙刀,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唯有3COM公司和juniper公司,凭借前期积累的技术和知识产权,还在苦苦抵抗思科的霸权。
钱伯斯曾说过:“进入市场不是目的,重要的是要在每个市场占到第一名或第二名。如果思科自己做不到这一点,比如说,处于第六名,那就或者与这个市场中的前五名结盟,或者进行收购,一定要达到目标,否则就退出。”(这句话中也包含了幂律法则的意思)
他在全世界范围内掀起了一场“并购风暴”。斥资400多亿美元,并购了不下百家大大小小的企业,一步步牵引着思科从单一提供路由器产品的小企业,走向一家提供“端到端”联网方案的行业巨头,钱伯斯本人也获得了“世界并购第一人”的称号。
钱伯斯将幂律法则的精髓用到了极致,使得思科成为一个如同黑洞般的存在:由于思科掌握了互联网规则,这些被收购的小公司不得不就范,否则直接被封杀出局;而当这些公司被收购后,又进一步地增强了思科的实力,加强了思科的专利大棒的威力,使得后面的公司更没有招架之力。
通过并购,思科一方面将硅谷最先进的技术掌握在自己手中,并凭借自己强大的品牌和渠道力量推销出去;另一方面,思科从客观上也消灭了自己未来的竞争对手。
与思科竞争,不是在与一家公司竞争,而是在与整个硅谷的数百家互联网硬件创业公司集群竞争。
任何要与思科竞争的对手,如果不能将思科的本质搞清楚,是无法与思科进行有效竞争的。
这是一种体系对单体的降维打击
。因此,思科在数据通信领域独孤求败,一度打着望远镜都找不到对手。
因此我们就可以解释,为何联想并购美国企业就会被开绿灯,而且它通过并购也无法获得像思科那样的成功:它没有制定标准的能力,再怎么扩大规模也是为他人做嫁衣而已。
思科就是幂律法则的化身,掌握着降维打击的大杀器,华为过去取得成功的杀手锏——利用工程师红利死磕研发,从零开始蚕食市场,在互联网数据通信领域完全行不通。
幂律法则的恐怖威力,在思科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也是互联网带给人们的首轮巨大震撼。此后,谷歌、亚马逊、facebook等互联网巨头,一再向世人演示了什么叫幂律法则支配下的”赢家通吃“。
克林顿政府之所以放心大胆地让中国加入WTO,不担忧甚至鼓励低端产业转移到中国,就是因为美国政府的智囊团早已推演了互联网时代的未来:由于幂律法则的存在,美国将牢牢占据产业金字塔的顶端,也就是全球价值链的顶端,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我说这话,可能很多人觉得是危言耸听。然而事实胜于雄辩,思科总裁钱伯斯就是克林顿政府的贸易政策委员会的主要成员。克林顿与副总统
戈尔
曾表示,
钱伯斯是互联网工业界、美国经济乃至全球经济的真正领导者。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才会涌现出弗朗西斯·福山的“历史终结论”:美国的制度和价值观将统一全球,历史不再继续演进而是走向终结。
美国人强大信心从哪里来?
答案就是互联网”幂律法则“形成的降维武器,如同一道技术铁幕,封死了发展中国家逆袭的可能。
要想打破思科霸道凌厉的“降维打击”,只有两条路:
第一条路,断开连接,与国外互联网实现一定程度的“隔离”,在自己做主的“局域网”内发挥主场优势。
中国政府为了培育中国的互联网产业,就采用了类似的策略。当年这道网络防火墙引发了无数网民的口诛笔伐,然而事实胜于雄辩,二十年过去了,只有中国成长出能够与美国互联网巨头分庭抗礼的互联网公司。没有建立防火墙的欧洲、日本,尽管技术基础比中国好得多,却在美国人的攻势面前丢盔弃甲,没有出现任何值得一提的互联网公司,在互联网大潮中完美演示了什么叫“人为刀殂,我为鱼肉”。
如今,当中美的网络建设能力发生逆转时,美国严防死守华为进入美国市场,其实是模仿当年中国政府的做法。而且美国顺风球打惯了,第一次落入下风,因此显得更加生硬、拙劣。
第二条路:把水搅浑,与美国市场上思科的竞争对手合作,玩一场
“三国杀”,先谋求与对方长期并存,然后再徐徐图之。仍在抵抗思科的3COM公司,使得这条路成为可能。
