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九年前的这场救灾,现阶段的几个感受:
1.当时行政效率最高。例如我一个人去广州某慈善机构盖章,简单说明“我们运输一批物资去灾区”,对方没有让我们出具证明,也没有要什么流程,立马就给我盖章。我们拿着这个“批文”,车辆一路长途无阻,收费站一路免费。一些拥堵路段(当时运输物资车辆太多),都有交警开道。
2.当时最温情,人与人之间距离最近,沟通成本最低。一路上遇到很多人,都在义务付出,没有人计较得失,他们脸上都写着坚强和友善。只有在这一刻,才能真真切切感受“众志成城”、“共度难顾”、“血脉相连”、“民族大义”等等。
3.生活慢慢恢复平静的时候,灾区成为了景点。很多问题又呈现出来,很多劣根性再次暴露出来。
4.随着时间流失,大家都在遗忘。例如今天各大门户网站很少有汶川新闻,微博有词条。也许等到十周年,一场浩大纪念活动再次发起,只谈成绩, 不谈悲伤,很多遗留的问题依然会回避。
5.这是一篇某小编带着运输物资的随路记叙。重新载入时删掉很多煽情部分,希望多大家回忆有所帮助。
正文:从广州到成都,一场争分夺秒的爱心接力传递
一、发起
2008年5月12日,下午2点28分,星期一。
离编辑部例会还有十多分钟,广州、北京、海口等同事都感受楼在摇晃,他们随即离开办公室。天涯杂谈出现各地网友质疑地震的帖子(各地都有地震,没法判断震源),杂谈有着“恶搞”跟风的传统,有些人觉得这是玩笑。越来越多的质疑接近真相,主编及时决策,编辑部以“你那里震了吗?“,作为头条发布这次汶川大地震(据说比新华社发布都早了不少)。
此刻,对于四川汶川、北川、绵阳等地正在经受一场浩劫,几十万人顷刻掩埋在废墟下。地震之后就是乌云压城,就是倾盆大雨。远离灾难的人在这场彷徨之中感触到了世界末日的来临。一场灾难击碎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5月13日凌晨,天涯社区与支付宝、壹基金建立合作关系,联合开通网友募捐渠道。
早晨8点开始,编辑部电话被打爆,网友询问募捐的真实性,捐款途径,他们急切想表达自己一份爱心。网络支付平台一时因为流量过大而瘫痪。
我们发帖号召网友捐赠物资。个人和企业都在行动,陆续网友打进电话,他们有的愿意成为城市的联络人,有的询问在广州如何捐赠,外地怎么办。更多的人也许在行动。很多企业也愿意提出捐赠,捐献药品,棉被等灾区急需物质。
很多企业愿意赞助车辆运输这批物资,门市点也成为一个网友便捷捐赠点,我们根据车队经过路线设置的7个点,让市民的捐赠点集中在这些点,这样车队经过方便收集物资。广州长远全程物流公司也愿意提供两辆车,每车的荷载为8吨。
晚上8点,住在天河的姚女士一家三口驱车来到中大科技园,我从公司楼下帮助她把两袋物品提到天涯社区12楼,她打开袋口,里面有一个精致包装的药箱,有孩子文具,有孩子的鞋子,还有女性用品,大部分都是新的。她在每个包装上面都有详细的使用说明,每个袋子里面都有一份清单。她只是说,没有时间,家住的比较远,只是一下班,就赶紧采购,时间比较仓促,希望让我早点把物品送在灾区去。之前,她跟我电话,不断询问我灾区最紧缺的物质是哪些?她说她可以吧一个床垫捐赠出来,她说她看到了灾区的人们都睡在地上,她的床垫可以防潮。她听说最紧缺的物质是水和药品,她说她一下班就去买,能否让我等她下,我说可以,晚上我在这里。周末,我们这里都有人值班的。
姚女士是本周第一个捐赠人。刚开始我们还怀疑8吨的货车有没有必要,苏宁提供的六辆货车是不是太多了。很快,各地的网点都有了联络人。有了专人和专地接纳网友的捐赠电话和物品,大家都很快形成规模。我不知道这些网友,他们如此的热心,他们热情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这种炙热让我们后面有点手足无措。
二、捐赠
