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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告别黎塞的日落

书海鱼人  · 公众号  ·  · 2022-12-27 14:00

正文





写作源于热爱。    ——安迪斯晨风

告别黎塞的日落


作者:不爱南风天

限定词:卷轴(害羞)


这是曼德城一年中最美妙的季节,金黄色和深褐色交错涂抹在步道两侧,偶尔掺进一点青绿,与万里无云的澄净天空一起,组成一幅绚烂的油画。


我叼着野草,走在进城的步道上。可可挂在我的兜帽上,享受着飒爽秋风。


可可是我的卷轴。在诺尔大陆,原住民都有自己的卷轴,佩芬奶奶说,卷轴是我们的同伴,它会跟着我一起冒险。哦对!卷轴还有一项特别的功能,那些没有卷轴的人——就是冒险者,他们总是很热心肠地询问原住民们需要帮忙吗,淳朴的原住民就会打开卷轴向他们展示自己的委托事项,并奉上各种报酬。


我有时候也会奇怪,卡珊大姐家的麦子不是上午刚有冒险者收过吗,怎么下午又要收啦?


不过我从来没见到可可打开过。偶尔也会有冒险者来问我,我就会很为难,因为可可总是会躲起来,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事可以拜托他们,只能不好意思地摆摆手然后跑开。


佩芬奶奶说,可可只是比较害羞,等时候到了,它就会主动打开啦!


除此之外,我倒是不在意可可和其他卷轴的差别,只要它可以一直陪伴我旅行,就是我最好的伙伴。


啊忘了说了!我是一个旅人。


我的家乡在黎塞城,那是一座奇妙的城市,建立在冰原之上,太阳只在地平线上徘徊,所以永远处在日落与黑夜的循环中,可不知道为什么,它并不寒冷。在冬日里,倚靠在小院的长椅上享受三小时的日落,然后围聚在火堆旁喝着白啤酒,就着火星噼啪谈论一年来的见闻,是我每趟旅程的起点和终点。


准备开春时我会离开家乡,沿着柏哲河前往希望岭,那是诺尔大陆最先迎来春季的地方,浮游花一丛一丛地盛开在街头然后飘走,它们不知道要去往何方,只是漫无目的地漂浮,到达生命尽头后“嘭”地一声散开,整座城市都沐浴在花雨中。


夏天最应该去的地方是塔塔海滩!沙滩,大海!就是夏天的一切!好心的渔民会带着我出海,不知道为什么,我在的时候他们捕捞会特别顺利,作为报偿他们也会请我一起吃海鲜盛宴,可可馋得不行却吃不到,总是会跟我生一会儿闷气。溜溜蟹肉质滑嫩,蟹黄饱满,聒噪贝不用煮熟,割下贝肉淋上酸酸的果汁,嚼劲十足,是我最喜欢的食物。


秋天的曼德城被誉为童话之城,装饰得色彩明艳的树屋和蘑菇屋点缀在金黄秋色里,路边随处可见小酒馆,可以进去喝一杯,也可以只是坐下来聊聊天。最著名的是桑洛果酒,可老板不肯卖给我,哪怕我多次强调,我可是黎塞人,他也只是板着脸挥挥手,对我说:“小孩子不要喝酒!”


可恶,明明我已经十六岁了!


咦,不对,我从十六岁开始旅行,已经两年过去了……


可我觉得我就是十六岁啊……


没等我想明白,一个爽朗的声音叫住了我:“拉维!”


啊,是一个冒险者,可可在空中转了一圈,“咻”地钻回了我的斗篷里。


我隔着斗篷轻轻安抚它,友好地问冒险者:“你好,迦莫,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那种不和谐的怪异感觉又冒了出来,为什么我可以张口就叫出这个冒险者的名字?明明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迦莫看了一眼我的怀里鼓起来的痕迹,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我吓到它了吗?”


我摇摇头:“没关系的,可可只是比较害羞啦。”


“那就好。我刚刚看你好像很苦恼的样子,所以来问问,你需要帮忙吗?”


我刚想说没有,却突然想到,是不是可以请这个冒险者去帮我买桑洛果酒呢?


我探头偷偷看了看酒馆大叔,把迦莫拉到一边,小声地和他商量了起来。


“不好意思啊,我的卷轴它打不开,也不知道有什么委托给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帮我去买一瓶桑洛果酒,我自己给你一些东西当报酬,好不好?”


