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晚上,我站在鸟巢里,看着阿信,怪兽,玛莎,石头,冠佑五个人,站在台上,手里的荧光棒变着颜色,所有的旋律都听了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真的。
喜欢他们啊,这件事儿,大约是我活到现在的前半生,坚持的最久的一件事了啊。我又在心里确认了一遍,没错,最久。快要20年呀,从真正的小女孩到现在,很多东西变了,很多东西又没变,比如他们。
大屏幕上,五个人的脸轮流出现,很奇怪,他们真的没有老。
阿信瘦回来了一些,我看着他,老是能想像到他小的时候,骑着车穿着自强隧道,看着灯光,想着,也不过就一条自强隧道的迷茫而已的少年勇敢。
怪兽还是像个男孩子,追他的镜头总是从下方打上去,他总对着观众席笑,眼睛亮晶晶,像一格彩色漫画的截图。
石头越来越帅了,真的,笑起来,这许多年就没变成,憨憨的,眼神看出去总是坚定的。
玛莎还是老样子,头发甩来甩去,一场演唱会看下来,看不到几次他的脸,想冲上台去给他扎起来哈哈。
冠佑笑眯眯敲出来的鼓却特别有劲儿,我看着他,也有脑中小剧场,就总会想到还是小老板的他,喊住剩下的正在发愁鼓手走了的四个人,说,我,会打鼓诶。
我在演唱会的现场,看着点点星光,想着,这个场子里坐了十万人啊,十万个人,在同一个时间赴了同一个约,真是了不起的一个晚上。
上初中的时候,学校旁边有一家叫海天音像的小店,我每个周去买漫画,每个月去看有没有新的好听的专辑。就是这家店的老板,推荐五月天给我,名字很土诶,当时想。我骑自行车回家,是吹着风的傍晚,谁会想到,这一听,就听到了今天。我总是回忆起这一天,这一天在记忆里发酵酝酿,衍生出了很多缘份和青春牵绊。
我知道的,我会在演唱会现场哭,必须的啊。不过呢,不光我哭,每次我流眼泪了,就看周围,好多人偷偷抹眼泪。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啊,他们她们都哭在哪一道歌的哪一句词里呢。我就挥着荧光棒,跳啊跳的像个神经病。
咋能不哭,他们唱了
人生海海
,
听这首歌的时候,我上高一。骑着黄色自行车,背着黑色书包,头发快到腰绑成双马尾,走过高中长满合欢树的夏日的小路。每天想,学文还是学理,每天想,他怎么还没有来教室,每天想,校服里面要穿哪一件领子形状的衬衣呢,每天想,未来会如何。
转眼之间,就从那夏日光影斑驳的小路,一路穿过爱情,穿过成长,穿过赤子之心,穿过青春的一整个时代,穿过无数推翻,穿过煎熬喜悦,穿过倔强顽固,穿过高山大海,穿过幸运和悲哀,穿过很多很多个月升日落的平凡的一天又一天,就走到了今天。
回来的路上,我在自己的微博里搜关键词“
五月天
”。
我用微博用的晚,不然,估计还会有更多吧。
2011年的6月,我大学毕业来北京两年整,我写
“
喜欢他们十年了,总能汲取力量。五月天的五个大男孩仿佛没有老去一样。他们拥有不变青春模样,因为都有孩子一样的心。这才是对抗岁月的秘诀。”
2012年的4月,在北京扎住了根,怀着孕,我去看演唱会,当时我一直摸着肚子说,这就是妈妈最喜欢的乐队了。那一天回来,我写
“听五月天的演唱会,好几次跟唱着看着歌词感动到想流泪。热血又真实的梦想其实一直在,只要有人相信。十一年前喜欢他们时他们还几乎被人记不住名字的刚从校园出来的小乐队。五个人的梦发起光来,让旁观者也充满热血。与其说爱他们,不如说,执着爱着一个完整坚持的星空一样的梦想。我的梦也一定会发光吧。”
2013年的7月,我写
“订好了8月五月天的票,想想喜欢他们到现在十几年,有种什么都没改变的美好感。”
这一场演唱会,因为一场大约是我生命里最难平复的失去骨肉的坎坷降临,我并没有看成。
2014年的4月,我正在一个一个不眠的夜里泪流满面,循环听那首
我不是真正的快乐
伤心欲绝。也听
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攒力量。我写
“我想我的mp3无论怎么换血,都会永远保留五月天。天知道他们在多少个我觉得不能再坏的情况里给过我莫名的力量。转眼喜欢他们十几年了。晚安。”
还是14年,这一年,我跌跌撞撞,绝望过,又努力治愈自己,我又写
“为什么那么喜欢五月天?这么现实的世界里,这五个人从97年始一直在一起,只做一件事。他们已经完全不年轻,但我却再也想不出什么人比他们更适合青春这词。我们都会老,都会死,都会在得已不得已中发生或多或少的人性改变。他们一直给我靠山的感觉,让人相信真的可以一直执着倔强,守住心中尚未崩坏的地方。”
2016年,我活过来了,生活发生了一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太小的改变。一个人住,做了很多有趣的事,慢慢找到了内心深处最坚定的自己。他们呢,还是那样,没有老,没有变,红成那个样子,一场演唱会10万个人一起听。在台上是话痨,像神经病一样乱哈拉。他们发布了一张我特别喜欢的新专辑,叫
自传
。我带着耳机唱完整张,听到顽固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不是因为伤心,是感动。怎么能,一直写得出这样动人的歌。我看着那句“如果你能预知这条路的陷阱,我想你依然错得很过瘾”,敲敲头问了问自己,是这样吗。果然是,那么,过去经历的好与不好又有什么关系,经历过的都变成星光,未来的都闪闪发亮。这一年,
我写
“虽然阿信的唱功不是特年逼的那种,可是我就是觉得唱功再牛逼的人翻唱五月天的歌也远远没有他们唱的好听。真诚和真正的青春意志里有最让人动容的东西。”
2017年的3月29号,五月天二十周年,二十年啊,我在工作室里听了一遍任意门,这五个人啊,走过无数地方和岁月,走进了任意门后的光辉世界里。这歌里的每一句歌词,我都知道故事,听着格外肉麻,鸡皮疙瘩都起来,这首歌啊,是他们五个人的自传。我呢,也不错,第二天的凌晨我要去国外工作,所以在工作室里留下来和工作室的同事们玩捉迷藏打发时间,这一天的微博上的我贴了一张自己的自拍,笑得很开心,眼眯起来,是我最喜欢的自己的样子,那种咱们老百姓今儿真高兴的那种脸。这一天,我预定了80岁去听他们演唱会的门票,我在微博上
写
“全世界最青春的五个人,我爱你们啊!”
然后就是这次演唱会的那天晚上,我觉得这漫长的时间,把想说的话都融进生命里去了,我写
“
喜欢他们大概是我生命中目前为止坚持最久的一件事了,谢谢你们的存在,让我相信永远。”
在前几年,我还会日常担心,五月天怎么不知不觉就这么红了,会不会,解散。一年比一年坚定地知道了,才不会,就算外星人来进攻地球了,他们也会组团一起去迎战吧。
我从来不安利他们的,从来不对别人过份表达我对于他们的喜欢,最多的也不过是一年一条的微博,但是,这样恍惚岁月流走,一条一条细数下来看,连我自己都很庆幸,他们让我的生命中有一件从来没有变过的事情。说是信仰也许太严肃,但是灵魂中的某一个部分就是因为他们保有了很安全的一个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