5月17日,星期六,9点30分,我来到公司的时候,同事米米和白饭开始了整理工作,这是一个繁忙周末的开始。接连不断的网友打进了电话,他们咨询如何到达天涯捐赠,也在不断询问捐赠那些物品,陆陆续续的网友从天涯社区的后门和前门进来捐赠。他们有的一家三口驱车前来,有的夫妻随行,还有母女搀扶前来捐赠——这超出了网友的定义,他们企图在用一个美满的家庭,和睦的母女关系一个和谐的社区关系对这场灾难进行抗争。
她们带着物品走进天涯,就不愿再离去。她们开始放下手中的包,成为一个自愿者,电话接听员,捐赠向导,搬运工……那个环节需要她们,她们总会想到,就总会有人充当这个角色。
在这场史无前例的灾难面前,女人的心灵更容易被击碎,她们更愿意付出行动。她们一定是家庭的倡导者,社区的号召者,而他们的丈夫一定是搬运者,坚实的拥护者。
志愿者成为办公场所的主角。这点契合这个网站当初创办社区的宗旨,由网友版主团队定义社区虚拟基本法,网友共同构建管理体系,自组织管理建立起一个人文情感社区,他们根据自己的兴趣在里面开设新的版面,拉拢志同道合的朋友在这里交流、学习、娱乐,淋漓尽致的演绎了互联网时代精彩生活。
下午,有企业或者个人送来大宗物品,例如几十箱矿泉水,几十包衣物。我们大致估计下,他们付出的成本少则千元,多则万元。他们没有留下大名,只是在捐赠登记薄写下物品件数和id,有些甚至写着“深度潜水”,然后默默离开。他们忙于采购搬运,甚至没有顾上吃午饭,来这里也没有奢求一杯水,只是拍拍手,拭擦脸上汗水。他们说,还有货要来,这是第一批。
晚上8点,各点联络人都说捐赠停不下来,暂时还无法统计到底有多少物品、占用车辆多大空间。他们说,很多网友也自发组织捐赠。他们发动亲友在社区捐赠,发动老师学生在学校捐赠,各点联络负责人也是等待他们在截止日期之后汇总才知道结果。捐赠量时刻都在变化,看到消息的人,他们会采购物品,他们不断把这个捐赠活动,从一个区扩散到另外一个社区,从一个学校扩散到另外一个学校,从一个超市扩散另外一个超市。各地的网友在自己城市的宣传平台上面宣传,他们通过QQ传递消息,从一个群到另外一个群。捐赠成为一场全民运动。
汶川地震死亡的人数和失踪的人数不断攀升。灾区传来生活物资告急的消息。活着的人用爱心来释放,他们行动起来,购买,捐赠,不辞劳苦,不计较个人得失。
三、装载
5月18日,周日,捐赠现场达到沸点。志愿者也开始呈现了清晰的组织及管理体系。他们选出总指挥,运输队长,药品组、服装组、食品组管理者,志愿者根据自己的专业,特长,爱好等划定各自管理者的门下。天涯社区办公室成为她们临时指挥部,他们动用打印机,复印机,电话,他们移动桌椅征用会议室,他们划定各自的办公区域。这些陌生面孔背后贴着一张白纸,表明自己身份——这样就避免了分工混乱,其实他们很多都是昨天的自愿者,今天他们又来了。彼此就开始面带笑容,多了点默契。
这其中有个经验丰富志愿者,她周六就到来了,她是最早的志愿者之一,一开始她就负责协调统筹安排工作。为了搬运和运输,他们决定把捐赠物资拆分,然后逐一分类后集中打包封口。这些打包后的箱子上面贴上标签,也有一份详细的清单,最后搬运到统一划定地点存放。记录员就开始在写字板上面记录“正”字。
总面积为1200平方米的办公室变成了仓储室,人来人往,捐赠开始进入物品的流程化,系统化管理。更多明白原由的捐赠者加入这个组织,也许有人离开,离开就有人顶替了他的位置。办公室的空调开的很低,搬运工额头流着汗水。他们行动迅速,呼喊一声,一群人就过去搬运了。风一般的飘过,掀起背后纸条,哗啦啦的响,构成了天涯社区办公室最靓丽的风景。
晚上八点,深圳刘先生陆续开车运送了三车货物。这些货物大多成套、成件,无需拆分。现在货物总量超过了我们的想象,我们考虑到明天早上7点为上班时间,电梯运行能力(一部货梯,一部电梯)决定将货物直接卸载在科技园楼下,并根据需要分类打包,而且决定就在今天晚上就调用货车立即装载。
谁也无法估计网友的力量,就在两天的时间里面,他们在广州市区和周边的捐赠就超出我们想象。
21点10分,一辆8吨的货车来了,负责人郭总也到现场查看货物,指挥装卸。他初步核算货物体积,经过商讨,他决定调用一辆30吨货车来协助我们运输。