迦莫笑了:“没关系啊,不需要报酬,但是你得告诉我你今年多少岁了。”


“十……十八岁!”


“真的吗?”


“……我们黎塞人都是喝白啤酒长大的!”


“哦,这我倒是听说过。好吧好吧,我去给你买。”


我和迦莫坐在树屋外挂着的秋千上,分享一瓶酒,从傍晚聊到了晚上,我讲述旅途的见闻,他回忆与同伴的冒险,在无名海挑战海蛇怪,巨人崖看日出,迷梦之森偶遇独角兽,都是我不曾有过的体验。我听得入迷,可可也一点一点从我怀里钻出来,坐在了我的肩上。


为了感谢迦莫帮我尝到了觊觎已久的桑洛果酒,还同我分享冒险的经历,我问有什么可以报答他,他歪了歪头:“我对你的旅途同样有兴趣。你愿意带我一起旅行吗?”


我向他强调接下来旅途的严峻,我们要途径白皇后戈壁,在不朽绿洲稍作休整,再穿过雪松林前往诺尔大陆最北边的黎塞城,因为我与佩芬奶奶约定好了,要在元启日之前回家,和她一起过节。虽然他是厉害的冒险者,恐怕也没法适应这样艰苦的环境。迦莫却付之一笑,说既然这么危险,更加不能看我一个小孩子自己乱跑了。


可恶!都说我十八岁了!


第二天,我和迦莫在城中购买了一些物资和干粮,踏上了我们一起的旅程。


刚出曼德城还是很安全,迦莫知道可可是个打不开的卷轴后,一直试图跟可可套近乎,把可可烦得不行,直溜到我的斗篷里避难。他骚扰不成,就换了目标,耍把戏似的向我炫耀他们冒险者独有的空间口袋,从里面拿出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逗我开心,有喝一口就会变成巨兽声音的药水、吃下去能看到小人国世界的蘑菇、让人长出奇怪耳朵的糖果,还有能听到留存声音的蜃音海螺。我从未见过这么烦人的冒险者,有时候真想朝他大喊“你能不能消停点!”但他把蜃音海螺送给我了,那就放过他了吧!


只是看在他很有诚意的份上,不是因为我容易被收买。


当然,我也不得不承认,他让我的旅途变得更有趣了起来。你也是这么想的吧,我用指节轻轻敲了敲可可,它最近探头出来偷看的次数可越来越多了。


七天之后,我们进入了白皇后戈壁。


传说中,白皇后奥尔芙妮是创造人类的神明,她率领人类打败了巨龙的统治,让人类得以在诺尔大陆上生活。在那场大决战中,龙血腐蚀了巨大的土地,奥尔芙妮深受重伤,伟岸的身躯化作细沙,将被腐蚀的土地遮盖,形成了今天的白皇后戈壁。她的后人们每年都会跋涉到此处祭拜,于是万年之后,沙漠中诞生了不朽绿洲。


之前走这段路我从没有觉得凶险。吟游诗人都说这片土地寸草不生是因为埋藏着仇恨,可月光之下的沙海非常平静,赤脚踏在沙中的感觉也让我心绪平和,可可会为我指路,只要一直走,我知道自己总能到达绿洲。


但迦莫加入后,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突然变得十分危险。白天我们在沙丘阴影处休息遭遇沙尘暴,晚上赶路时又被沙蝎袭击,好在迦莫身手了得,我们都没受伤。但我怀疑这都是他惹的祸,他这倒霉蛋!


我气呼呼地甩下他往前走,他收拾好战斗后有些狼狈的衣服,一脚深一脚浅地追上来,笑嘻嘻地拽我的斗篷。可可飞出来点点他的手,像是在告诉他我没有真的生气。


啊,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什么时候和迦莫这么熟了啊!


