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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水蓄能具有技术成熟、性能优异、经济可靠、环境友好、生命周期长等特点，在新型能源体系和新型电力系统建设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截至2024年6月底，我国抽水蓄能装机达到5439万千瓦。“十五五”期间，我国抽水蓄能建设投产将处于高峰期。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关于加快经济社会发展全面绿色转型的意见》提出，到2030年抽水蓄能投产总规模预计将达到1.2亿千瓦左右。
随着大规模抽水蓄能投产，如何促进和引导其经济高效运营成为亟待解决的问题。全球视野下，抽水蓄能进入电力市场已成趋势，美国、英国、德国、瑞士等国家的抽水蓄能均已全面参与电力市场。在国内，广东已率先推动抽水蓄能试点参与电力市场。本文探讨了抽水蓄能全面参与电力市场所面临的挑战，并提出相关建议。
国家顶层设计方面。2021年，国家发展改革委印发《关于进一步完善抽水蓄能价格形成机制的意见》，提出进一步完善抽水蓄能的“两部制”价格形成机制，强化价格机制与电力市场建设发展的衔接，发挥现货市场在电量电价形成中的作用，逐步推动抽水蓄能电站进入市场，着力提升电价形成机制的科学性、操作性和有效性。2022年，国家发展改革委、国家能源局印发《关于加快建设全国统一电力市场体系的指导意见》，提出建立市场化的发电容量成本回收机制，保障抽水蓄能等电源固定成本回收和长期电力供应安全。2023年，国家发展改革委印发《关于抽水蓄能电站容量电价及有关事项的通知》，全面落实“两部制”电价机制，有效解决了容量电费核算、疏导等制约抽水蓄能发展的关键问题。
地方承接落实方面。2024年，广东省能源局、国家能源局南方监管局联合印发《广东省抽水蓄能参与电力市场交易实施方案》，建立了抽水蓄能参与广东电力市场的交易机制，随后广东率先开展抽水蓄能试点参与电力市场，拉开了我国抽水蓄能参与电力市场交易的序幕。山西、青海等省（区、市）也在相关政策文件中提出推动抽水蓄能参与电力市场，都在陆续推动实施中。
自国家发展改革委发布《关于进一步完善抽水蓄能价格形成机制的意见》提出逐步推动抽水蓄能电站进入市场已有三年，但我国抽水蓄能入市进展仍较为缓慢。随着抽水蓄能大规模建成投产和我国电力市场逐步完善，抽水蓄能参与电力市场进度将加快。现阶段，抽水蓄能全面参与市场主要存在以下挑战：
一是保障电网安全稳定运行面临风险挑战。现阶段，我国抽水蓄能主要由电网统一调度，是保障电网安全的“稳定器”“调节器”。抽水蓄能进入电力市场后，机组将由传统的人工直接调度转变为执行市场发电计划，在新能源消纳和电力保供压力凸显、新型储能替代调节能力有限等情况下，抽水蓄能全面参与电力市场可能引发对市场能否有效发挥机组调节能力的担忧。在抽水蓄能全面参与现货市场的情况下，市场出清结果还可能造成多台抽水蓄能机组同时启停，引起电网功率波动，对电网频率稳定形成潜在威胁。
二是衡量抽水蓄能市场化价值方面存在挑战。抽水蓄能在电网中同时承担着调峰、调频、黑启动等多重调节功能。抽水蓄能作为长时储能，还具有突出的容量价值。当前，电力市场仅能在部分方面衡量抽水蓄能机组对系统的贡献，尚未实现电能量、辅助服务、容量等不同种类市场机制衔接，难以充分衡量抽水蓄能在系统中发挥的综合调节价值，造成市场收益无法充分体现抽水蓄能对系统的贡献，叠加市场的不确定性，抽水蓄能全面进入市场存在收入难以覆盖运行成本的担忧，也对以市场化引导抽水蓄能可持续发展提出挑战。
三是培育抽水蓄能市场运营能力方面存在挑战。长期以来，抽水蓄能按照计划调度模式发电，对其设备性能和管理能力的要求相对较低。而在进入电力市场后，市场竞争将对抽水蓄能机组的设备调节速率、调节精度、自动响应能力、可靠性等性能提出更高要求。相应地，参与电力市场还将对抽水蓄能电站的生产组织模式、市场分析研究能力、交易人才储备等提出要求，以适应市场连续运营和竞争需要。这就要求市场机制设计应以激励相容原则，激励抽水蓄能在市场竞争中主动改善设备性能、提升运营能力，适应市场竞争环境，实现保障抽水蓄能电站市场收益、提升系统调节能力的“双赢”目标。
面对抽水蓄能全面参与市场的趋势，建议坚持统筹发展与安全，试点先行、大胆尝试，加快推动抽水蓄能进入电力市场，在完善市场机制设计、提升主体市场运营能力、统筹规划调度运营等方面重点发力，在实践中不断迭代优化，以市场化机制促进抽水蓄能可持续发展。
一是完善市场机制设计。构建抽水蓄能中长期、现货、辅助服务市场融合发展机制，充分发挥市场配置资源的决定性作用。健全现货交易机制，推动抽水蓄能逐步参与现货交易并按市场价格结算，合理设置限制大批量抽水蓄能功率同时波动的约束条件，适应系统复杂场景运营需求。完善抽水蓄能电站参与调频、调相、爬坡等辅助服务品种市场的交易规则，激励抽水蓄能最大程度发挥灵活调节能力。完善“两部制”电价机制，探索抽水蓄能容量补偿竞争机制，综合考虑机组可靠性和运行成本，以竞争方式形成容量补偿价格。
二是提升主体市场运营能力。持续优化抽水蓄能参与市场准入环境，避免通过规则“层层加码”。以市场机制激励抽水蓄能电站运营主体加快提升自身运营能力，积极融入电力市场建设，建立健全适应市场环境的组织模式、运营机制和经营策略，提升电力市场运营能力。加快抽水蓄能机组的关键控制技术改造升级，优化适应各类控制模式下的有功负荷分配机制。研制大型变速抽水蓄能机组，提高机组的动态响应性能。以小批量抽水蓄能率先开展试点，及时评估试点效果、不断完善体制机制，逐步培养市场意识。
三是统筹规划调度运营。健全适应市场化环境的规划体系，围绕清洁能源发展和负荷中心需求变化，加强电网调节资源发展需求统筹，优化抽水蓄能、新型储能等调节资源布局，实现科学规划、有序建设，加强系统调节能力储备。健全抽水蓄能调度运行与市场运营衔接机制，强化电网大规模资源配置平台作用，促进更大范围的电力资源调配与要素流动，推动建立抽水蓄能等调节性电源的跨省跨区共享机制，提升调节资源互补替代能力，充分释放大电网的调节潜力。
（南方电网改革发展研究中心王乃啸，南方电网公司政策研究部魏俊杰、卢智、周杨、高海翔对本文有贡献）
编辑 黄燕华
审核 姜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