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质生产力是生产力注入科技创新这一催化剂以提质增速和促进高端产业勃兴融合的崭新形态,加快形成新质生产力是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现实需要和应对激烈国际竞争的必然选择。基于几何学“点·线·面·体”的思维模式,从4个维度出发,研究推进新质生产力形成的实践进路:首先,从“点”上聚焦,重点把握科技创新、产业发展与人才培养等3个着力点;其次,从“线”上延伸,推动创新链、产业链、资金链与人才链的深度融合;再次,从“面”上拓展,通过因地制宜布局产业体系、推动产业数字化绿色化转型、完善新型举国体制等,扩大新质生产力的辐射范围;最后,从“体”上协同,立足于全球视野,不断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深度对接国际经贸标准,推动全球治理体制改革,在与世界各国的交流合作中,推动构建高质量的人类命运共同体。
2023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在黑龙江考察期间首次提出了“新质生产力”这一概念。2024年1月31日,在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一次集体学习时,习近平总书记进一步强调,新质生产力已经在实践中形成并展示出对高质量发展的强劲推动力、支撑力。“新质生产力”概念的提出,引发了学术界的强烈关注。目前,针对新质生产力的研究主要聚焦在5个维度。
一是关于新质生产力出场逻辑或出场语境的研究。王世泰和曹劲松认为,新质生产力是实体经济与数字经济发展的必然产物,是传统经济发展方式的创新延续,是经济结构优化升级的现实呼吁,且科学技术、资本增值、政策扶持、数据要素等成为推动新质生产力出场的四维要素;高帆认为,新质生产力是经济实践推动和回应发展需求的结果,并从供给与需求的角度阐述了“新质生产力”这一概念的提出逻辑;曾立和谢鹏俊认为,部分西方发达国家对中国科技发展的制约、我国要素规模驱动力的减弱、我国生产力不平衡不充分发展的现状、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亟须生产模式优化等构成了新质生产力的出场语境。
二是关于新质生产力本质内涵的研究。周文和许凌云认为,新质生产力是科技创新发挥主导作用的生产力;陈慧玲和陶文昭认为,新质生产力是“新”+“质”+“生产力”的统一体,其本质是以创新发展理念为主导的生产力;蒲清平和向往认为,新质生产力是生产力在社会信息化、智能化的条件下,因科技创新与高端产业融合而呈现出的崭新形态。
三是关于新质生产力价值意蕴的研究。张林和蒲清平认为,新质生产力有助于形成现代化产业体系,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助力中国式现代化建设;张秀生和曾凌尧认为,发展新质生产力是实现共同富裕的根本保障;孙绍勇认为,发展新质生产力是推动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引擎。
四是关于新质生产力发展路径的研究。洪银兴认为,培育和发展新质生产力要将新科技融入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中,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程恩富和陈健认为,发展新质生产力需要加强顶层布局,发展新产业,促进传统产业转型升级,以及发挥知识产权的优势;石建勋和徐玲认为,加快形成新质生产力需要不断健全科技创新体制,优化升级传统基础设施,以新型举国体制实现关键技术攻关,发展数据要素市场,推动产业转型升级等。
五是关于新质生产力与其他相关主题的研究。李敦瑞将新质生产力与绿色发展相结合,突出新质生产力的生态意蕴;张海鹏和王智晨将新质生产力与农业相结合,阐明了农业新质生产力的特征、发展机遇和挑战,以及提升农业新质生产力的实践进路;姜朝晖和金紫薇将新质生产力与教育相结合,探讨教育赋能新质生产力的理论逻辑与实践进路;周绍东将新质生产力与中国式现代化相结合,以中国式现代化的特征为研究维度,深度阐明新质生产力对中国式现代化的积极推动作用。
综上所述,学术界对新质生产力展开了丰富的研究,主要问题已得到阐明,但从系统整体维度对加快形成新质生产力进行研究的文献相对缺乏。本文以“点·线·面·体”为研究思路,聚焦于“点”,延伸于“线”,拓展于“面”,协同于“体”,深入分析加快新质生产力形成的整体性实践进路,为新时代培育和发展新质生产力,进而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拓展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应对全球风险挑战奠定基础。