在戈壁中度过了不安宁的十天,我们终于到达了不朽绿洲。我已经疲惫得不行了,向部落租了一间空屋子,倒头就睡。醒来已是傍晚,迦莫坐在窗边发呆,他们冒险者经常会这样,突然发起呆来,有时候还会消失不见,迦莫说他们是来往于两个世界的使者,收到命令就要回去一趟,我不以为然地给他翻了个白眼。窗外,部落里的哈衣族人已经围坐在篝火旁,准备开始今天的舞会,我决定先下去看看,可可飘在空中打转,我知道它是想让我等等迦莫,我气急败坏,抓起它就往外走。


等我坐到篝火旁,又突然觉得有些孤单。周围的族人互相熟络,交谈起哄,只有我是一个外来者。可可委屈巴巴地缩在我的口袋里,我戳戳它,哄着,别生气啦,迦莫又不是小孩子,等他处理完事情自己会找过来的!


可可还是不理我。我有些苦恼,干嘛呀,你有这么喜欢他吗?


背后突然响起声音:“谁喜欢我?”


我吓一大跳,瞪他一眼:“没人喜欢你!”


迦莫笑笑,在我旁边坐了下来。我假意生气不和他说话,他也识趣地不出声,静静地看着场中哈衣男女的互动。他们跳着热情而奔放的舞蹈,毫不扭捏地释放爱意,火焰将空气扭曲,让这样热烈而真诚的感情看起来像是只存在另一个空间里。


夜深篝火熄灭,舞会散场,我招招手,一个小姑娘熟练地替我搭好了火堆,迦莫问我:“不睡觉吗?”


我摇摇头:“习惯了白天睡觉,睡不着了。”


迦莫理解地点点头,说:“那聊会吧。”


我们躺下来望着星空,他问:“你是不是后悔带上我了啊?”


我撇撇嘴:“是啊,那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他笑了:“不行,我就赖着你,小导游。”


切。我才不搭腔。


过了一会,可可从我口袋里探出头来左看看右望望,我叹口气,决定还是告诉他吧。


“可可挺喜欢你的。”


“哈,是吗?”


“别人在的时候,它都会躲起来的。”


迦莫伸出手,可可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停在他手上。我扭头看过去,迦莫脸上露出了奇异的神色。


“你从来没有展开过它吗?”


“它不愿意,我就不会强迫它。”


“那你不好奇自己的卷轴上写着什么吗?”


“这有什么好奇的呀,它只要一直陪着我就好了呀!”


迦莫笑笑,点了点可可的系带,问它:“可可,你现在愿意展开吗?”


随着他的话音,我也不自觉屏住了呼吸,空气中有片刻安静,而后系带滑落,萤火虫升起,可可缓缓展开了身体,上面是一片白雾,慢慢散开后,浮现了黎塞城的风景。我张大了嘴,不敢置信地望着这幅画面。


“可可竟然真的展开了……为什么上面会是……?”


“我接到了委托!”迦莫猛地站起来,带着我看不懂的狂喜,说道,“你的奶奶有事找你,让我送你回黎塞城。”


虽然我根本不明白他从哪知道佩芬奶奶找我,这个完全没有经过我同意的委托又是怎么回事,但在迦莫的坚持下,我们改变了在不朽绿洲逗留三天的计划,第二天就离开,直奔黎塞。


在穿越雪松林的时候,不出意外又遭遇了很多突发事件。迦莫甚至在战斗中受伤了,但他丝毫不在意,珍贵的药水不要钱一般一瓶一瓶往外掏,眼中带着狂热,护送我飞快到达了黎塞城。


迈进佩芬奶奶的小院时,我似乎听到了“叮”一声,可可又展开了。佩芬奶奶走出来看到这画面,惊得顿在了原地。我正打算向奶奶介绍迦莫,解释事情经过,迦莫就已经主动走了上去。


“请问是佩芬·莫里兰杰女士吗?我是迦莫,受冒险者协会所托,前来向您打听有关龙族血脉的事。”


在那一瞬间,我有种莫名的预感,好像什么东西突然开始转动,一切事情都变得不再受我控制,我即将被命运的水流推动,去向无法接受的远方。


佩芬奶奶沉默了很久,终于沉沉吐出一口气。


“原来时间到了……也是,从拉维醒来的时候,我就有准备了。你们跟我来吧,拉维,有些事情,奶奶也该告诉你啦。”


我从来不知道,小院里居然有一个这么深的地下室。地下室下还有地道,一直到周围都是冰块的地方,放着些我没见过的物件。


“你们都听说过白皇后的传说吧,想知道这个故事的真相吗?”