22点,12楼的物资开始往下运,按照分类继续摆放在科技园下面的过道。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大爷,他骑着单车,问清了原因之后,加入到了志愿者的行列中来。
22点30分,30吨的货车调来了,这个庞然大物打开了集装箱门,张口吞吐货物。一场爱心传递开始了。20多米长的运输队伍,先把从后门运输下来的几百件水铺放在货车最低沉,这样让货车行驶更加平稳。
毛毛细雨变成了倾盆大雨。五十多人的队伍站成两列,保持了一定的间距,从一双手传递到另一双手。矿泉水装载一定空间,告一段落,水上面继续装载食物和轻质衣物等物品。传递队伍转移方向,女人站在后面为男人默默打伞,志愿者喊着“重”、“特别重”来提醒下一个接手者注意安全,更多的手高举着物资托运到了集装箱。
雨水和汗水交织。有人衣服湿了,有人愿意站出来顶替他们,他们推走说,湿了就湿了,少几个人淋雨好点。
零点30分,8吨货车也将物质运来了。30吨的货车吃了一半,楼下还堆积着很多物质。凌晨2点,没有一个人离去,雨一直下。8吨货车打开仓门,攻坚战最后打响,半个小时后,所有物资都集中到了30吨货车上面,货车剩余空间已经不多。
志愿者挥动手中的红旗,有点还喊了几句口号。
夜深了,货物装运完毕,大家都散了。
四、哀悼日
5月19日上午,车队出发,这比原定的时间提前一天。
早晨7点05分,车队达到科技园,原本打算今天装载物资的,现在都没有了。我把准备好的横幅、红旗,批文交给他们,稍稍布置下就出发了。两车先到广州苏宁两个店面收取捐赠物资,三辆车则直接从佛山装载货物,我们要在路上汇合。
下午1点,车队在佛山到阳江处一个加油站会合并加满了油,然后整队上路了。14点28分,我们车队减速缓缓停靠在路边鸣笛。16点左右到达阳江。车队达到的苏宁店面的时候,阳江的店长已经把货物搬运到门口。装货,继续下一站。预计晚上8点,我们达到湛江。
五、夜行
沿途有雨,越下越大。天色暗淡了,离湛江近了,雨反而小了。一路上,湛江联络人袁小姐问我车队到了哪里。她说,她想看到我们的车队,也好组织志愿者协助我们装载。其实我一直告诉她,让他们把物资和清单移交给苏宁电器,让苏宁工作人员配合我们是最好的办法。
晚上8点左右,车队驶入了湛江市中心,我看到袁小姐。她很兴奋,她的背后物品堆积成了一个小山,大多是整箱的矿水和医疗消毒物品。每件物品上面都贴有他们平台宣传语“赈灾”和“湛江”等字样标签,这些都得于袁小姐的帮忙还有湛江网友齐心合力,他们在自己的平台上面为这次捐赠也做出极大的努力。
车停下来,志愿者就送来了炒面还有水果,司机开始吃饭。
夜色之下,几十名志愿者排成一列,有序的往车上传递物资。总有经验丰富的人在这里指挥装车,总有男女排成一列,手把手的传递。有志愿者汇集的地方,再多的物资总能筹集到,再多的物资也能运输上车。
司机吃过了,几名志愿者都说到南宁的路程也不远了,最多4个小时。袁小姐又送了几盒面,她说湛江的炒面还不错。
几位司机在湛江停下来加气,他们说装载的物资过多,车跑不动。
晚上9点半左右,车队驶出了湛江,进入了南宁,我们就告别广东省。高速公路被车队点亮。
凌晨1点左右,进入南宁市民族大道,这条大道椰树摇曳,有着海边城市的风韵。凌晨2点达到南宁,司机才笑着说,被他们骗了。路程比他们想的远,走的时间比较长。
六 、休憩
装载完毕,工作人员就把我们车队带到广西大学,这里联络人为刘涛和小丫头,他们带着很多志愿者(学生)在等待我们车队的到来。他们在这所学校作为一个点。 他们说这里的民众并不是很踊跃,很多并不知情,只好在这所学校里面开设了募捐。
文化与传播学院一角堆积着50多箱水,还有很多食物和药品。几十个学生看见车队来了,就开始搬运物资,从学院的一角搬运上车,人不够,他们就每人搬走一件走,太重了,两个人就抬着一起走。
14个小时后才是贵阳。司机说走完了这条路,任务就完成了一半。已经连续赶路快18个小时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决定休息到明天早上11点赶路。司机大多数只是吃了碗炒面,又饿又困。车队停在学生里面,安全而且稳妥,刘涛说,他会向学校说明情况的。学生都是热心肠,他们四处去联络住宿,帮忙找的了住宿房间,他们才渐渐散去。
