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隆序:高考已经结束。格隆汇诸多朋友都对自己那段经历有刻骨铭心的记忆。本文作者倪海东,现供职申万宏源证券香港公司,1992年就读大名鼎鼎的江苏省启东中学(名气类似湖北黄冈中学)理科班,及1995年上海财经大学证券专业。他对高中三年的真实记载,相信一定能给您强烈共鸣。特分享于此,让我们一起缅怀那段青涩、艰难但美好的激情燃烧的岁月,然后,更坚定走好我们脚下的路!
高考要到了。
高考是个让无数家长揪心的日子。即使过去了21年,我还是会经常想起1995年那个高考的日日夜夜,因为那是个主宰命运的日子。
自小到大,我被父母灌输这样的观念:考不取大学就要回家种地。这句话对于极其厌恶农活的我来说,是非常有杀伤力的。所以,高考,对当年的我们来说,别无选择。
可是真正决定我命运的日子并不是始于高考,而是在高考之前三年的1992年就开始了。
我出生在江苏启东沿海的一个农村,运气不好的是,我的小学和初中都是在一个民办的学校里。我们被正规军的乡中称为杂牌军。我的小学六年和初中三年,是在钓鱼摸虾摘西瓜偷桃子中度过的。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小学和初中的月考,总成绩总是全校前三的。现在想想,大概是因为对手太弱的缘故,因为他们比我更贪玩。
每到暑假,我都会在早上5、6点放杆,晚上7、8点收杆的钓鱼中度过。在物质匮乏的乡下,钓鱼和抓虾是我响应毛主席自力更生丰衣足食的倡议,来为我家里改善伙食的有效办法。当然,做投资后我发现,钓鱼也养就了我耐心的性格。
1992年那一年,我们被告知要奔赴战场了。那时在启东,中考有两场。第一场,启东中学录取考试。一个月后,普通中考。启东中学有优先招生的特权,原因是那时候农村人穷,都想着要考取中专,混个国家户口,所以启东中学要提前选择优秀苗子。还记得那是个空气清新裂肺的清晨,我们被那时最现代化的交通工具---乌龟车载到了最热闹的惠萍考场。陪同的老师带了最最稀有的水果:香蕉。
凡此种种,都显示那个日子有多重要。
(当年青涩的我)
我们一行一共10个考生,由德高望重的徐老师带队。上午语文+政治一本卷子,英文一本卷子,下午是数学一本卷子,物理+化学一本卷子,一共4本卷子,每本卷子2.5小时。我们从早晨考到晚上。回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说话。那厚厚的卷子后半本的附加题,我基本是全部空白的。原因很简单,我根本看不懂题目。后来才知道,那些题目基本都是高中二年级启东中学的练习题。
揭榜的日子,是在一个下午,因为自己的学校没有放榜资格,我们如果中榜,名字只会在乡中的黑板上出现。我和一个小伙伴,骑了半小时的自行车,到了乡中。战战兢兢,终于找到了那块命运的黑板。
一共6个名字。我在第六个。
很多年后,我早已忘了看到那个榜单的心境,唯一记得的,是另一个小伙伴绝望的眼神,和他匆匆离去时清瘦的背影。
我是当年我们学校唯一一个,也是最后的一个考入启东中学的,因为这个学校后来几年再没有考上启东中学的考生了,然后就关门了——那个学校我爸爸读过,我哥哥也读过,就这样从岁月中消失了。
收到启东中学录取通知书,对学校是个喜庆的日子。由于我纪律比较差,无数次被拉到老师办公室站黑板,读检讨书,所以全校老师都批评过我,他们对我的眼神总是恨铁不成钢的,觉得这么好的料子,就这样自我作践地埋没了。但那一天,他们对我都显得很客气。那眼神里,流露的全部是满满的欣赏。那种让我骄傲的感觉,我一辈子貌似再没体会过了。记得有个我极其佩服的乡中的高手,他是正规军,每次全乡联考,他总是第一的。我这个杂牌军,他都不知道我名字。那一天在路上偶遇,他特地下车,说你就是***吧,你好厉害云云。
那一年,踌躇满志的他被启东中学淘汰了。
人生就是这样,充满变数与喜感。就如同我很多年后做投资,第一次体会满仓翻几番的快乐。
话说1992年5月拿到启东中学的录取通知书,那是好一阵的兴奋。那张通知书也很有意思,上面写着启东中学夏令营录取通知书。让我带上多少费用,多少斤米前往启东中学报到云云。由于没有真正见识过夏令营,只在电视里听说过,所以这个通知书让我浮想联翩。我甚至想象《十六岁的花季》里的那些浪漫的事将要发生在我身上了。请大家原谅我的年少无知和天性贪玩。彼时,隔着长江的上海上演的是十六岁的花季,而同样等待我的,将是怎样的遭遇,我真心是无法知道,也是没有思想准备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启东中学开学的日子,踏上了县城汇龙镇的土地。在这之前,我十七岁的岁月里,基本都是在农村那方圆不过几公里的范围内活动的。汇龙镇,是个大城市,我就是这么想的。启东中学张开了怀抱拥抱我,红色旌旗飘飘,到处是欢迎新生的标语。
我满怀欣喜领了军训的军衣,凉席面盆等杂物若干,坐等浪漫。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们天天在烈日下踢正步,有女生屡次晕倒,还是不肯停下军训的脚步。说好的卿卿我我男男女女那些风花雪月呢?
