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昆明市白塔路310号鼓楼街道凤凰社区内,有一家“来自星星的咖啡馆”——悠然蜗星空主题咖啡烘焙馆。在这里,点一杯“星星咖啡”,就会有“星星咖啡师”来为你制作。
“星星咖啡师”,是三名患有心智障碍的“大孩子”。这间小小的咖啡屋,不仅帮助他们学习技能、获得收入、充实生活,更让他们找到了人生的方向和意义。
2022年7月,钱思含与鼓楼街道凤凰社区合作,创立了悠然蜗星空主题咖啡烘焙馆。起名“悠然蜗”,是钱思含自己的愿望;创立咖啡烘焙馆,也源于她的内心。
钱思含的孩子三岁时,被确诊为罕见的雷特综合征,从那以后,钱思含便接触到了很多患有心智障碍的孩子。由于智力功能低于常态,同时伴随有适应性行为方面的缺陷,这些孩子往往会存在严重的学习障碍,并且生活很难自理。他们就像“来自星星的孩子”,一人一个世界,独自闪烁。
在带着孩子做康复训练的时候,钱思含觉得,孩子们就像一只只小小的蜗牛,每天努力向前,而自己就像蜗牛妈妈。“虽然他们真的很慢,但也希望在蜗牛妈妈的引领下,他们依然可以从容地享受这份悠然自得。”
在这过程中,她遇到了很多和自己一样的家长。通过交流她发现,家长们最担心的,就是孩子未来的出路。虽然他们可以去特殊学校上学,但是毕业以后,要像普通人一样融入社会,依然十分艰难。
于是,钱思含萌生出一个念头:“我想为患有心智障碍的孩子们提供一个融入社会的窗口。在这里,他们可以坦然地享受蛋糕、咖啡,周围没有异样的眼光。”
就在这时,凤凰社区有了一个合适的机会。社区利用党群服务中心场地优势,精准对接特殊群体,搭建“特殊人群就业站”,启动置换公共服务治理合作模式,与第三方组织开展系列民生保障服务项目。于是,悠然蜗烘焙馆就这样开了起来。
后来,在凤凰社区、悠然蜗的共同支持下,钱思含和EGO关注自闭症咖啡店主理人、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符欣一起,尝试教授成年的特殊孩子烘焙技艺和咖啡冲泡技术,希望他们也能掌握一项技能,通过就业实现自己的价值。
很快,三名特殊的“大孩子”,作为“星星咖啡师”,在妈妈们的带领下,开始在悠然蜗烘焙坊里共同经营“星空咖啡屋”。
佳佳是特殊的“大孩子”之一。在成为“星星咖啡师”前,她曾在特殊孩子的托管机构中待过一段时间。后来,她又到一家新加坡老板经营的面包店里工作。因为疫情,老板回到新加坡,一去就是三年,佳佳因此失了业,只能回家。
另一名“星星咖啡师”的小宇,也曾去一家素食餐厅上班。餐厅倒闭之后,他同样失了业,很难再找到合适的工作。
几乎同一时间,佳佳和小宇一起学习了咖啡冲泡技术。
取17克咖啡粉装在手柄中,用力压粉直至紧实,将手柄装入咖啡机,并开始萃取,最后根据顾客的需求加入牛奶、冰块……钱思含表示,特殊的大孩子们学习能力比不过正常人,但是他们一旦掌握了一项技能,就会严格按照自己所学的流程去执行,这也是他们不可多得的优点之一。当他们成为咖啡师,便能保证每一杯咖啡制作的品质。
随着时间的推移,悠然蜗烘焙坊里多了咖啡磨豆机、冲泡机,无论是美式、拿铁,还是卡布奇诺、摩卡,所有的咖啡前面,都加了“星星”两个字,这代表是“星星咖啡师”出品的特殊“星星咖啡”。据了解,这些咖啡的价格在15元到22元不等。此外,店内还售卖珍珠奶茶、玫瑰奶白酒、青花树莓拿铁等创新饮品。
因为是开在社区办事大厅里的小店,烘焙馆的收入还没有办法覆盖人工成本,所以星空咖啡屋由三个“大孩子”自主经营,收入也自己支配。这也意味着,在制作咖啡的同时,他们还要在家长的协助下,学习如何记账、进货、计算成本和收益,以及如何按工时、劳动分配工资。
“现阶段,孩子们一个月的收入其实并不多,佳佳的工资可能有300块钱左右,小宇上的是全天班,稍微多一些,在400块钱左右。”钱思含说,但这间小小的咖啡屋,给孩子们带来的积极意义,远比钱重要得多。
一份普通的工作,对于心智障碍的“大孩子”们,意味着什么?
“特殊的孩子们毕业后很难找工作,无处可去只能回家。但是对于家长来说,要负担家庭的压力往往需要更努力地工作赚钱,这就导致了他们很难空出多余的时间去照顾孩子。”钱思含表示,长期把特殊的孩子放在家里,一方面增大了照顾人的压力,另一方面也不利于孩子的身心健康发展。作为家长,最希望的就是有一个地方能提供一些就业机会,让孩子们积极正向地融入社会。
成为“星星咖啡师”后,小宇的作息开始变得健康。从家里到咖啡馆上班的那一段路,也成为了他每天最期待的“旅途”。
佳佳不仅会做咖啡,在绘画方面也极有天赋。当初去托管机构时,她不仅挣不到钱,还要交托管费。但现在,除了咖啡收入,佳佳还在酒瓶、鞋子、包包上作画、刺绣,这些文创作品放在凤凰社区内进行展卖,亦为她增加了一部分收入。
“佳佳曾经特别兴奋地和我炫耀说,她用自己挣的钱请全家人吃了一顿石锅鱼!”钱思含欣慰地说道。虽然那只是一顿简单的石锅鱼,但佳佳却用自己的爱好和工作,找到了人生的价值,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
为了进一步拓宽收入渠道,钱思含也在努力把自己掌握的烘焙技术教给孩子们。虽然要满足客户定制化需求的难度有点大,但孩子们也在积极地学习和练习。现在,他们已经迈出了小小的一步——每个月,都会有一家西餐厅找上门来定制一批汉堡胚,大概有30个,全部交由孩子们自主完成。
与此同时,鼓楼街道凤凰社区也在不断地寻找新的机会帮助孩子们增加收入,以政府的力量寻找多方资源,动员辖区内共建单位、爱心企业等搭建义卖平台,拓展文创产品销售渠道。目前,通过政府牵线,订单式生产的文创产品已经走进玛利亚女子医院、茶花宾馆、安舍酒店等企业。在那里,消费者们就能购买到佳佳等人创作的作品,而收入也将直接通过二维码支付到孩子们的手中。
为了帮助更多特殊人群,鼓楼街道凤凰社区还联合悠然蜗星空主题咖啡烘焙馆,为心智障碍群体提供就业技能培训。目前,已有超过300人参加。
通过初期探索和一段时间的经营,悠然蜗星空主题咖啡烘焙馆目前已经初步进入正轨,基本实现收支平衡,妈妈们和孩子们一起,期待未来会有更多的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