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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妈给我找大师算了一卦,大师说我将来很有可能沉迷于女色,如果能克服这一点,将来必成大器。
我妈觉得大师的话很有道理,其实我也觉得他很有道理,如果我没有发现自己是GAY的话。
说来也奇怪,虽然我的的确确弯得已经不能再弯了,但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一直都是女生,男性朋友屈指可数。只有和女生在一块儿的时候,我才是真正的我。
今天,我想说一说我生命中的三个女人。她们一个让我明白了自省的意义,一个让我放下执念,一个是我的希望所在。
露露是我的第一个出柜对象。我们高中同校,大学恰好又是同班。从湖南到北京的火车,睡一晚就到了,但我们只抢到坐票,车上人声嘈杂,我们头抵头,背倚背,才勉勉强强撑过那一晚。
两个湖南人在北京,自然会更亲近一些。有钱的时候会约着一起去吃新发现的湘菜馆,没钱了就互相分享从家里带来的辣酱。虽然大家都把她当女神,但只有我知道,她其实是一个敏感而自卑的女生。
大一下学期,她就交了个校外的男朋友,平日晚归,她都会拿我当挡箭牌。但这段感情没持续多久就吹了,那天晚上她把我叫到酒店,抱着我一边痛哭一边呕吐不止,嘴里还一直重复着一句话,“为什么爱情这么难?”
后来她又偷偷谈过两个男朋友,每次也都是熬不过一两个月。后来她索性不谈了,转而去信基督,从神那里体会真正的爱。她每周都会定期参加教友们举办的团契,不得不说,信基督之后她整个人明显精神了许多。
我们俩的关系不一般,对外又一直否认男女朋友关系,班里的同学都以为,我在追她而她一直没有答应。大二有一次全班在KTV聚会,接近尾声的时候,班长突然抢过话筒让我表白,接着全班都开始起哄,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拉她走出了包间。
在楼梯口,我结结巴巴地就跟她出柜了。我忘记我当时说了些什么,只记得当时她比我想象中要平静许多,只是眼眶有些泛红。后来她跟我说,如果我当时真的跟她表白,她也许不会立刻答应,但最后一定会答应的。
那段时间,我天天听她分享《圣经》里的故事。有一天我问她,“同性恋是要下地狱的吗?”她回答,“如果不悔改,犯了任何罪都要下地狱的。”然后我沉默了。
“你怕下地狱吧?”
“听着谁不怕啊?关键是,有很多个为什么在我脑子里。有时候我想,反正都是要遭罪,那就这世顺从自己内心的想法,以后要下地狱就下好了。”
“今生只有几十年,永恒却是无穷尽。你自己掂量,哪种罪更让你无法承受?”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没用,我花了十几年才好不容易认同自己,现在又告诉我这是错的,我感觉好像被戏弄了一样。那么多人都是同性恋,一起下地狱吧,反正地狱里又不止我一个人。如果这也是要下地狱的,那我看没几个人上得了天堂吧。”
“你要这样自我安慰我也没办法啊,地狱是不止你一人,但里面没有一个人爱你。”
“有时候我想,这一切有什么意义?为什么要有宇宙、上帝和人类?什么都没有不是很好吗?既然地狱是存在的,那就让它发挥它的作用好了。”
“其实,你转移一下注意力,不要老想着同性恋,难道你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罪吗?你不鄙视自己的灵魂吗?”