新质生产力的本质是以科技创新为核心的先进生产力。这就强调,要在加强科技原始性、颠覆性创新的基础上,及时将创新成果应用于具体产业和产业链上。而要实现创新成果的实际转化和构建现代化产业体系,就离不开人才这一关键因素。因此,加快形成新质生产力要聚焦于科技创新、产业发展、人才培养等三大着力点。
科技创新是发展新质生产力的核心要素,能够催生新产业、新模式和新动能。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指出,各个经济时代的区别,不在于生产什么,而在于怎样生产,用什么劳动资料生产。纵观人类历史进程,生产力的质态跃升都是以技术创新为主导,形成新的生产方式,实现对传统生产力的突破。传统生产力源自第一次和第二次科技革命,以机械化、电气化为主要特征,表现为资源消耗多、环境污染严重、可持续性差;而新质生产力是与传统生产力相对的,是马克思主义生产力理论在当代的崭新表达。马克思认为,劳动生产力是随着科学和技术的进步而不断发展的。新质生产力以第三次及第四次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为基础,具有超越传统生产力的高科技、高质量、高效率、可持续性强等特点,是以数字化、信息化、自动化、智能化、绿色化等为主要特征的先进生产力。新质生产力通过科技发展与技术创新,不断推动传统产业转型升级,促进其质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长,进而促进生产力的全面跃升。
随着国际竞争日趋激烈,国与国之间综合国力的竞争越来越聚焦于科技创新实力的较量。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强调的,“在激烈的国际竞争中,我们要开辟发展新领域新赛道、塑造发展新动能新优势,从根本上说,还是要依靠科技创新”。加强科技创新的关键在于加强原创性、颠覆性创新,推进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不断产出高质量研发成果,积极培育发展新质生产力的新动能。不断加大基础研究与原始创新的力度,特别是在量子信息、生物制造、高端芯片等前沿领域,实现关键核心技术攻关,提升自主研发能力。发展新质生产力,就是要积极寻找核心技术的突破点,将创新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然而,实现科技自立自强并不意味着要闭门造车,而是要以开放的姿态参与国际科技合作与交流,努力提升自主创新能力和国际竞争力。
产业发展是培育壮大新质生产力的立足点。科学技术转化为现实生产力需要以产业为重要载体。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及时将科技创新成果应用到具体产业和产业链上,改造提升传统产业,培育壮大新兴产业,布局建设未来产业,完善现代化产业体系”。目前,中国已拥有完整的工业体系,为发展新质生产力奠定了基础。以发展新质生产力为原点,完善现代化产业体系须从以下三方面发力。
首先,推动传统产业转型升级。
加大数字技术对传统产业的赋能力度,推动劳动密集型、资本密集型产业向技术密集型、知识密集型产业转变,不断调整与升级产业结构。实体经济是现代化产业体系的重要根基,新质生产力潜力的发挥离不开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的融合发展。一方面,数字化、智能化技术对传统产业的生产方式进行全链条式改造与升级,推动传统产业的数字化升级;另一方面,新技术和新要素推动形成产业融合的生态系统。在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背景下,现代服务业与先进制造业、现代农业等的融合成为数字时代产业发展的新态势。这为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的融合发展提供了良好的环境,也为传统产业的结构升级指明了方向。
其次,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
战略性新兴产业基于重大技术突破而形成,以突出的知识技术密度成为推动经济结构升级和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力量。一方面,从要素结构转换角度看,以数字技术为代表的战略性新兴产业成为企业和社会投资的重点领域,因此能够促使高质量生产要素在该领域的集聚,从而引导生产要素从低效率部门向高效率部门流动,提升要素配置水平;另一方面,从产业溢出效应看,战略性新兴产业在产业链布局日趋完善以及不断实现技术突破的过程中,能够为其他产业的创新发展降低门槛,为新质生产力的形成壮大奠定基础。
最后,积极培育未来产业。