晒脱几层皮之后,开始了启东中学的课程。军训这个下马威,不过是开胃菜。
首先介绍下我们的班主任黄老师,年轻,英俊,挺拔。见面第一印象就是一个赞。
当年30岁不到的班主任黄老师,背后的女生里有学霸
然后,他给我第一次谈话,让我至今无法忘怀:你知道你的学号为什么是33吗?那是因为你进校的名次是第33名。你知道班级一共多少个正规生吗?一共40个。你不服气是吗?马上要摸底考试,我保证你还是33名。不对,说不定你还没有33名。。。。。。
我的骄傲的自尊心,一下子裂成了千百个小片,被秒成了渣。
我怀着一定要报仇的心态参加了摸底考,成绩很快下发:班级第33名。如果说班主任的话撕碎了自尊心,那么摸底考就成了一阵狂风,把那些已经成渣成粉的自尊吹得无影无踪。一个连续九年,每次月考前三名的优等生,被无情地沦落为差生,而且是倒数前十的那种。
事情还没完,物理老师那个晚上召见了我,那一幕,我至今记得。大概是要厉行节约的缘故,学校教师的办公室的日光灯总是有点暗的,物理老师好像60多岁了,据说体重只有90不到。惨白的日光灯照在他深陷的眼窝,即使看不清也能知道那眼窝里装着的愤怒。那瘦成竹竿一样的手指在桌上敲得砰砰直响。我还没反应过来,练习册已经重重落在我的头上。然后一阵疾驰的咆哮从我耳边掠过:你是怎么混进启中的?全班100分十几个(委屈地路透一下,这十几个全部是启中初中班上来的,这些都提前教过了),你竟然不及格!你就是班级里最差的。。。。。。。
我蔫了。物理老师姓张,是公认的省级优秀教师,他说我不行,我应该就是不行了。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
几天之后,我爸爸来县城办事,顺便看看我。他用那一贯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说:起点低有什么?我们每个月考往前挪一个名次,三年高中下来,你已经是前三了。他大概是毛主席选集读到精髓的一个了,深知步步为营、逐步蚕食的策略。然后他给我下达了生产指令:考进前25名,奖励人民币多少,考进前20名,奖励人民币多少,云云。
到底是做生意的,算的清清的。
那天,我默默地到小卖部买了一捆蜡烛。从那天晚上,我开始混迹于差生奋发向上的行列。
启东中学教室的灯,是在9点30统一熄灭的。然后学生快速冲刺到宿舍,一帮人抢水龙头洗澡,之后寝室灯在10点准时统一熄灭。之后,政教处的电筒光时隐时现,政教处王生(后来的校长)的声音时近时远,偶尔传来尖锐的怒骂声。可是,近在咫尺蜡烛光如点点萤火的教室,他们是从来不会来查的。他们体恤差生的心情,至今让人感动。
点着蜡烛秉烛夜读的学生里,总是有女生的。这多少给了我不少心灵的慰藉,我甚至有点喜欢上了这感觉:在朦胧的烛光下,外面夜色深沉,里面温暖柔和,心仪的女生近在眼前,偶尔飘过她注视你的目光(换在平时人那么多,谁有空看你哦)。。。。。
我很快就喜欢上了夜读。那大概是我进入启东中学备受打击以后,第一次感受到的快乐了。
话说秉烛夜读一段时间以后,效果立马显现。33名没有背负几个月,我就甩脱了这个历史包袱。我甚至向班主任递交了变更学号申请,终被驳回,于是33号就跟了我3年。
我的高中生涯的月考的名次情况基本是这样的:进校33名,开盘价就是最低价。之后是一路走高。上一个台阶,就横盘,绝不回调。蓄势一段时间后再上台阶,以此类推。高一上半学期末,25名左右。高一下半学期末,20名左右。高二上半学期末15名左右,高二下半学期末,稳定在前十附近。高三期间在前十的下半段游走,主因是前六名抛压太重,很难站稳。