“转移不了,就算我很干净,天天反省别的罪,忏悔,我照样还是得下地狱。”
那天晚上,露露哭着为我做了祷告,她说自从知道我是同性恋后,她每天晚上都会为我做祷告。后来,她又拉我一起去参加团契,但我实在受不了那种忏悔的氛围,中途就离开了。
直到现在,我和露露还是很好的朋友。去年她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时不时会给我分享他的照片。她从来没有想过和我绝交,因为罪是罪,人是人,每个人生来都是有罪的。虽然我不同意她所有的观点,但她的变化让我明白了自省的意义。
熊茉莉是活生生的“弯仔码头”,她一生中给三个男生表过白,其中两个都跟她出柜了,另一个十有八九也是GAY。不过别误会,这里面没有我。
我和茉莉的相识经历比较奇葩。大三的时候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男生,我们一起聊电影,聊文学,两人都觉得相见恨晚。不过在聊天的过程中,他透露出的爱情观十分悲观。他觉得每个人都有一个“唯一”,和那个“唯一”的恋爱才是真正的爱情,但他觉得自己永远无法遇到,就算遇到了,也不一定能在一起,所以他可以没有爱情。
于是我问他是不是GAY,果然一猜就中。那段时间我简直着了魔,疯狂给他写情书,去他学校找他,结果恋爱没有谈成,还险些没做成朋友。后来我发现,他的每一条微博下面都会有一个人的回复,那个人就是茉莉。
茉莉是他的高中同学,从高一就开始喜欢他,甚至在他出柜之后也依然没有放弃,想要和他生一个孩子。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和茉莉其实是情敌,但我们都清楚,对虚无缥缈的理想爱情的执念,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因此我们聊着聊着就成了朋友。
大三暑假,我决定去他的家乡看看,他当时拒绝见我,茉莉就让我住在她家。
茉莉一家人都对我非常好。她爸可能把我当成未来的女婿了,吃午餐时一个劲儿让我陪他喝红酒,顺便听他讲他当年的创业故事。她母亲让我住茉莉的房间,让茉莉和她姐姐一起睡。不过半夜茉莉偷偷溜过来,和我聊了一整夜那个男生的故事。中午醒来,她母亲竟然把我的内衣内裤都洗好晾干了。
后来,我和茉莉变得无话不谈,也渐渐放下了他。前年我人生中最后一个寒假,茉莉闲着没事,想来我家看我爷爷弹棉花。没办法,我只好跟我爸妈说她是我大学交的女朋友。她也没想太多,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来了,然后我们俩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接受了所有亲戚的检阅。
不过这样也好,暂时伪装成直男,压力怎么也会小一点。
起初我妈不太同意,因为大师说属羊的一定配属猪的生活才会幸福。后来我话里话外一直暗示茉莉家很有钱,她才慢慢动摇这个想法。茉莉临走时,我妈还去乡下搜罗了一大筐土鸡蛋让她带回家。
去年,茉莉也终于放下执念,有了自己的男友。每次我爸妈在电话里询问茉莉的情况,我都会想办法搪塞过去,我妈总让我别耽误人家。
前不久,那个男生跟我说他想谈恋爱了,我一时非常失落,但又说不上为什么。后来电影《芳华》里萧穗子的一句独白才让我明白这种感觉,当然,只是一种类似的感觉,并没有她说的那么严重。
她说,“一个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忽然坠落凡间,还对你说他惦记你了很多年,她心里觉得紧张害怕,觉得肮脏恶心。”
人的执念真的很可怕。其实那个男生终于放下对“唯一”的执念,我应该为他高兴。而我之所以能放下对他的执念,全是我和茉莉两个“病号”互相治愈的结果。
我妹今年14岁了。
她出生的那年,我读初二。我还记得,那天下晚自习后家里没人,邻居说我妈给我生了一个妹妹。得知是女儿后,我爸明显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的压力小了许多。不过我一直都想要一个弟弟,将来能把传宗接代的压力转移到他身上。
我妹和我很像,不仅长得像,性格也像。也许是从小听多了父母的争吵,我们对成年人一直有一种本能的不信任。这一点,在我妹身上更明显,除了少数几个人,她几乎不和任何成年人说话。每次爸妈说她了,她总会在微信上问我什么时候回家。
现在她也有了自己的小世界,我们聊天的话题也仅限于吃和买。
比如这些:
这些:
还有这些:
偶尔也会因为买哪种颜色之类的分歧而陷入僵局。
工作之后,过年在家的时间就短了许多。每次离家前,她总会抱着我一直哭一直哭……
我为什么写她呢?因为她是我的希望。
跟家里出柜的那一天,总会来的,而我想让她成为第一个知道的人。她没办法替我分担传宗接代的烦恼,这没关系。我只希望,等到将来出柜的那一天,她会勇敢地站在哥哥这一边。
文|MadRock/淡蓝微信
编|黑色洋葱/淡蓝微信
图|MadRock 互联网
本文为淡蓝网(Blued)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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