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ubhouse可以随时被取代,但我希望它可以是一个大家分享和聊天的自留地。”
“我进去的每一个国内的论坛,给人感觉非常焦虑,其实没必要。”
过去一周,去年以“28岁从字节跳动退休”出名的工程师郭宇,一直泡在Clubhouse上。下载、注册、熟悉了两天后,他开麦,办了自己房间《日本漫谈》,和网友们一起分享日本的文化、旅游、温泉和他的退休生活。他还在各个房间里“乱窜”发言,每天聊到深夜。
第一期结束后,他的粉丝一夜间飙升4000人,目前已经超过1.6万,这在目前中文用户中,已经是KOL。
郭宇发现,在日本、台湾、美国的房间里,他可以找到各种不同的话题和交流,比如在日本,20多个人一起聊聊东京涩谷附近的咖啡馆,聊聊社区附近新开的酒吧;美国社区一起组织一个音乐剧试音,或是情感分享;台湾区组织了不少音乐交流。但中文区大多在聊创业潮流、产品、电动车趋势、职场文化等等,很多交流也更有功利性。
临近年末,关于Clubhouse各种讨论在朋友圈和社交媒体刷屏。短短一周内,中文用户已经从获得一个邀请码,升级到在这个充满高质量用户的社区里刷存在感,为创业项目拉新。
据全现在了解,有业内人士表示字节跳动、腾讯内部都已经组建了研究Clubhouse的项目组。
“也许Clubhouse的作为语音聊天室功能很快就会被大平台替代,但我希望这里能一直是可以尽情发言的自留地。”郭宇认为。
2月8日晚间,Clubhouse已经无法用国内直接登录。这没有影响使用人群和话题的扩张。很多人计划整个新年假期,都泡在上面。
郭宇的Clubhouse主页 图源/官网
佛系的Clubhouse红人
2020年2月,28岁的郭宇在字节跳动的旅游群里发出了一封告别信,宣布“退休”。退休后,他长期持有字节跳动股份。作为第473号员工,他的股份会在上市后兑现,加上2020年投资翻倍的拼多多、美团股份,他在几年内不会为生计发愁。
他来到日本东京,准备开始新生活,运营旅行社,开温泉酒店,写日本旅行专栏,甚至想追回儿时的梦想,成为作家。
6月16日,郭宇经历被发布在社交平台,传遍全网,引来了在互联网大厂996年轻人的羡慕。(参考文章:
28岁退休财务自由的郭宇走红,他背后是很多酸成柠檬的程序员
)
离开字节跳动一年了。郭宇的退休生活比预想的要悠闲。创业计划因为疫情无限期搁置,他依然辗转于日本各地温泉旅馆,一边享受一边研究,继续发布旅行日志和Vlog。每次吃到一份美味的杯面,新鲜的草莓,也会兴奋地在朋友圈分享。
郭宇的B站账号 图源/官网
郭宇的Vlog从2020年底开始上传,聚焦在生活和旅行,每一期拍摄剪辑都要熬夜,花费不少时间,但B站粉丝停留在460人,他有点失去兴趣,暂停了更新。“其实有MCN找到我可以合作视频,但我认为没必要。”
他尝试在推特、Facebook上寻找更多当地的朋友,但没有太大进展。
2月2日,他获得了Clubhouse的注册码,登陆后发现很多中文房间,聚集着产品经理、运用和科技媒体人,“都在谈论Clubhouse这款产品本身。”
两天之后,他开了自己的房间《日本漫谈》,邀请身边的旅行达人与他一起分享日本旅游和文化。每天会自己讲10-20分钟,然后开放给20个名额来提问,整个论坛持续1个半小时。比起拍摄视频,这个“听”后即焚的应用,给了他更大的自由度,准备起来也轻松不少。
在这个过程中,他说自己也有很多收获。
郭宇组织的Clubhouse房间