华为当年采取的策略,就是双路并举,双管齐下。
思科获取了市场垄断地位后,放心地给产品定了一个高高在上的价格,使得这道完美的铁幕留下了一个破绽。如今位于北京海淀区上地的华为北京研究所,就是攻破这道铁幕的尖刀。
华为北研所成立于
1995年,最初办公地点在中国地质大学的招待所。任正非每次到北京出差时,都会抽空到北京研究所来视察。一次在视察完后,任正非对当时任北京研究所所长刘平说:“ 你这里怎么才这么一点人呀,我不是叫你多招一些人吗? ” 刘平小心翼翼地回答:“ 任老板,数据通信做什么产品还没确定下来,招那么多人来没事做。” 任正非生气地说:“ 刘平,叫你招你就招。没事做,招人来洗沙子也可以。”
为了便于招人,
1996年年初,任正非在上地科技园花了将近一个亿购买了一栋六层写字楼,又花了将近一个亿进行豪华装修。 华为北研所成为北京上地科技园最中心地带的地标式建筑,比华为公司当时在深圳的中研部总部占地面积还大,还要漂亮。 刘平招了一大批各大高校的青年才俊,聚在这里“洗沙子”:研究数据通信协议。他们人手一套“ 红宝书”——《 TCP/IP协议详解》,上中下共三册,从网络上搜索来所有能搜到的开源的 TCP/IP协议软件,仔细研读、分析各种协议的转换和路径转发。
通信协议研究一段时间,原理完全掌握了,就明白对方的优势和劣势的分布,也就明白市场机会点在哪里。
这个机会点就是接入网。
当时的互联网,还要借助已经成熟的电话通信网络实现连接,是通信和数据的混合网络。需要将用户侧的数据报文通过调制解调器(俗称“猫”)转换为可以在电话线路上传输的报文,这个转换动作就要在接入网设备上完成。
思科在中国的接入网市场已经占据了90%的份额,但是思科的接入网设备只支持一号信令,一号信令是中国电信早期采用的一项技术,在电话传送上速度较慢。华为认为,改用容量更大的七号信令,更加符合中国人口众多的国情,这里应该可以成为破局点。
一旦确定了攻击方向,华为高效的研发机器就迅速运转起来。
华为研发遵循压强原则,也就是集中优势兵力攻其一点,“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集中所有的资源投入到某个领域, 强力突破形成局部优势地位,然后逐步扩大,确立全面优势。开发C&C08的猛将, 曾担任交换业务部总监的张云飞被派到北研所担任副所长,抽调中研部的精兵强将与北研所“洗沙子”的骨干组建联合开发团队,向接入服务器发起冲锋。
不到一年,华为推出了自己的接入服务器:A8010服务器。该产品正如思科当年的多协议路由器一样,诞生于风云际会之间,必将一飞冲天。
互联网业务出来后被称作“宽带”,而原先的电信业务就被称为“窄带”,宽带运营商其实就是原先的电信运营商,但是他们都遇到了难以从宽带业务中获利的问题,无法获利,宽带业务就难以推进。
华为为此提出了“ 宽窄带一体化”“ 建设可运营、可管理的”“ 可增值、 可盈利”的“ 宽带城域网”的方案, 并在数据通信产品设计研发上体现了宽窄带一体的网络管理, 计费捆绑, 以及多种按流量、 按时长的带宽计费方式等, 供运营商可实施对上网用户的多种运营方式。这种商业模式的设计是很大的突破, 解决了运营商如何从互联网上获利的问题,成为中国互联网发展的助推器。
1997—1999年间,中国的互联网用户急剧增长。各地电信部门纷纷扩容接入服务器设备。思科的接入服务器容量太小,无法满足需求,华为的A8010服务器正好填补了市场需求的空白。1999年邮电部传输所在制定标准时,将华为的接入服务器的规格变成了国家标准。
此后,思科被迫应招,也推出支持七号信令的接入服务器, 但中国电信市场的设备建设黄金期已过,华为已经握住了“幂律法则”的刀柄。
华为重新定义在中国市场上的数据通信产品的游戏规则, 充分打产品差异化概念, 使基于华为的“ 可增值、 可盈利”宽带解决方案深入人心。游戏规则改变后,思科产品的技术优势烟消云散,中国的数据通信市场变成了华为的主场,
思科惨遭反杀。
一年之内,华为就抢到了中国新增接入服务器市场的70%。最终占据了接入网市场80%的份额,而思科的份额从90%跌到10%左右。