佩芬奶奶拨弄了一个圆盘,眩晕之间,我们掉入了幻境。


万年前的诺尔大陆,人类将巨龙奉为神明,巨龙却掠夺人类的食物和财产,奴役人类为他们做事。龙族王子化为人形出游,结识了少女奥尔芙妮。天真的奥尔芙妮对英俊的王子一见倾心,不久私定终身,直到王子带领几只巨龙上门迎亲,奥尔芙妮才知道,爱人竟然不是人类。她惊慌失措向家人求助,家人却害怕她来带灾祸,亲手将她送给了巨龙。


奥尔芙妮每日看着曾经相濡以沫的爱人冷酷地奴役自己的同族,嫌隙越来越大。终于她下定决心,率领同族反抗巨龙的统治。这是一场漫长的复仇,在王子继承王位后,奥尔芙妮诞下了龙王之子拉斯维尔,她利用这个孩子的骨血,窃取了巨龙的神权。


她可怜的孩子,血肉被术法拆解成漫天血雨,降临在所有同族身上,而她手持孩子的骸骨,拥有了对抗巨龙的力量。


屠尽巨龙后,她一把火将所有巨龙骨骼烧毁,大火烧了整整十年,戈壁寸草不生,漫天尽是灰土。


她愧对自己的孩子,于是用最后的力量在骸骨上重塑了血肉,将神权置入其中,想要将孩子完整下葬。没想到,在神权的供养下,这个孩子竟然渐渐活过来了。可这时候奥尔芙妮已经失去了神力,作为一个母亲,她也无法再次扼杀自己的孩子。她制作了万象之盒,推演了一千一万遍,都是同样的结果,血脉不死,巨龙终将复活,万年之后,卷土重来。她束手无策,最终在黎塞城落下结界,将那个孩子和代表力量的龙血都封存,留待后人做出选择,期盼一线生机。


幻境消散,我们回到了冰室里。放在冰室正中间台子上的,就是奥尔芙妮的万象之盒。佩芬奶奶将它递给我,平静地说:“孩子,现在该你做出选择了。”


我别无他法,只能像奥尔芙妮那样,一次次通过盒子,进入未来的幻境。


大约一年后,巨龙从白皇后戈壁重生。我只是一个旅人,面对突如其来的战争不知所措,选择闭守黎塞城,对外面的战事坐视不理。最终黎塞成了诺尔大陆上的一座孤岛,其他所有地方,人类灭绝。


我们又回到了冰室。我喘着粗气抓住迦莫的手,在刚才的幻境里,他被巨大的龙爪刺穿了身体,就倒在黎塞城外。


我咬咬牙,又推演了第二次。这一次我选择离开黎塞城,学着带领人类战斗。一开始人类阵营还算拥有优势,可巨龙趁着我不在展开了偷袭,黎塞的结界在我名义上的父亲、曾经的龙王帕德里克的攻击下灰飞烟灭。他们抓住了佩芬奶奶,原来她是封印的看守人,他们献祭了她解开龙血封印,取回了力量,人类再无反抗之力。


我们又回到了冰室。我抱着佩芬奶奶大哭,奶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我从她无声的安慰里,明白了我的命运。


第三次,我主动解开了封印。黎塞城坠落,我将神权置于龙血中,供冒险者们制作武器,拥有了龙血武器的冒险者们将平分神权,获得与巨龙对抗的力量,人类迎来与巨龙持续上百年的战斗,最终,人类惨胜。


我们又回到了冰室。这一次,我和迦莫都没有说话。


佩芬奶奶笑了:“孩子,这是唯一有希望的选择。奶奶作为封印和你的守护人,已经活了太久太久了。”


“去吧,拉斯维尔,承担起你的责任。”


元启日的前一天,黎塞城坠落了,地底沸腾的龙血喷涌而出,原来这就是黎塞不受冰冻的秘诀。我亲眼看到佩芬奶奶跳了进去,化作一阵白烟。

一点橘红色贴着地平线爬行,而我们无心看日落。迦莫担忧地看着我。可可一直缩在我的衣领里,再也没有出来见他。


我问迦莫,在进入小院的时候接到的委托是什么。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告诉了我,叫“告别黎塞的日落”。


“你接近我就是为了这一天,是吗?”