5月20日,早上刘涛带着志愿者和司机合影之后,我们就出发了。昨天晚上刘涛告诉我,哪些旧衣服就没有给我们运输上车。他说捐赠者大多数没有留名,他们也不好退,他们会把这些衣服捐给其他机构,同时也会把这些公布出来。几天来,刘涛一直忙于捐赠,小丫头和他一起在购物,他们每天都只睡觉几个小时。刘涛在这所学校里面读研。之前一直是小丫头在跟我联系,她住的比较远,而且工作比较忙。所有学校的筹备工作都是这位志愿者在默默工作。
七、跋涉
5月20日。早晨10点,车队草草用餐就出发。下一站遵义。
昨晚,我们查看了车辆的装载四辆车,平均下来,每一辆车都装载了四分之三,如果继续装载的话,就有可能超过车辆荷载。各地捐赠也结束了,从联络人的反馈来看,贵阳小西门说贵阳的物资比较多。遵义的汪小姐说,货不是很多。
来到桂林,车队加油,这里也陆续停放不少车辆,“致敬赈灾英雄”的横幅也多了起来。这里的警察也热心的指引我们,说前方在修路,他们还给车队散发了矿泉水。车队司机忘记疲倦,情绪高涨起来。
继续前行,夜色黑了下来,一轮圆盘在山的一侧升了起来,看看日历才知道阴历十六,月亮该在今天最圆最亮。我们走的国道,每隔一段距离都在修路,下午的路本来就不好走,车辆一直是在爬坡,现在修路,每隔一段距离就是绕行,而且走坑洼不平的小路,来来往往的车挤着过路,速度明显下降。
我建议车队休息一个小时,遭到他们反对。司机说一个小时休息不抵用,一个小时的休息只会让人更加疲倦。
继续上路。走过了零星的灯火,走过了万重山峰,走过了轰隆隆的筑路机器,闻过了爆破山谷硝酸呛喉的味道……我们走过了20日,21日就近了,我们离遵义就近了。
21日凌晨3点,我们到达遵义。店长脚部肌肉拉伤了,他一直等待我们的到来,依然一拐一拐和其他店员搬运货物。
车装载满了,下一站四川成都。车队队员明确表示,他们不需要休息。
八、成都
5月21日。
一路无语,每隔三个小时,司机就轮流换着开。
早晨8点,进入了重庆,路况也好了起来。下午1点,我们拐进了简阳,车队有两个四川籍司机,这也是苏宁车队派他出来的主要目的,他带我们去吃简阳羊肉。这是我第二次和车队一起吃饭,两盆汤,有了鱼的缘故,很鲜。因为这顿饭,我们进入了四川县城,看到了这里路边有人撑起了帐篷,他们怕是余震,两天下来,强烈的余震没有震,惊扰了多少人的美梦。这里的老板告诉我们,并没有外界传闻的可怕。
下午3点,我们离成都近了。我与前方同事联系上了,他上周六过来,一直在接洽志愿者工作,联络捐赠地点。他告诉我捐赠点在绵阳,而且他也和苏宁成都市场部李部长接洽好了,苏宁为车队准备好了休憩的房间。我把这一切告诉车队,我们要去绵阳,他们并没有反对,几个热心的司机表示一定要送到急需的地方去。另外30吨物资押车的同事老处早上抵达成都,目前他该在广元卸载物资了。
在快要下高速的时候,成都苏宁派来的引路车和我们接洽上来了。他们相见格外亲密,在一起递烟,寒暄之后,我们进入了成都苏宁物流中心。这里离石羊客运站不远。高速公路两侧,大型的车辆都是救灾物资,他们披着横幅,做足了表面文章,这点让我感到很庆幸。
从广州出发,慈善总工会给我们发出了“捐赠车辆免收过路费”的证明,广东省民政局却不接受这些证明,他们认为我们这种组织会给他们添乱。我们的车队也挂了横幅,也是救灾车队,虽然经过几个收费站的时候,那些工作人员还不放心的检查了我们的装载物质。现在总算过来了,没有收取任何过路费用。
经过成都某处加油站的时候,还有工作人员给每位司机送上了矿泉水和方便面,他们只看车辆横幅,不需要我们证明,离成都越近,这样淳朴的感情融化了冰冷的制度,甚至有警察给车队送水,给救灾车队带路。
下午四点,成都苏宁中心开车把车队接到附近的旅店,一人一个房间。休息,等待明天早上捐赠。
九、捐赠
5月22日。上午8点30。
司机多半在旅店对面的餐馆吃早餐,从重庆的司机也在昨天晚上编入了我们车队。大家吃饱了,我们又回到了苏宁物流中心,车队编号,整装出发。