以接入服务器为契机,不仅使得华为当时主营的数字交换机业务如虎添翼,攻占了国内绝大部分市场,华为还开始延伸到路由器、以太网等主流数据通信产品,进一步挑战思科的地位。2002年,思科在中国的互联网核心路由器的市场份额开始下滑,华为的路由器产品则开始以 100%的增长率大举进攻,在重大新建项目上,华为胜多负少。
华为推出其A8010接入服务器之前,中国的接入网市场一直被思科所垄断。设备价格为每个上网用户1000美元,设备施工时所使用的扎带为每根1美元,所以中国上网费曾一度达到一个月高上万元。
1999年之后,华为的同类产品设备价格大约只有每用户几百元人民币, 扎带随设备免费附送。 随后思科不得不跟随降价。为此,业内有人把“思科在你身边,世界由此改变”的广告语戏改为:“华为在你身边,思科由此改变”。
对于中国互联网产业来说,A8010接入服务器也是关键性的里程碑。由于华为接入服务器推向市场, 全国各地纷纷实现了价格低廉的拨号上网业务,中国网民的数目开始呈指数级高速增长。中国互联网产业的大幕徐徐拉起,马云、马化腾、李彦宏等未来的互联网巨头才有用武之地。
思科在全球数据通信市场纵横驰骋,所向披靡,唯独在中国市场遭遇滑铁卢。
那时思科总裁钱伯斯心中,就已经对中国的华为公司上了心。随着华为国际化进程的推进,思科感受到的威胁从中国蔓延到全球。经历6年国际市场的摸爬滚打之后,2001年的华为迎来了收获季节。按照华为副总裁徐直军的话说:“俄罗斯、亚洲、非洲等新兴市场遍地开花,欧洲、美国市场也终于开花结果。”
在任正非“雄赳赳、气昂昂,跨过太平洋”的口号下,信心大增的华为开始大举进攻美国的数据通信市场,华为公司被美国《财富》杂志比喻为“中国的思科”。
对于思科来说,中国只是一个份额很小的新兴市场,就算全丢了也不可惜(后来的全球电商霸主亚马逊,一开始也是低估了中国市场的重要性,后来再想反击已经迟了)。但是美国本土是其大本营,而且在全球数据产品市场中,美国市场占到了30%,是最重要的一块市场,无论如何不容有失。
2002年6月美国亚特兰大举行的电信设备展,是华为全系列数据通信产品在美国市场的首次正式亮相。
华为展示的数据产品,其性能与思科产品相当,但价格却比对手低20%到50%。华为毫不掩饰它对思科份额的觊觎,它在美国媒体上刊登的广告,具有强烈针对性和暗示意味:
“它们惟一的不同就是价格”。
展览结束后,华为的数据产品在美国市场的销售迅速打开局面。2002年,华为的美国市场销售比上年度增长了将近70%。“同样在6月,华为美国公司 FUTURE WEI成立;华为与思科的宿敌3COM正式接触,开始成立合资公司的谈判。
2002年,虽然思科在全球网络设备市场的霸主地位仍未动摇,但其销售额和市场占有率却出现了首次下滑。2002年秋,在巴西举行的招标中,华为的数据产品再次脱颖而出,拿到了400万美元的订单。第二天,思科负责招标的经理就被公司扫地出门。
亚特兰大展会是一个关键节点。从那时起,思科已经将华为视作能够威胁自己地位的战略级对手,务求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一击必杀。
在亚特兰大展览上,思科总裁钱伯斯低调地亲自光顾了华为展台,驻足时间并不很长,随即匆匆离开。据说他走的时候留下一句话:在今后几年里思科将只有一个竞争对手,就是华为。
此次展览结束后,思科迅速在公司内成立了名为“打击华为”工作小组,其内部网上设立专门主页,供其全球员工讨论如何打击华为,并开始为诉讼做准备。
3COM的CEO布鲁斯·克拉夫林后来回忆说:“那个时候,思科公司的高层人士已经表示要对华为公司‘下手’,他们曾在多个公开的场合表示,有可能在美国起诉华为公司。”
也正是在这个阶段,美国风投基金怂恿李一男的港湾公司对华为反戈相向。很难说,这不是思科的“围魏救赵”之计。
再加上华为一直与思科的竞争对手3COM密切联系,以及中美政府之间的密切互动,这场战争错综复杂,牵涉极广。甚至可以看做多年之后,中国挑战美国全球霸权的一场预演。
(未完待续)
前文见:
美国打压华为这事水很深——什么是华为?(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