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清华南都
前段时间港澳通行证到期去补签，排在我前面的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也是因为通行证到期，被爷爷奶奶带来办补签手续，想趁着春运过后到开学前的这段时间，一家人出去好好玩一玩。
小姑娘长得聪明伶俐，也有些不大安分，在原地跳来跳去，偶尔还会撞到过路的行人。许是因为等得无聊了，她打量了打量我，开始找我聊天：“你没有港澳通行证吗？”我回答说有，来补签的。小姑娘忽的就兴奋了：“我也是，香港和澳门我都去过了，国外我也去过的，我去了日本，韩国，新西兰……”她开始列举长长的到此一游名单，一张妥妥的骄傲脸，让我感叹现在的孩子真幸福，小小年纪就见了世面，比我们小时候幸福多了。因为小时眼界开阔，往后的路，走得会相对顺利些。
但后来发生的事情颠覆了我的想法。
拍照时，小姑娘被拒，因为未成年人办理手续需要监护人在场，而她的父母远在外地。方才还让我觉得聪明伶俐的小姑娘，瞬间变了张脸，对爷爷奶奶一通埋怨指责，怪他们老不中用，又给父母打电话，命令他们立刻赶回来，那颐指气使的模样，让旁人看了都心寒，可更让人心寒的是，被骂得一头狗血的爷爷奶奶，陪着笑脸哄着：“小乖乖，别生气，奶奶带你去买你爱吃的冰淇淋，吃完爸爸妈妈就回来了！”那点头哈腰的样子，像极了一对奴仆。
我摇头，这个孩子往后走入社会，她现在所有的盛气凌人，会有人让她加倍奉还。
昨天看到了则新闻《父亲背债20万买名车：让幼儿园儿子有更高起点》，新闻中的父母为了儿子的将来，把他送到私立幼儿园，买名车，买好鞋，到头来自己背一身债，节衣缩食换来儿子几个爱攀比的玩伴，他们却心甘情愿，觉得这是为人父母爱的奉献。
这则新闻让我想起来了之前一位朋友，父母离异，母亲带着她改嫁，给她生了个小弟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朋友的父母秉持着教育要从娃娃做起的理念，把小弟弟送到了全市最好的私立幼儿园。
一次，我陪朋友去接她弟弟放学，整条路被私家车挤得水泄不通，都是来接孩子的家长们。朋友带弟弟去坐公交，一路上，小家伙耷拉着脑袋，眼泪默默地流着，委屈极了。我们以为他被欺负了，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小家伙撇着嘴巴说：“今天小朋友里只有我坐公交车回家，丢人……”
朋友家境挺好，小家伙平常被父母车接车送，只坐这一次公交车，他便不乐意了。据朋友说，幼儿园里的小孩子经常比谁家的汽车好，电子产品人手一部，谁没有，就要被其余所有人嘲笑，也不会有小孩子愿意同他一起玩耍。
我摇头，这些孩子倘或有一天家道中落，他们要从头学习生存，那时他们就会知道，一辆汽车和一台电子产品能带给他们一时颜面上的荣光，却无法为他们解决生存的难题。
班上有位挺时尚的姑娘，衣服化妆品件件大牌，新款包包个个不落。出门聚餐一定是她请客，朋友们生日她的礼物也一定最贵重，大家都以为她家境富裕，不少人还有些小羡慕。
后来，姑娘和男朋友吵架分手，一度情绪失控，不去上课，也不回寝室。她母亲打电话联系不到她，担心地连夜坐着火车赶过来，那是我们第一次见到她的母亲，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背着只脏兮兮的旅行袋，满脸沧桑和粗糙的双手表明了她是个用劳力来生活的穷苦人。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是姑娘的母亲。
从母亲的话里我们才得知，她家条件不大好，母亲平时做清洁工，所有的工资都拿来给女儿交了学费，至于姑娘平时的花销，都是贷款得来的，贷款的利息太高，还不起，母亲便多打一份工替她还。
那位母亲说，姑娘从小就想进入上流社会，所以就用名牌来包装自己，以至于后来她都忘记了自己的家境，花钱花得顺手又随便。母亲不怪她，却一直埋怨着自己，说是自己没给她一个好的家境，所以姑娘背的这些债，母亲心甘情愿替她偿还。
之前有过一条新闻，在马来西亚一家商场内，一位母亲因为家境不好，为了求女儿别买名牌手机，当众下跪，却遭到女儿的斥责。而在国内，也有过一名21岁的女孩为了买手机拿起菜刀威胁父母的例子。闹剧的最后，多半都是父母妥协，满足了孩子的攀比心，给自己背了更沉重的债。
这些孩子能用金钱买来的东西可以满足一时的虚荣之快，但他们失去的，却永远无法用金钱来弥补。
无数类似的例子充斥在我们周围，我们常常看到对长辈作威作福的熊孩子，也常常看到拿着父母的血汗钱满足自己虚荣心的学生。我们对其指责、批评，却无半分用处，因为他们得到了父母的默许和纵容，自小便这样生长着，内心那棵虚荣攀比的小树苗已经成长为参天大树，想要纠正只有连根拔掉，你觉得他们的父母忍心吗？
《三字经》里开篇便说：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人在初生之时，其实并没有太多不同，每个人之所以能成长为迥异的个体，都是后天环境使然。说白了，也是父母的教育使然。溺爱孩子的父母，孩子自小便作威作福无法无天；在乎物质生活和名牌的父母，孩子自小便喜欢攀比；好面子的父母养出来的孩子自然也虚荣心作祟……
你是什么样的父母，养出的便会是什么样的孩子。
我们常常责怪孩子恶劣，却忘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其实是孩子的父母。
一个刚上幼儿园上小学的孩子能懂得什么呢？
他们不懂名牌运动鞋和普通运动鞋在穿着上有什么区别，也不懂进口汽车和国产汽车有什么差异，是父母平时对品牌的使用和追捧让他们耳濡目染，他们学着父母的样子也开始追捧名牌，久而久之，成为了虚荣攀比的人。
同样，一个小孩怎么就学会了作威作福呢？
从他们生下来那一天开始，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一众长辈把他当成宝贝，唯命是从。孩子一哭，他们就巴巴儿地过来哄，后来孩子就知道了，想要什么东西，只要大哭耍脾气，家长是一定会满足他的。他渐渐长大，这招数依然屡试不爽，所以他成了家里的霸王，家长们却成了“奴仆”，任他作威作福。
所以那个对爷爷奶奶颐指气使的小姑娘，朋友家连坐公交都会觉得委屈的小弟弟，以及借贷满足自己虚荣心的女同学，他们的家人都在承受着猛虎反扑的果报，而这一切却都是他们自己种下的因——人之初，性本善，苟不教，性乃迁。
还是希望那些初为人父人母的朋友们，“教之道，贵以专”，端正自己的行为，给自己的孩子一个良好的榜样，让他们善良的天性不要被泯灭，毕竟一个善良的天性，比金钱和物质要宝贵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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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清华南都，躬耕于清华的南方都市人，社会学播士，情感心理学砖家，青年人必读的活百科全书。资深树洞，深夜陪聊。微博@清华南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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