“我在房间里发现了很多在日本的华人,有人甚至住在我家1公里之内;还有一个日本精致家庭温泉旅馆的老板,原来他妻子是日本人,我还去过那家旅馆。” 郭宇表示,本来只是无心插柳,结果他获得了很多有价值的人脉。
分享中,他听到了很多故事,比如有人在四国海边丢钱包,又奇迹般找回;有人因为赶不上轮渡打车正好遇到开车的人就是船长;有人因为疫情一年漂泊在外;有人受到日本邻居照顾,总有新鲜野菜摆在家门口;有人在银座喝酒的老店突然关门了,怅然若失;有人在箱根旅行遇见用老年机拍照的路人大叔;还有逐渐忘事儿的爷爷,臭虫出没的希尔顿酒店等等。
每次分享的一个半小时,他都觉得意犹未尽。“其实大家需要一个彼此分享的地方,不用搞得那样功利。”
所以,他又开了一个深夜“催眠群”,鼓励大家彼此交流,彼此助眠。
“Clubhouse上的整体氛围是很好的,他是认识有趣的人效率最高的平台。”郭宇总结,但是他也很担心,在用户泛化后,这个特点会消失。
抖音之后增长最快的平台
2月7日,郭宇看到了《我怎么配进Clubhouse的圈子呢?》一文中,作者认为,Clubhouse成为一个中国互联网民的“上流社会”圈子,一次中国互联网业气氛组的集体出没。“一个个聊天房间赶场似的,听马斯克谈太空,听扎克伯格讲VR,听马家辉聊人生,捉到了某位传说中的产品大神,很忙很social。”
郭宇感到疑惑,“为什么不配呢,Clubhouse本身是一个去中心的平台,你在上面聊什么都可以哦,比如今天吃了什么。”
他看到文章发出之后,作者接着在Clubhouse里建立了房间,“他还没有进入社区广泛体验过,没有发言权吧。”
离开自己的房间,郭宇也在很多产品、互联网的群里发言,这些群集中了最早的一批国内用户,来自互联网和创投圈、媒体圈等。
“确实大家都在谈很多宏观话题,很实际的话题。”郭宇认为。他有时候会被推上前,聊一聊对产品的看法,或者是近期快手上市的展望,甚至被各种提问字节跳动的工作环境、上市计划等等。
实际上,很多人已经把Clubhouse作为新战场。一边是媒体人把播客、公众号内容搬运到Clubhouse上,邀请名流背书,形成动辄1000+参与者的单向传播的房间;另一边是“2021创业热潮是什么?”“留学答疑”之类的实用性房间也出现,组织者还不忘随时放上微信二维码“扫码获得组织”,秒变全新拉新平台。
作为一位参与过很多社区产品的工程师,郭宇认为Clubhouse没有太高的技术门槛,引以为傲的声音流畅度,来源于声网(Agora)的研发体系;而产品本身在包括中国大陆在内,没有购买基站的地域,产品已经出现很多问题——闪退、举手主持不流畅、图片缓冲困难等等。
当大家都在聊Clubhouse后续的变现途径,郭宇认为:“还远远没走到要变现的地步,现在估计团队正在每天24小时加班除bug呢。”
Clubhouse也许会像很多最初邀请制的社群一样,如知乎,随着开发注册,很多高质量的老用户会流失;或者在商业化的过程中,受到质疑。
“至少这应该是抖音系之后,用户增长最快的平台。”郭宇认为,国内很快就会有类似的产品出现,甚至大厂可以直接在现有的抖音、微信等产品里植入语音房间的功能。“有了新产品我一定会去尝试。”
至少在最近一段时间,郭宇还会继续关注Clubhouse。虽然不知道Clubhouse对郭宇的生意有什么具体的帮助,但这的确是一个让他感到最不焦虑的社区。
郭宇在日本 图源/受访者
他一般在午后睡醒,洗漱午餐后,打开Clubhouse,发布傍晚的漫谈活动的通知。这天,他发布完公告,又凑到一个物理学者新开的房间里“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