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荒木经惟 77 岁,依然很忙。
如果你生活在日本,可能今年你就有机会亲眼见到他一次,因为从年初到八月,各种摄影展已经排满了荒木的日程表。
展览入口
在这个和“7”有关的年份里,东京歌剧城艺术画廊举行的《荒木经惟:写狂老人A》展里,展出的大多数作品都和数字“7”有关。开幕的日子是7月7日,甚至许多和7无关的摄影作品,也被他故意改成了“2017年7月7日拍摄”。
7月7日这一天还是荒木和已故妻子阳子的结婚纪念日。
亲自给观众做导览的荒木经惟,现场笑声不断
《写狂老人A日记 2017.7.7》2017
《写狂老人A日记 2017.7.7》2017
《写狂老人A日记 2017.7.7》2017
《写狂老人A日记 2017.7.7》2017
《写狂老人A日记 2017.7.7》2017
《大光画》2017
《大光画》2017
《空百景》2017
《空百景》2017
《花百景》2017
《花百景》2017
《非日记》2014-2017
《非日记》2014-2017
《游园之女》2017
《切实》2017
“我在淡淡日常流逝的过程中,总是感觉到什么”,他曾在自己的《感伤之旅》序言中这样写道。
“‘日期’本身就很有魅力。有了它,照片就不仅仅是一条平铺直叙的线,而成了一个面。如果没有这种效果,也就称不上是好照片。摄影,其实是一件让人烦恼又很有魅力的艺术。”
《感伤之旅》封面
本应是蜜月旅行中的阳子,在荒木经惟的镜头中始终是无表情的样子
1990年1月,荒木经惟的妻子阳子因病去世。在2月一个日期里有“7”的日子里,荒木经惟写道:
东京日和,一边走一边想念阳子。经过银座和光时,想起那天和阳子看东京画的时候。在纪伊国屋书店买了裸体写真集,就匆匆回家了。《ON THE LINE》的2月刊已经送到,读了阳子生前写的最后一篇文章,我哭了。
风太大,晾在外面的衣服仿佛要被风吹走。
磁带马上要放完了,换新磁带的时候,零星有放学归来的少女们的喧闹声,我又想起阳子。
我拿出冬天收拾起来的盆栽,放在阳子一直放置的地方。说是盆栽,但也几乎枯萎。
......
我从屋里搬出两把椅子,看着天空发呆。晒晒太阳,喝喝咖啡,浏览早上刚从到的去年鹿特丹摄影双年展的目录。往年这个时候,我和阳子两个人看着寄来的邀请函总会因为太麻烦,发愁要不要去。阳子如果在我旁边,肯定会嚷嚷着说去吧去吧。然后肯定计划着从鹿特丹要到巴黎、巴塞罗那、意大利,还会感叹道真的好想去意大利啊。
荒木与阳子相识于广告公司电通。荒木是摄影师,阳子是人事专员。相识结婚后,两人并没有成为常人眼中的普通夫妻。
荒木以阳子为主题拍了很多照片,阳子将夫妇的日常写成文章集结成书。这场婚姻看起来更像是一场共谋关系。
这一关心中充满了深情地爱恋,也少不了激烈的争吵和嫉妒。阳子在自己的书中说,自己整天挣扎在对丈夫艺术天赋的认同和对他与拍摄对象之间暧昧关系的疯狂想象中。
《爱的阳台》1985
1990年,阳子43岁时因癌症去世。荒木用镜头记录下了发现癌症到她去世时的影像,结集出版成摄影集《感伤之旅·冬之旅》,后来又出版了纪念他们共同生活的摄影集《爱的阳台》。
亡妻阳子的祭台
距离妻子故去已经二十多年,对爱人阳子的死难以自拔的荒木经惟如今面临着自己的“生”与“死”。
2008年,荒木经惟被诊断出前列腺癌。2013年,他又癌症引起中心视网膜动脉阻塞,造成右眼失明。不过这些与死亡擦肩而过的经历反而成了他的灵感来源。荒木经惟相继出版了作品《东京前列腺癌》和《左眼之恋》。
“我对我自己说,我相信我能看到不同的东西”,荒木经惟坚持这样暗示自己。
《左眼之恋》2013年 左边是清晰的图像,右边被涂黑,反映出荒木自己的世界
他将这次展览叫做“写狂老人A”,这也是他给自己起的别号。名字来自于日本江户时代著名画家葛饰北斋70多岁时给自己起的别号“画狂老人卍”。据说那时的葛饰北斋每天“茶饭不思,一心投入绘画的世界里”,料想荒木经惟现在的生活状态也是如此。
“很多人对衰老抱着悔恨的态度。但是人不老,有些东西你就看不到,有些事情也显现不出来。越是老,就会有相应的味道和魅力。继续老,然后一直走下去,我已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