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
阴雨绵绵的天气带着一丝寒意,朦胧的世界显得有些不真实。
闪烁的霓虹灯把天空照得如同白昼,要是没有急着回家的人流,会让人难以觉察到夜色已经悄悄笼罩了这座城市。
一位少年正在逆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赶路,显得有点格格不入,其实少年并不“少”,没有经历过风霜的脸上感受不到岁月的痕迹。
经历了将近两个小时的奔波,少年辗转到达了机场的国际离境大厅,眼前的景象让这个淡定的少年
少年打开微信里,点开了“水心”的对话框,输入道,
“我到机场了,你在哪里?”
“我也到机场了,这里人很多,我们在哪里见面?”另一头很快传来了回信,仿佛已经在手机前等候多时了。
“我们在H号窗口前面等吧,我穿一件蓝色防水外套,长得有点像钱钟书先生。”
“你是不是因为我很喜欢钱钟书先生,你才这么说的呀,哈哈哈。”
看到屏幕上的“哈哈哈”,少年的仿佛听到了“水心”银铃般的笑声,脸上不由地冒出笑意,脚步不禁地加快了。
“哈哈,你见到我就......”
少年过于沉浸在见面的兴奋与喜悦中,一时没留神,与从转角而来的一名女生撞在了一起,手机掉落在地上。
女生捡起掉落的手机,伸手还给少年。少年看着女生的清澈的眼睛,四目相对,意外地有些羞涩,僵硬在原地。
女生率先打破这份尴尬的沉默,说道:
“很高兴见到你,我是你的读者,'水心'。”
2.
在7年前的暑假,闷热的教室里,墙上挂着一个横幅,“考过高富帅,战胜官二代!”,是的,这里是高考补习班。
补习课老师在黑板上奋笔疾书,同学们在底下埋头苦干,只有一位少年依在窗边,读着钱钟书先生的《围城》。补课老师在擦汗的瞬间,留意到了这位别树一格的少年,老师走近这位少年并说道:
“不好好做题,靠什么战胜高富帅和官二代啊?”
少年意识到了老师的话语是冲着自己来的,回答道:
“用文字的力量!”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哄堂大笑,因为这可是理科的补习班,但这却吸引了坐在隔壁的少女的注意。
这个暑假剩余的时间里,留在少年脑海中的就只有课后和少女在图书馆看书到深夜的情景了。在暑假的最后一天,他们互相留了QQ号码,但又因为不在同一所学校和学业繁重的关系,少年和少女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并没有太多的交流,少女被淹没在了少年的好友列表里。
少年在高考里取得了让父母相当满意的分数,却在讨论专业选择的那个晚上,与父母争吵得不可开交。在争吵声中,“身为大学讲师的母亲因为学历无法评上教授,任职工程主任的父亲因为学历无法竞选总监”的故事再次钻入少年的耳中,最终不欢而散。父亲趁着少年睡着的时间,替少年做了最后的选择。
深知父母付出之多和自己终究还是逃脱不掉父母掌控的少年,以默默接受回报父母的安排,并且在父母的安排下,顺利上升研究生。而这段时间里少年能掌控的,就只有一直更新自己的文学博客和自己不再是少年的这个事实。
就在研究生答辩结束的那天,少年忽然有一个想法,要是继续按照父母的安排,在不久的将来,自己就会去念博士了,于是少年在博客上面更新道:
“我要去斯里兰卡流浪了,博客暂停更新。”
很快,少年收到了一份邀约,一个网名叫“水心”的女生想要一同去斯里兰卡。
机场对于少年来说是特别的,这是能逃离“围城”的地方。而两人就以这么惊喜的方式,在机场相遇了。
3.
因为是红眼航班,距离起飞还有一段时间,于是两人找了一个地方席地而坐。
“小沁,很高兴能见到你。”
“我也是,你来了很久了吗?”
“没有呀,我从学校忙完了就狂奔过来了。”
“你还是学生吗?”
“我在研究生准备毕业了,但是本科和研究生的这几年并不开心。”
“为什么呢?我看到你的博客上,还是有分享开心的事情,而且还有很多专业的通俗科普,浏览的人数还是很多的,看得数来你是很用心的呀。”
“因为当初我并不是想要读理科的,我喜欢文学,喜欢文字带给人的温暖和反思,才不是那些冰冷的公式呢。”
“我相信的博客里的文字一定会温暖到人们的,不管在哪里的人。”
“谢谢你的赞赏,人们只是对我一些俏皮的文风比较有兴趣,真正的知识科普,无论我写得多么努力,多么想吸引读者,终究得到就是那寥寥无几的阅读量。我想要唤起文字的力量的梦想终究是梦,时代已经不一样了。”
“......”