且看我班排名前六的成功人士的构成:学霸MISS顾,学霸MISS倪(不好意思,发扬倪姓的重任就落在了那位姐姐身上),学霸MR陈。这3个学霸常年轮流坐庄前3名,稳定程度令人发指。虽然每次月考的第一名经常变更,但这3个人设置了进入壁垒,我等小民再努力,都是白搭。但是偶尔,第二梯队的次学霸们会过去扰乱他们的次序。他们有次学霸MR陆,次学霸MR顾,次学霸MR张,等等。他们常年垄断第四名到第六名的位置,偶尔到前三名里打劫一番。之后就是群雄纷争的第七名到第十名,没有定数,我常年游走在这里。
我是个和学霸无关,但比一般同学要好那么一点点的尴里不尬的边缘角色。到了高三,一次全启东参与的模拟高考中,我中了一次总分全班第一。我将之视为我高中生涯的重要荣耀,也终于算是遂了我班级第一的心愿。
我们心中真正的学霸,姓葛,是个女孩子,三年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霸着全校8个班级第一名的位子死活不肯下来。此君是被公认的霸主,即使后来出了茅蔚(启东中学第一个国际奥林匹克金奖,后面就批量生产了),葛君在我们心中的地位,也从未动摇。
因为她不但成绩霸气十足,长相也是十分了得:1.7米的高挑身材,配上没得说的姣好面容。她后来去了清华,大学期间,我有幸在上海接过她一次,并一起回启东。整个回家的四五个小时,她捧着新东方的红宝书不曾放手,我连和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说,超凡脱俗的成功的背后,除了运气和天资,努力从来是不可或缺的基本元素,没有之一。
启东中学在高二下学期的时候,就结束了高中的课程,留下的高三,都用来准备高考。那整整一年的时间,每天都在做题目。从全国考卷,到上海考卷,从启东,做到黄冈,从模拟考,做到前N年的历年高考。不停的考试,不停的总结,到了最后,全部都是考试机器。
启东中学赶进度以便留出足够时间准备高考,是成功的经验之一。但启东中学真正的成功,是他的师资团队。
就说那个怒骂我的张老师,要没有他,我的物理是绝不会有出头之日的。他每次上课就一张白纸,上面画了几张力学图。然后,他把这些图写在黑板上。他不停地变换变量,要求同学跟着他的思路,不断应付这张图引申出来的N种的考题,要求准确答案必须在须臾之间就要大声说出。谁要是没跟上,怒骂就会随之而来。我们的物理课,外面不知道的人,总以为是语文的朗读课的,那么洪亮,那么整齐划一。我们给不同的老师起了不同的雅号,唯独班主任和这位张老师,我们没有取。
这位张老师后来一直没和我说话,即使我物理后来相当出色以后,或许是他觉得是理所应当的吧,或许是他的好学生实在太多了。高考前有个课间,他和我聊了几句,双方都很腼腆,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两人竟然都结巴起来。每每想起,都会发笑。
我们的数学老师,外号叫LOG,因为他说LOG的时候,总是拖长音的。他总喜欢拖课,拖到一分钟也是好的,从他脸部浮现出的满足感,你可以感知他内心占了便宜似的无以言表的喜悦的。他拖课的时候,手捧一堆卷子的英语老师或者语文老师,就站在门外。无论是拖课的还是等待的,都被着急憋得满脸通红。
这些老师,从来没有什么课外辅导开班赚钱,他们所有的精力,全部在日复一日对学生的狠抓上。让学生获得好的高考成绩,是他们唯一的诉求。对他们,唯有无言的感激。现如今,这样的人和队伍,哪里还有?