新质生产力在科技创新的深度赋能下,使产业发展的空间得到拓展,推动了未来产业的诞生与发展。《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指出,“在类脑智能、量子信息、基因技术、未来网络、深海空天开发、氢能与储能等前沿科技和产业变革领域,组织实施未来产业孵化与加速计划,谋划布局一批未来产业”。与战略性新兴产业相比,未来产业仍处于发展的初级阶段,其技术变革与产业形态具有模糊性和不确定性,因此面临风险系数高、回报周期长、风控难度大等问题。然而,一旦相关产业到达爆发式增长的拐点,先发布局的经济体便能快速占据新全球价值链分工的主导地位,进而获得巨大的经济收益。
人才是发展新质生产力的关键因素。人是生产力中最活跃的因素,以大数据、人工智能、5G技术等为代表的新兴技术的发展及现代化产业体系的完善都离不开人才的支撑。在科技创新的推动下,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呈现出“高技术”“高质态”的特征,这便要求劳动者具备“高技能”的特质。与传统生产力相匹配的是劳动密集型产业下的技术工人,而与新质生产力相匹配的是知识密集型产业下的技能型或创新型劳动者。随着数字技术的深入发展,劳动者作为生产过程中的劳动力要素也具备了数字化、智能化的属性。例如,对于计算机等电子设备的熟练运用已成为现代新型劳动者的基本技能。一方面,在新质生产力的发展过程中,具有“新质”特征的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要求新型劳动者拥有与之相适应的劳动技能,且随着生产力水平的提高,要求劳动者熟练运用高端精密仪器生产“高质态”劳动对象,因此市场对知识型、创新型劳动者的需求更大;另一方面,具备“高技能”的劳动者在进行数据分析、新能源开发的过程中,能够促进生产效率的提高,为新质生产力的形成与发展提供关键要素。
创新是新质生产力的关键点,而人才驱动是创新驱动的本质。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按照发展新质生产力要求,畅通教育、科技、人才的良性循环”。目前,我国人才培养体系与新兴产业快速发展之间未能实现有效匹配,人才供给与市场需求之间存在鸿沟,陷入了高技术人才短缺的现实困境。因此,根据科技发展的新趋势,优化学科设置与人才培养模式,创新教育体系,精准培养与市场需求相匹配的高层次科技人才是当务之急。首先,对于基础教育,融入以实践为重点的科学教育,培养学生的科学精神,增强学生的创新意识,激发学生探索科学知识的积极性,为新质生产力的形成奠定人才基础。其次,对于高等教育,主动对接战略性新兴产业与未来产业的人才需求,不断优化人才培养模式。最后,完善多主体人才培养机制,增强产学研深度融合的内生动力。积极推动企业、高校与科研机构的合作,以多种创新型模式培养适应新质生产力发展需要的复合型人才。
2 “线”上延伸:深度融合形成新质生产力的“四链”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要推动创新链产业链资金链人才链深度融合。“四链”融合既是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抓手,也是培育和发展新质生产力的关键路径。创新链、产业链、资金链、人才链之间相互联系、彼此牵引,并在优化布局中全线发力,为促进产业结构优化升级与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提供了重要动能。
围绕产业链部署创新链的本质在于,从现实问题出发,以产业需求为原点,实现关键核心技术攻关,以技术突破推动产业升级。
创新链是产业链发展的重要动力,是产业链各环节价值得以实现的基础,产业链的发展依赖于创新链的升级。创新链发展水平低会导致产业链因缺乏核心技术支撑而出现短板,影响产业安全和产业链的正常运转。我国已是全球公认的制造大国,但“大而不强”的现实困境依旧存在。基础材料、基础零部件(元器件)、基础装备等产业基础技术呈现对外依赖性强的特点,“核心技术攻关难”成为制约我国迈向制造强国的重要因素。
围绕产业链部署创新链的关键在于,要对产业链中的痛点、难点进行技术攻关,实现产业链关键核心技术的自主可控,确保产业链合理运转。
首先,加强重点产业领域的基础研究。锚定技术前沿领域,破解产业链的重大技术难题,在战略性高的技术领域部署重大科技攻关任务,为抢占科技制高点和推动我国高技术制造业和装备制造业向好发展提供重要动力。其次,紧跟国际前沿技术的研究风向,发挥新型举国体制优势。针对基因编辑、硅光芯片、大模型计算等领域,开展原创性、引领性核心技术攻关。最后,聚焦重点产业领域,进行创新载体建设。支持企业创立创新联合体,整合产业链上下游的创新资源,推动产业链与创新链的融合发展。
围绕创新链布局产业链的本质在于,从认知需求的角度出发,在科学研究的基础上,促进科技成果转化,形成新兴产业集群。
产业链能够带动创新成果的落地应用,是创新链的载体,同时也在发展过程中对创新链提出新的要求;而创新链依托于产业链实现自身经济价值与社会价值。目前,我国科技创新成果较多,但就地转化科技创新成果和承接技术转移的能力较弱,未充分将科技资源转化为产业发展优势。创新主体协同转化机制不完善、产学研深度融合水平不高等成为阻碍科技创新成果转化的重要因素。
