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我一个法国朋友带着她的两个女儿到中国来度假。
八岁的小姑娘见了我,一本正经地仰着头问我:“卢璐,你好。请问你在什么领域工作?”
我忍着笑,也是一本正经的回答:“我在职业妈妈的领域里工作。”
文不对题,小姑娘想了想说:“不对,妈妈不是一个工作,更不是一个职业。”
她妈妈觉得有点尴尬,接过来说:“妈妈是全天下最辛苦的工作,事无巨细,亲力亲为,还要24小时待岗,没有假期……”
她打断了她妈妈的话,“妈妈就是妈妈,每个妈妈都应该有个职业。譬如你是妈妈,可是会计才是你的职业啊。”
童言无忌,让我们都怔住了,这时候四岁的思迪在旁边说:“我妈妈是老师。”
我回国之后,去法国学校去兼职的教了几年中文。
中文课都是下午,中午吃过午饭,思迪就看到,妈妈会换个略微颁证的衣服,梳梳头发,化个淡妆,然后抱着夹子出门上课。
虽然小姑娘懵懵懂懂,但是还是明白妈妈去上课,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有天下午,有朋友来找我。思迪开门,深情郑重,仰着头说:“我妈妈去上课了。”等我回来,几个朋友围着我,乐不可支给我学思迪那个一脸神气的样子,看得出来,小姑娘打心眼儿里骄傲。
后来我们搬到上海,我不再去学校教课了,但是我还一直在带几个学生考HSK。
可是在我的心中,我根本不是老师;而且我做老师的收入完全不能养活自己,更别说家人了。
老师只不过是我打发时光的一种方式,但是在没有参与我的前半生的思迪心里,妈妈就是一个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