最后一点,启东中学当初成功是因为他们获得了最好的学生资源,因为他们可以提前录取最好的学生,现在,相信是不会再有这样的政策了。1995年的启东中学,高考录取率一直接近百分百,这在那个年代,是不可想象的。其他学校互相攀比的时候,后面都加个括号:启东中学除外。那个年代,说到启东中学,都是肃然起敬的感觉。启东社会也给了启东中学无比的地位。现在即使启中的知名度更广了,我们也不会再有当年那样鹤立鸡群的感觉了,更何况目前的启中早已经往下走了。每每回忆起那些激情燃烧的启中岁月,心中总是澎湃不已。
高考之前,是要填志愿的。如果填志愿期望过高,结果考试没达到,就会掉入第二志愿或第三志愿,那会很惨的。如果填志愿期望过低,结果考试成绩远远超过,那真的是好浪费:你完全可以去更好的学校。
填志愿,是一门学问,将考验一个人的自信心和判断力,当然,还有运气。我坐在最后一排,看着整个教室在沸腾。对于读书了12年不闻窗外事的我们中的大部分,可供选择的高校,尤其是专业,根本是缥缈的股票代码,仅此而已。当然,有主见的,还是有的。Q5大声嚷嚷起来:我要做妇科医生,引来全班大笑。虽然我们不懂妇科医生意味着什么,但一个男生去做妇科医生,总是滑稽的。陆陆续续的,老师开始给一些方向指导。在我们眼里,老师是清楚整个社会的,老师的意见,总归是对的。
那个年代,国家户口,铁饭碗,这样的观念还深刻镂刻在整个社会风气里。人民医院就在我们学校的隔壁,那些医生收取红包,当时是公开的秘密。在乡下,一到生老病死都是要托人托关系给那些医生,做医生想来是一件吃香的事情。
于是,考医科大学一下子成为我们班级的共识,并得到了班主任的赞同。一下子超过半数的学生,填写了医学专业。我的同桌,新的和旧的,都姓张。他们认真地填写了上海医科大学。他们两个是班级的次学霸,成绩比我高那么一点点,去上医大,应该是囊中取物的。事实后来也证明了这一点:一个张医生在上海仁济做主刀,一个张医生在启东做牙科。
我到现在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第一反应都是找他们:有什么比高中同桌更让人有安全感的呢?他们一定会尽全力保护你的。
我很清楚地知道,我是不喜欢做医生的,而且,我真的不喜欢人多的地方,那意味着竞争会非常激烈(这说明我从小就有投资潜质?)。所以,我压根没想过填医学专业。班主任给我的指导是填清华,我爸爸一下子感到光宗耀祖,激动不已。虽然我对自己常年成绩的稳定有点信心,但显然填写清华是冒险的,而我不喜欢这样(这又是投资潜质?)。有人推荐上海交大,可是造船什么的对我来说,我也是没有兴趣的。之后就是复旦大学的国际金融,专业我是喜欢的,可是94年的录取成绩也太恐怖了:680分。虽然我预估第一年过高分数后面,第二年会下跌,因为大家都不敢填。但是复旦这种老牌绩优股太惹眼了,即使回撤,估计力度也不会太大,所以我也不想填。我哥哥给我选了上海财经大学的证券专业,我看到94年这个专业录取达660分,而且江苏只招2个,我就摇头了。我哥哥说:证券专业好,将来有前途。上海财大分数高,但是新起之秀,认同度不如复旦稳定,波动肯定大,今年录取线必定比较低。很显然,这样的博弈分析是有相当道理的。我很认真地填写上了第一志愿:上海财经大学,证券专业。至于第二志愿以后的,我完全记不起来了。只记得全部都是上海的。
我8岁那年,如我儿子现在这般年纪,我爸爸带我来了一次上海。上海和启东的差异,在我眼里,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分别。我自小就想明白,我是必须要去上海的。当我爸爸从北京(他听取了班主任意见去清华大学招生办活动去了)赶回来,知道我击碎了他的清华梦后,气的破口大骂。可是,这一切已经无法更改。
这个志愿的填法,不同于班里其他同学的填法,显得是那么与众不同。现在回望,我还是认为当时是对的,虽然后来去了财大的369分部发现学校那么小,让我不满了好两年。