“我……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但我的命运,早就被你们写在委托上了。”


元启日的钟声响起,我突然感觉到——我十七岁了。被强制暂停的时间,原来只是在等待命运开启这一天。


我离开了龙血之渊,漫无目的地在冰原上游荡,累了就睡在猎人们搭建的简陋屋子里。迦莫一直跟着我,我休息时他就守在门外,现在他是神权和龙血力量加身的冒险者,不畏严寒不惧妖兽,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了。


这天我休息的时候,他的同伴找了过来。


“老大,龙血主线已经开启好几天了,你该回公会跟我们一起开荒了吧?”


“你们去吧……我想再陪陪他。”


“哈?”


“你知道吗,我有时候会想,我是不是不该开启主线。如果不是我,佩芬奶奶不会离开,黎塞城不会坠落,他不需要背负血脉的使命,事情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他本来可以度过很好的一生,一年四季地旅行,在每个冬天和奶奶喝着白啤酒聊天,永远也不会改变。”


“怎么可能,他们总会死的!”


“他们不会,他们是@#%@啊!”


“你也知道他们是@#%@啊!老大,你清醒一点,他拉斯维尔是个@#%@,他奶奶佩芬也是个@#%@,这就是个全息##%%¥,这个主线开启线索全服找了一个月,只有你找到了,你是我们的英雄!别过家家过得太沉迷了!”


冒险者经常会说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词,被天赐的杂音覆盖,仿佛是什么不该被世人知道的神谕。但是现在我已经猜到这是什么了。


不知道与我相同处境的人都是如何顿悟,但我突然之间就明白了。这也是一个被创造的世界,是另一个万象之盒,掌握盒子的人就掌握了造物主的本领,可以捏塑一切。迦莫没有说谎,冒险者确实是穿梭在两个世界的人,只是对他们来说,那个世界才是真实的,而我们只是方盒中的砂砾,不被在意地,跌跌撞撞地,奔赴既定的命运。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就因为他们喜欢惊心动魄的故事吗?可我只想要黎塞城里普普通通的小院子、白啤酒和不需要告别的日落啊。


可可展开身体包裹住我,体贴地蹭了蹭我的脸颊,将一个东西递到我的耳边,传来了迦莫的声音:“拉维,和你一起旅行是我在诺尔大陆最开心的事。”我静默了一会,将海螺收回口袋里,站起来推开门。门外,迦莫紧张地看过来,想把毛绒斗篷披到我身上,我退后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和你的同伴走吧,别再跟着我了。”


“拉维……”


“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冒险者了,行吗。”


迦莫张开嘴,什么也没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带着他的同伴转身离开了。


我回到屋子里,抚摸着可可,自言自语。


我曾经以为,拥有卷轴的原住民是特别的,你像是我长在体外的心脏,跟我喜欢一样的食物、一样的朋友,在我疏离时你躲藏,在我坦诚时你也展开。


原来冒险者才是特别的。你是创世者用以区分砂砾的标记。可我却与你相依为命。


到最后只有你陪着我。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可可。


我在白啤酒的作用下昏沉睡去,醒来,睡去,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听到有人声在说话。


“就是他吗?”


“对,已经接到好几条反馈,去龙血之渊做主线的路上程序莫名其妙崩溃。后台排查到这个NPC,你看他的数据确实存在异常。”


“啧,所以我当时就说不要用这种可成长的AI做NPC。修复也不好修复,哪怕重置了他也会反复自我怀疑的。算了,反正就是主线的引子,现在龙血主线开了也没用了,安排个便当剧情直接冻结吧。”


我是拉斯维尔,来自黎塞城的龙族遗脉,或者一个普通的旅人。现在正在塔塔海滩的渔船上海钓。


不对,我为什么会在塔塔海滩,我明明应该在……哦,现在是夏天,我确实应该在这里。


我放下鱼竿,有些茫然无措,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又该做什么。我似乎只知道要向前走,像浮游花一样,直到生命的尽头。


“拉斯维尔,我可怜的孩子,你想去到另一个美好的世界吗?”


是奥尔芙妮的声音。我迷茫地向声音来处看去,海中漂浮着一个盒子,闪烁着隐秘的光芒,是万象之盒。盒中的幻象将我淹没,在那里我不曾遇见迦莫,可可依然是那个害羞的卷轴,从不曾展开,我也不在意,只要它陪我走过长长的旅途。


我坠入海中,可可展开身体,轻柔地托着我,沉溺在我最想要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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