围绕创新链布局产业链的关键在于,着眼于前沿科技领域,不断优化产业布局,推动产业结构的调整与升级,将创新技术转化为现实成果。
首先,强化重点创新领域的产业链布局,补齐产业链短板。以基础材料、重大装备、软件工程等技术创新领域为着力点,通过产业载体,加强关键核心技术在产业链中的应用,加快补齐产业基础短板。其次,加大对前沿领域基础研究的支持力度,拓展探索性产品的市场空间。加强对量子信息、基因技术、脑科学等前沿领域的技术与资金支持,提升对创新失败的包容度,拓展技术产品的早期市场,以需求为导向加快前沿技术的转化,为未来科技创新和产业发展创造高地。最后,优化前沿技术布局,推动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的发展。作为新质生产力的重要载体,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的发展要以关键技术创新为支撑,通过新型基础设施建设促进技术成果的大规模产业化应用,推动相关产业发展壮大。
创新链与产业链各环节的融合,需要有与之匹配的资金链,以保证创新链与产业链顺利完成各自的生命周期。资金链为创新链、产业链上的各个主体与各个环节提供资金支持,对科技创新和产业发展的重点领域、薄弱环节给予有效的资金供给。目前,我国存在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投入不足的问题。原始自主创新能力弱导致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的突破性发展受阻。资金链与创新链、产业链之间衔接不紧密,使得以科学发展为重心的企业面临融资难、融资歧视等现实困境,难以利用科技创新推动产业创新,最终成为制约新质生产力形成的重要因素。
围绕创新链产业链完善资金链的关键在于,一方面,推动资金链与创新链深度融合,基于创新活动的性质,明确资金使用的边界,以实现资金链与创新链的有效匹配。首先,对于基础研究或技术原始创新,不断完善科研基金体系,加大财政支持力度,鼓励科研人员投身周期长、难度大的技术创新领域。其次,对于技术创新或产业创新,不断强化企业创新主体地位,发挥资本市场效能,吸纳社会资本,推进关键核心技术攻关。最后,推动市场风险基金管理机构市场化运作,打破资金匹配效率低的困境,并加大对企业上市融资的支持力度,以有为政府保证有效市场的有序运行。
另一方面,推动资金链与产业链深度融合,使资金链更有效地匹配产业链,使产业链依靠资金链实现延链增值。首先,推进实体经济产业创新与虚拟经济金融创新的协同发展,增加社会优质资金供给,使得资金链围绕产业链发展而布局。其次,推进金融科技创新基础设施建设,完善企业金融服务平台与征信服务体系,畅通资金对接渠道。最后,持续加大金融资源的供给,提升金融资源的配置效率,对于专精特新企业及重点行业的科技型企业,保证应接尽接,落实金融政策,促进资金链与产业链深度融合,推动形成培育新质生产力的新路径。
创新链是动力源泉,产业链是重要载体,资金链是基本保障,而人才链是以上“三链”的关键支撑。当今世界各国综合国力竞争的本质在于人才竞争。创新链、产业链与资金链的发展需要多元化的人才体系作为支撑。围绕创新链匹配人才链的关键在于,解决技术创新市场需求与人才供给不匹配之间的矛盾,以前沿技术领域需求为导向,培养高层次的人才队伍;围绕产业链匹配人才链的重点在于,以完善的产业体系形成人才集聚效应,为产业转型升级提供稳定的人才支持;围绕资金链匹配人才链的关键在于,解决资金链与人才链匹配率低的问题,发挥资金对人才的激励作用及人才对资金的反哺作用。
一是推动创新链与人才链深度融合。
一方面,瞄准未来科技创新的制高点,完善人才培养体系,提升人才培养质量,为创新链的发展提供创新型、应用型和复合型人才;另一方面,构建产学研合作平台,畅通基础研究、应用开发和产业化之间的渠道,精准满足科技创新领域的人才需求。
二是推动产业链与人才链深度融合。
首先,基于国家产业布局,适时调整人才队伍的培养方向,并为战略科学家提供高水平科研平台;其次,积极培育推动产业转型升级的高水平人才,聚焦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的发展需求,健全人才培养体系;最后,营造尊重人才、鼓励创新的社会氛围,出台导向清晰的产业政策,积极培育具有创新应用转化能力的优秀企业家,为产业创新发展提供重要人才支撑。
三是推动资金链与人才链深度融合。
一方面,优化科研经费的管理模式,赋予高层次人才更大的金融资金决定权,增强其开展科研攻关与技术创新的积极性;另一方面,完善科研成果分配机制,采取股权激励、控制权激励等措施,更好地激发人才科技创新的积极性,明确科技创新成果转化的收益分配方案,使创新劳动与利益收入挂钩,推动科研人员进行技术成果转化。
3 “面”上拓展:不断构筑形成新质生产力的“多维”