车队驶入成都市区,我们直奔四川绵阳。绵阳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灾区,四川长虹总部就在这个市里面。这里是市区,路面干净整洁,我们只是看到某个破旧的房屋震落了几片瓦砾。街面上有很多帐篷,公园里面也有很多帐篷。大家都在街面上露宿,这点让人想起我1970年代的武汉街头,那些市民也把竹床搬到街面上面纳凉,早晨的公汽就在这些熟睡的人群中穿过。只是现在都12点了,看到的都是空的帐篷。
九州体育馆是一个安置点。我们从这里问路,就有出租司机给我们带路,在灾难发生的时候,成都的出租车司机都成为志愿者,他们到灾区免费运输灾民到安全点。现在也不例外。南河体育中心是绵阳最大的安置点,我们的物资就是送抵这里,浪语说这里有天涯的志愿者阿三(全名裸奔的阿三)在这里服务了几天。
下午1点左右,我们到达绵阳南河体育中心。在阿三和张健医生的协调下,我们也找上了绵阳民政局、卫生局,让他们协助我们卸载物质。五辆车装载的都比较乱。我们把五辆车的物资按照水和食物归为一类,这捐赠给体育中心的指挥部。医疗药品归为一类,捐赠给绵阳卫生局。衣物和其他类归为一类,捐赠给民政局。这里帮忙的也多是志愿者,他们搬运,他们清点,他们来自祖国各地。
下午3点左右,就在我们卸载第三辆车的时候,志愿者骚动起来,他们开始排队站在体育馆前面的过道两侧,他们都说温总理再次来到成都,他会来到绵阳南河体育中心,来这里看望受灾群众。
警察一辆辆的开过,消毒人员来回喷洒,还有记者扛着摄像机走过。长虹集团的志愿者每到有人拍照,就举起手中的纸牌,上面的字样大概是“人们的总理,灾民的好总理”之类。
物资卸载完毕并清点完毕后,药品重新装载上车,拉给了卫生局。衣物拉给了民政局。食物运到了指挥中心的仓库。他们签收,车队的任务就完成了。我回到南河体育中心的时候,排队的志愿者也渐渐散去,地上扔下那些写好的纸牌。我想大概温总理不会来了吧。
从重庆来的司机走了;成都开来的领队面包车也走了,她走之前给我电话,那个时候车队正在催我办证,我要来回奔赴三地,汇总三方捐赠收据,到民政局开出证明(他们把点都设置在南河体育中心附近)电话那头嘈杂不堪,我只好说“好了,快了,快了”急着去办证,没有想到他们就这样走了。收据办好后,广州开来的四辆车也回去了。他们也要连夜赶路回到广州。我们被留下来了,这里都是志愿者的身影,也许我们还能留在这里做什么!
十、花絮
当天回到成都看新闻才知道,温总理那天去了北川,他下午5点10分在绵阳下了飞机直接去了北川,那里的灾情特别严峻,他去了最需要他去的地方,从地震发生的几个小时开始,他立刻奔赴灾区,他在飞机上面指挥救灾……那个时候正是那些志愿者散去的时候,此刻的我们也坐上了从绵阳回成都大巴车上。
就在我们卸载完物资的时候,体育馆外面出来消息说,一个小偷偷车,一个警察追了上去,挂在车上了,被拖了十几米远,小偷被捉住了,警察送往了医院。回到市区,这里的新闻热点变成了救灾的帐篷被挪用。一路上,很多网友叮嘱我,一定要我物资送到灾民手中,那个时候我看着一箱箱的水搬运到了南河体育中心的仓库,这趟不知道任务完成了没有。
从下午3点半开始,我们就把物资全部捐献出来,在阿三的营地坐了下来。阿三给了我们两碗泡面,他说现在从体育中心领取一瓶水都要登记。阿三在这里是志愿者,他在这里负责消毒工作。但是他说的话,稍稍让我心安。
整个行程,最让人动容就是志愿者,他们做的无可挑剔,他们一直伴随了我的成都绵阳行。他们在广州,感动了天涯的每一个员工,他们在湛江,感动了每一个司机。他们在绵阳,感动了全中国。
从绵阳回到成都,回到广州。 一路上都收到了移动公司的短信,我赴灾区的电话费用他都退给我了。一场灾难,也改变了一个垄断企业的服务方式,一场灾难,也要改变行政人员的费用支出。一场灾难,检验国民性。也许这个世界还不太完美,但是只有我们有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