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温柔乡，日军和美军都在这里享受人生 | 地球知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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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我局的第170篇观察文章，今天我们讲讲北投的故事

文字：小米桶  |  制图：孙绿  |  编辑：大绿

北投是中国台北市非常知名的观光景点，这里有丰富的自然资源，例如阳明山国家公园、温泉、和珍稀的温泉矿物“北投石”。

来过的人，一定会被这里浓郁的日式风情吸引，地热蒸腾中摇曳着舒适慵懒之气，使得北投从百年前初建时，就是一座极乐的温柔乡。

北投与中国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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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汉人早已来过北投，1697年闵官郁永河就来此勘探过硫矿，留下珍贵史料《裨海游记》，但是并未提及温泉，更没有想要开发。

直到1894年，才有一位法国来的硫磺商人，想到要开一家温泉俱乐部。

1895年，台湾被割让给日本，第一任殖民总督桦山资纪马上就来考察此地，意将日本的温泉文化完全移植过来，为离开故乡的日本高官富豪们打造一处享乐之处。几个月后，北投第一家日式温泉旅馆-天狗庵，就开始营业。

日剧时代初期的天狗庵

虽是茅草屋顶，却已颇有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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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3年，一座仿伊豆温泉风格的浴场-北投温泉浴场落成，为当时最大，最豪华之建筑，营业期间曾接待过当时还是日本皇太子的裕仁，还有数位亲王，足见北投温泉在日人生活中规格之高。

接着，艺妓也出现在北投，她们用三味线拨弹着小调，以华服笙歌，夜夜迎来送往日本高官富豪。

由曾经的北投温泉公共浴场改建的

北投温泉博物馆

1楼是罗马大浴池，2楼则是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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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充满着银月与烟汤的欢愉，直到二战爆发，被一群称做的“白蝴蝶”的年轻人的到来，染上一抹诡异的血红。

建于1921年的北投佳山旅馆，是众多温泉旅馆中非常高档的一间，占地近三千平方米，有七眼温泉，以及精工细雕的日式别墅、浴室和花园。

佳山旅馆如今已改建为北投文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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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时期，佳山旅馆被征用为日本军官俱乐部，来此寻欢作乐的，却不是普通军官，而是一群年龄在15-17岁的年轻飞行员，他们被称为神风特攻队。

化为灰烬的帝国“精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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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年后，神风特攻队以“一人、一机、一弹换一舰”的自杀式攻击，成为穷途末路的日本军队常用的战术。

台北附近的宜兰，有一处神风特攻队专用的基地，在冲绳发生的“菊水作战”，日本发动了前后十波自杀攻击，其中三波都是从宜兰机场起飞的，出动共有飞机46架次，阵亡46人。

宜兰日军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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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军航空母舰“企业号”

被特攻机击中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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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踏上不归路之前，这些年轻人就会被安排来北投佳山旅馆，这里有温泉美酒，歌舞飨食，可以纵情享乐。军方更会特别安排美丽军妓，与飞行员共度春宵，让这些涉世未深的年轻人饱尝人间欢愉，也许会死而无憾。

随后，他们便开赴机场，领了天皇御赐的御前酒，登上只装单程油料的零式战机，去太平洋上化成如烟花般的火球。

日本神风特攻队飞行员准备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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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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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他们曾与家人约定，葬身大海之后，灵魂会化为白蝴蝶，回家与亲人团聚。

也许横死之人真有执念，佳山旅馆在战后，一度传出闹鬼，常有人在浴室听到莫名的日语，或者在宴会房间目击拉门无端打开。也许就是曾在此享乐过的灵魂，又徘徊回来，寻找温柔乡留下的惦念。

北投也流传在地有神风特攻队的后人，皆因这些年轻人在此有露水情缘，不过是真是假，也无从得知。

在大西泷治郎的蛊惑下

大量年轻人自愿加入神风特攻队

希望以自己的“玉碎”抵挡住美军

图为即将出发的神风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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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据时代的台湾人，也有做过“白蝴蝶”。1943年，据称有四十四名日籍台湾人被征召入神风特攻队，不过都还有待考证。

目前唯一有据可查的一位，他的名字叫做刘志宏，日文名泉川正宏，苗栗客家人，战死时22岁。刘志宏考入少年飞行兵第11期，于1944年12月的“菊水作战”中，驾驶战机冲向美军，却遇美军飞机拦截被击落，没有成功撞上舰船“玉碎”。

报纸报道泉川正宏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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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刘志宏与其他同期战死的菊水队成员被祭祀在臭名昭著的靖国神社中。

国民政府迁台后，北投温柔乡却给蒋中正制造了一个大麻烦。

1967年12月22日出版的美国时代周刊杂志，刊登了一个美国阿兵哥Alley Bailey来北投度假时的照片，他显然很懂得享受此地的风俗。附文介绍台北入选美军度假优秀城市，因为这里有不仅有文化景点、精美的食物，还有柔顺的女子。

1967年12月TIME杂志照片

两位北投女侍应生殷勤地为美国大兵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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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台湾以这一“国际形象”惊艳登场，惹怒了老蒋，怒斥此事伤风败俗，开始旋风一般整治社会风气，当然也只是把一切转明为暗。美国大兵还是在数年内，在台湾消费十亿多台币，想来应该不是只有参观古迹。

蜂拥而至，慕名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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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军士兵的大批造访，源于美国军方在越战期间实行的“特别假”计划。

这是个五天五夜的旅游假，凡在越南服役超过90天的士兵，就可申请该计划，可前往的地点包括了东京、台北、新加坡、马尼拉等几个知名的东南亚旅游城市。

放假的目的除了慰劳士兵，还要显示美国的富足，每年能投入上千万美金给士兵休假，当时的世界上还没有另一支军队能享受这种待遇。再次，就是希望向东南亚诸国展现美军的高素质。

每位士兵在度假前，需要接受24小时的礼仪教育，还会租到几件优质的便服，携带足够的美金，最后出发时，还被要求检查仪容。

讽刺的是，这些在越战泥沼里煎熬了好几个月的年轻人，下飞机后，并没有如想象中一般绅士地展开优雅的文化之旅，而是在其所到之处急速催生出大批的风月产业。

至于事件的主角Alley Bailey，生于1945年，拍摄照片时也是很年轻的21岁，当时在美国陆战队服役。

据传他在照片刊登之前，就已在越战中阵亡。若是真事，这张照片就无意中暗合了数十年前，那些曾经在北投有过同样经历的“白蝴蝶”。他们也许和这一位或者其他更多美国大兵一样，有一张涉世未深的脸，却最终还是把刚绽放的生命，撒在愚蠢的战场上。

就这样，温柔的北投，用她缭绕的汤烟，柔化了无数被战争折磨过的灵魂，不论是亡于正义，或丧于疯狂。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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