“对了,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我跟你恰好相反,我是一名小学语文老师,嗯......应该说之前是一名语文老师,我现在已经不是了。”
“好厉害哦,这么年轻就能当行语文老师。在我的印象里,语文老师通常都是班主任,戴眼镜,波波头,整天盯着我们,不能开小差,还要让我们天天默写古诗词,你的形象有点反差,”
“我倒是不会苛求于学生,希望每位学生都收到充分的爱护,都有同等的获得学习的机会,但是理想跟现实是有反差的,让人无奈的反差。”
“那你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吗?你说你之前是语文老师,那是什么意思?”
“我被辞退了,具体原因嘛,我也不想多说了......不过不是因为这些事情,不也不会再这里遇见你呀。”
“那是那是,对了,你打算在斯里兰卡待多久?”
“我找到了当地的志愿者机构,我会去斯里兰卡的学校教中文。”
“太厉害了,你知道吗?我其实一直想要做这事,可惜......我家里并不允许。”
“围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
“杨绛先生的话呢,这就是我此行的目的,我在围城里太久了,想要到外头看看围城外的世界,我买的也是单程机票,为的是不给自己留后路,想不到的是在机场就找到了答案。”
“........"
"........"
两人的谈话像似久别重逢的朋友,或者应该说只有少年不知道是久别重逢吧。他们聊了很多,关于各自的理想,各自的生活,少年渐渐被眼前这个看似柔弱但内心执着的女生吸引住了,殊不知,这个女生曾被自己拯救过。
4.
小沁自那个夏天后,对少年有别样的感情,并且暗自地以成为一名语文老师为目标。
小沁家境并不是特别好,因为听从父母之言,理科好找工作,所以读了理科,但是在填报自愿的时候,小沁却选择了文学系,这让父母很是生气,但是最终还是同意了小沁的决定。
一晃眼,小沁毕业了。小沁条件很好,但还是需要父母倾尽自己的资源,才能勉强把女儿安排在了一所小学里当语文老师。
然而小沁的理想却被现实的压力压得摇摇欲坠。
学校为求高升学率,把教学资源都投放在了尖子生身上,其他学生则放任处理。这使得小沁对于学校的制度颇为不满,曾向上级反映过自己的想法,即她愿意帮助成绩不好但是愿意提高的学生。得到的是学校领导中肯的“建议”:这样可能会影响到你评职称哦,而且你也不想白费你父母的心血吧。
在毕业后的两年里,小沁依然坚持自己的理想,无视其他老师的白眼,尽心尽力地为有需要的学生做辅导,当然还要连夜完成领导额外布置的杂事。
可是,小沁被匿名举报,收费给学生补课。这让小沁百口莫辩,最终被学校辞退。
万念俱灰的小沁浏览着之前一直给予自己力量的那个关注了7年的博客,看到了博主跟新了一条新消息,小沁没有多想,拿起手机,买了飞往斯里兰卡的单程机票。
5.
机场广播道:“乘坐飞往科伦坡的航班JH5110的乘客请到H窗口办理登机手续......”
小沁办理好手续,在出口等待着少年。然而,少年却被意外地告知,他的航班是在该城市的另外一个机场。
少年拿起行李,匆匆向小沁道别:
“今天的月色真美,小沁,在科伦坡等我,我马上就去。”
少年的背影消失在了人群中,脚步变得轻盈了不少。
小沁仰望着透明的屋顶,乌云已经散去,明月当空照,然后口中喃呢到:
“我在未来等你。”
故事到此就结束了,下集就由读者去书写了。
张爱玲说生活是一件一袭华丽的袍,上面爬满了虱子。我们的理想很美好,我们想要康概激昂,爱恨情仇,但那些细碎而又无可奈何的绳结才是生活的主体,只是处理这个偏偏不是人们的强项。
巨大的围墙压抑着围城内人们的情感,长久压抑着的感情,最终都会变成某个瞬间的奋不顾身。
别吝啬去怀揣梦想,万一实现了呢?或是,这个梦想会成为别人的支柱呢?
请感恩曾照亮你内心的所有人,愿你的生命里,光明永不熄灭。
时差党征文丨机场那些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