高考的日子,终于是要来了。
三年的磨练,我们一直在等待中度过,当倒计时奔向这一刻时,很多人的神经,被绷到了极限。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心理很稳定的一个,学习成绩也稳定,但到了1995年7月6号晚上,我失眠了。
三年的生活,是艰苦的生活。除了忍受非人的排名压力,物质的匮乏也在折磨我们。
我们长期实行一饭一菜制度,而所谓的荤菜经常是带着猪毛的肉皮浮在菜汤上,又或者是带着菜虫蚯蚓的青菜,我们常年忍饥挨饿,营养不良。
我当时身高1.76米,大学入学体检时不满90斤,引来体检医生极其同情的目光:农村来的娃,苦啊。除此之外,启东中学实行监狱式管理,没有寒假,没有暑假,没有周六,没有周日,一个月只有一天可以回家取钱取东西吊水吃药。其他的日子都是早上6点到晚上9点半。
这样的三年,是要依靠信仰才能扛过来的。
1995届启东中学6班理科班的我
所以当真的共产主义的光芒要照到的时候,我们睡不着了。学校从人民医院弄来一种迷药一样的东西,一滴就让我昏睡倒了。等第二天到了考场,脑袋里根本一片浆糊,有那么几分钟,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要干什么。我的高考完全是在三年训练出来的条件反射的答题中过来的。最后一场出来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将会是悲剧的。
但不管了,先把三年的情绪发泄了再说。
我们如同当年造反的红卫兵小将们,如狼似虎冲向教室,一脚把门踹开,把所有的笔记,教材,试卷,从楼下一股脑儿地扔下去:解放了,解放了,不管是回家种地养猪,还是成为光荣的国家人员,我们都会是社会主义大家庭的一员,我们都在社会主义的大旗下为国家奉献。
老师们很知趣地消失了,那一小块地盘成了无政府的乐园,砸东西的热闹维持了好久,到了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是心疼的:那些笔记,真的是非常珍贵的教材。就这样,失传于江湖了。
但当时,谁还会想到这个,只想着要发泄。
狂欢,维持了很久很久。学校砸完东西后,我们整理好行装,开始学习红卫兵小将的大串联。我们成群结队,一家一家到同学家去蹭吃蹭喝蹭玩,整整玩了一个月。
所以回想起来,造反有理、革命光荣的传统,是来自骨子里的,毛爷爷是非常清楚这一点的。我们的高考1995,就这样结束了。
在满地的纸屑里,挥洒的是我们满满的青春和热血。不管怎样,这些经历影响了我们每一个人。我们的坚韧,刻苦,乐观,种种的品质,就在这三年里深深地烙在了我们每一个人身上,再也无法抹去。
教育的根本,是一个人的品质的培养。从这点来说,启东中学无疑是成功的。
最后交代一下各个学霸的现状:葛学霸毫无疑问是清华,现在新加坡。补充一句的是她身高1.7米,长相甜美,但眼神逼人。我们班的学霸Miss顾(前面合影照中戴墨镜者)和我们班同学结了婚,后来北京外贸,现在南京一所高校做院长。学霸Miss倪也和我们班同学结婚,现在美国。学霸Mr陈,后来北大,现在香港。学霸Mr陆后来交大,现在开了电子公司,已经新三板上市,他是我班副班长。两个我的新旧同桌学霸Mr张,文章已经交代。班级中一个最悲伤的故事是我们的班长Miss丁(合影照中那个班主任背后灿烂微笑并招手的女孩),2001年随夫在日本时,脑溢血病逝他乡。她在班级里威望甚高,班级各派都愿意支持她,每每想起这些,都让人心痛不已。
谨以此文,遥祭我们青涩、艰难但美好的青春岁月,并祝福每一个即将踏入高考考场的莘莘学子:一个美好的明天在等着你们!(未完不待续,就写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