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思考：存贷款的分布效应

三石观察 · 公众号 · · 2024-12-16 1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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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LPR的5年期利率为3.60%，2023年底为4.2%，2024年共调低60BP，多数家庭的房贷重定价日期是2025年1月1日，这意味着2025年1月房贷家庭的月供相对于2024年12月的月供能够少还：本金*0.6%/12，如果未偿还本金为200万，则每月少还1000元左右。

当前，全国个人房贷余额为37.56万亿元，房贷家庭每月少还37.56*0.60%/12=0.01878万亿=187.8亿元。每月这笔钱的可能用途（1）提前偿还房贷，会进一步修复家庭部门资产负债表；（2）消费，会在边际上支撑消费改善；（3）购买股票，会支撑股票价格。考虑到当前房贷利率高于存款利率，所以房贷家庭积累存款的选择是很小概率的选择。

图1 中国个人房贷余额与5年期LPR

图2 中国个人房贷平均利率与工商银行3年期定存利率

不管房贷家庭节约的每月188亿房贷有多大比例用以消费，但是总有家庭会用这笔钱来消费，在边际上，定性来看，对消费是有支撑作用的。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家庭部门的存款利率也下调了，3年期整存整取，工商银行从2023年底1.95%下调至2024年底的1.50%，按照到期之后重定价来推算，2025年家庭部门定期存款利率平均下调范围在13至40BP，越往后越贴近40BP，2025年我们暂且按15BP来核算。同期，活期存款利率大致下调了10BP。

2024年10月，中国家庭活期存款为39.36万亿，下调10BP，每月利息收入下降39.36*0.10%/12=0.00328万亿元=32.8亿元；定期存款为108.91万亿元，平均下调15BP，每月利息收入下降108.91*0.15%/12=0.01361万亿元=136.1亿元。每月活期+定期的利息收入总计减少32.8+136.1=168.9亿元，略低于房贷利息节省的187.8亿元。

图3 中国家庭部门活期存款和定期存款

更为重要的是，2024年11月中国家庭148万亿的存款，到底是如何分布的。

如果是二八分布，那么是少数高存款家庭的利息收入总量下降更多，这些家庭本来也不会依靠利息收入来支撑消费，并且高存款家庭在房贷利率显著高于存款利率的情境下，是不会持有房贷的。存款利息收入下降影响了这些家庭存款积累的速度，大概率不会影响这些家庭的支出总量与结构。其余的八成存款由大量的中低收入群体来占有，每个家庭占有一点点存款，同样，这些家庭也不会拥有大量的房贷，那么中低收入家庭会依靠利息收入来支撑消费吗？有一些家庭可能重要依靠利息收入来支撑消费，但是积累存款是一种保守的养老和抗风险的行为，对于尚有薪资收入的家庭来说，更大的可能还是主要依靠每月的薪资来支撑消费支出，而不会动用存款账户的本金与利息。

如果是平均分布，148万亿的存款，平均每个人10万元存款，每个家庭按3人计算，大约是每户30万存款。中国有1.5亿人/5000万户背负房贷，这些家庭的存款应该是显著低于30万的。

根据9月24日央行给的数据，银行下调存量房贷利率，有利于进一步降低借款人房贷利息支出，我们预计这一项政策将惠及5000万户家庭，1.5亿人口，平均每年减少家庭的利息支出总数大概1500亿元左右。

在平均分布的假设下，30万的存款，下调15BP大约每年减少450元，每月37.5元，相对于中国人均4万元左右的人均可支配收入而言，一年400块的影响不大。但是房贷是集中在5000万家庭/1.5人的，影响更大。

可以看出，不管存款是二八分布，还是平均分布，存款的分布都比房贷的分布更为分散。在二八分布的格局下，主要是高存款家庭让渡了一些利息收入给房贷家庭，在平均分布的格局下，大约12.5亿人让渡一些利息收入给5000万房贷家庭。

房贷家庭是什么特征呢？一是多数在22至50岁之间，二是多数是结婚前后买房，负有养育子女的责任，三是多数是上有老下有小，家庭负担较重，四是多数是99年扩招之后进入城市的学霸一代，五是多数是单位或者公司的主要劳动力，存在房贷压力，从来不敢与领导叫板或者耍脾气的老黄牛。这些老黄牛是中国社会的稳定器，是中国经济的一支生力军。

这一轮房贷利息下降，其实质是在包括劳动力在内点广谱价格（价格增速）下降的经济格局下，安全边际较高的存款家庭让渡一部分利益给房贷较多的家庭，是12.5亿人对1.5人的利益让渡。

让我们回到威廉格雷德的《美联储》，保罗沃尔克对宏观经济政策的理解，通货膨胀水平的变动，尤其是外生性的变动，即通过货币政策或者财政政策来管理通货膨胀，其实质是一种再分配政策，不至于产能不足持续存在，也不至于产能过剩持续存在。产能过剩问题，其实质是一个分配问题。通俗的理解，一个家庭，几个娃娃，老大家里的粮食吃不完，老幺饿肚皮，这自然是当妈的没有进行再分配。再分配，一是，直接从老大家拿走一些粮食给老幺，这叫税收政策；二是，给老大打个欠条，借，然后粮食给老幺，这叫国债政策。当然了，老大家粮食多可能是日夜辛苦干出来的，老幺饿肚皮是老幺每天不上地，天天打麻将，作出来的。这就涉及到一个哲学问题，什么是公平、什么是道德、什么是合理、什么是正义。作为一个妈，生了一个娃，哪怕娃特别不正干，要不要给兜个底？

2024年12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