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里昂的一位精神科医生给他开了抗抑郁药后,罗曼的行为发生了根本性改变。他的焦虑更加严重了。他的父亲施密特回忆道,“他开始赌博、赌球,故意吓唬我们,在家发脾气。他会突然发作,打碎家里的东西,甚至自己的手机。”
吃了抗抑郁药之后,罗曼之前头晕的症状消失了,但也失去了危险意识。施密特说:“有一天,他在湖里疯狂地游泳。一艘游船把他救了回来”。2021年9月10日,罗曼正在和朋友们准备周末出行,他们站在车站月台上。突然,他站了起来,跳到了正在行驶的火车前,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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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罗西汀于1992年在美国获得医疗用途许可,最初由葛兰素史克公司发售。主要用于治疗重度抑郁症、强迫症,也用于经前焦虑症和更年期潮热。在法国禁用于15岁以下儿童。
罗曼事件并不是孤案,科西嘉岛的吉尔斯(Gilles)和朱西亚娜(Giusiana Mannoni)夫妇也准备为儿子的死诉诸公堂。20岁的医学生弗洛里安2021年2月上吊自杀,房间里还有一盒没吃完的抗抑郁药帕罗西汀(paroxetine)。
吉尔斯夫妇联系了帕罗西汀的制造商葛兰素史克(GSK),后者承认服药导致自杀风险,但声称已经注明在药品说明书的不良反应中。
布雷斯特大学医院医生弗拉琼(Irène Frachon)解释说:“精神类药物的副作用是制药行业的强烈警报之一。制药厂进行临床试验的目的是找到药物的好处去营销,而不是发现其副作用去规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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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国,只有氟西汀(fluoxetine,商品名百忧解)可以作为 心理疾病药物开给未成年人。氟西汀由礼来公司于1972年发现,1986年投入医疗用途,属世界卫生组织基本药物,是基本卫生系统所需的最重要药品之一。
罗曼服用的抗抑郁药也是帕罗西汀,生产商葛兰素史克公司很早就意识到其药物可能导致自杀的风险。2012年,葛兰素史克因隐瞒帕罗西汀的危险数据而支付了30亿美元罚款,但帕罗西汀继续在市场上销售。
儿童精神病学家德尔科(Thierry Delcourt)解释说:“抗抑郁药具有去抑制作用。”它可以消除与焦虑相关的障碍,也就是退缩、封闭的感官自觉。它可能导致自杀行为,也可能导致针对他人的行为。事实上,当没有改善情绪的效果时,服用抗抑郁药的人可能会感觉非常糟糕,同时也有足够的精力去做出极端行为。
有600万法国人(即十分之一)正在服用抗抑郁药物,但这种严重的副作用却鲜为人知。抗抑郁药物消费量持续飙升,尤其是在最年轻的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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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复(Zoloft,sertraline分子)也是法国人经常服用的抗抑郁药物。
左洛复1991年由辉瑞制药公司发明。
主要用于治疗成人重度抑郁症,在一些国家也用于儿童强迫症。
《巴黎人报》2023年披露的一份报告显示,儿童抗抑郁药的消费量在十年内“翻了一番”。20名法国儿科患者中就有1名受到精神疾病影响。
在2021年,五分之一18至24岁的年轻人经历过抑郁症。同一年,法国抗抑郁药消费量增加了4%,19岁以下人群甚至增加了13%。这些药物直接作用于年轻人正在发育的大脑,导致更高的风险。家庭、儿童和年龄高级委员会(Haut conseil de la famille, de l’enfance et de l’âge)2023年3月发布的一份报告显示,2014-2021年间,法国19岁以下人群的抗抑郁药消费量增加了60%以上。
这些药物本应该保留用于最严重的情况。但当新一代抗抑郁药在20世纪90年代上市时,例如被称为“快乐药丸”的百忧解,精神科医生和全科医生可以不受限制地开出处方。健康保险机构指出,“近13%的全科医生问诊与抑郁症或焦虑症有关”。巴黎西岱大学心理学家、教授博内尔(Céline Bonnaire)表示:“精神科医生和全科医生受药厂游说影响,往往认为解决心理疾病的首选方法是药物,吃药的效果要比心理治疗快得多。”
据社保机构(Cnam)数据,2016年,260万没有严重或慢性精神疾病的法国人至少服用了3次抗抑郁药,总花费达24亿欧元。
记者德诺耶尔(Ariane Denoyel)是抗抑郁药调查书籍《僵尸一代》(Génération zombie,Fayard出版社,2021)的作者,她获得的一份司法文件提到“(法国)已报告45000起与抗抑郁药相关的不良反应,其中1500人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