培育和发展新质生产力,要在提升新质生产力发展质量的同时扩大其辐射范围,多维度、多层面地推进新质生产力落地。这就需要各地区根据自身的区位优势因地制宜地布局产业,通过数字技术赋能新质生产力以实现数字化绿色化转型,健全新型举国体制为新质生产力发展提供制度保障。
2024年3月5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参加第十四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江苏代表团审议时强调,“要牢牢把握高质量发展这个首要任务,因地制宜发展新质生产力”。这为各地区根据自身区位优势发展新质生产力打开了崭新空间,也为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奠定了基础。然而,“发展新质生产力不是忽视、放弃传统产业,要防止一哄而上、泡沫化,也不要搞一种模式”。这意味着在拓展新质生产力发展道路的过程中,既要重视传统产业,又要根据各地区、各产业已有的基础和优势,因地制宜做好统筹协调。
对于东北地区而言,要以科技创新推动产业创新,构建具有东北特色的现代化产业体系。东北是我国重要的商品粮基地、重工业基地、能源基地,不仅拥有丰富的物产资源,而且在汽车、能源、化工等领域具有显著的产业优势。一方面,以传统汽车产业为抓手,激发传统产业活力,积极培育新能源汽车产业集群。依托新能源革命与新一轮信息技术革命推动传统汽车产业数字化、智能化转型,不断完善配套体系,大力延展新能源汽车产业链,并实现变革式创新发展。另一方面,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重点培育特色产业。利用好东北地区的清洁能源,构建新能源装备制造产业链,促进产业链上下游协同发展,增强新能源产业的竞争优势。对于京津冀地区而言,要加快布局智能网联新能源汽车、生物医药、氢能、机器人等重点产业,构建产学研协作新模式,提升创新成果转化率。对于珠三角地区而言,推动多功能化的轻工业发展是关键。以大数据、5G通信和工业软件为基础,构建多主体协同的产业生态,完善激励制度,加快发展高精尖制造业。
新质生产力是以科技创新为主导,摆脱了传统经济增长方式与生产力发展路径,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质量等特征,符合新发展理念的先进生产力质态。产业体系数字化绿色化转型,为新质生产力的形成与发展指明了方向。从数字化转型的维度来看,一方面,数字技术促使传统产业数字化、智能化转型,提升生产要素在产业内部和产业之间配置的效率,突破传统生产方式的限制,推动产业朝着高质量发展方向迈进;另一方面,在“数据+算力+算法”的新型数字生产模式的助力下,企业通过数字平台搜集数据信息,了解用户真实需求,持续优化产品结构,以数字要素推动数字创新,不断提升全要素生产率水平。从绿色化转型的维度来看,绿色化转型促使产业生产朝着节能减排降碳的方向迈进,为可持续发展提供了重要基础。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新质生产力本身就是绿色生产力”。绿色发展理念与科技体系的深度融合为生产方式的绿色化转型筑牢了创新根基。在产业结构方面,以绿色创新技术为支撑,不断扩大绿色低碳产业规模,推动传统产业绿色化转型,促进数字化绿色化协同发展;在能源转型方面,加强对清洁能源的高效利用,不断开发可再生能源,促进新旧能源有序替换,实现可持续发展。
数字化绿色化的融合并进,为突破前沿原创性技术开辟了新赛道。新质生产力诞生于技术革命性突破和产业转型升级中,而数字化绿色化转型既要求实现技术创新,改进传统的生产力与生产关系,又强调要重视环境保护,改善生态环境,兼顾好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因此,发展新质生产力需要系统规划、全面发力。首先,推动科技创新与数字化绿色化转型深度融合,贯通数字创新研发与绿色低碳应用之间的创新链、产业链,将低耗能、高附加值的绿色综合性创新技术应用于具体实践。其次,促进数字产业绿色化低碳发展,对高耗能的生产流程进行优化,同时运用创新技术加快布局前瞻性产业体系,加快形成新质生产力。最后,完善数字化绿色化转型的政策供给体系。有为政府应发挥好监管作用,激励市场主体在绿色化转型中进行创新,进一步激发创新主体开展科技研发与创新成果转化的活力,并依托顶层设计,调动各部门数字化绿色化转型的积极性,为新质生产力的发展提供良好的环境。
加快形成新质生产力,既是技术突破和产业变革的过程,也是与之相匹配的政策体系和产业发展体制形成的过程。新质生产力能否在经济发展中发挥关键性作用,在于是否有适宜的体制和政策环境提供支撑。中国共产党第十九届中央委员会第四次全体会议强调,要“构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关键核心技术攻关新型举国体制”。这意味着,要在发挥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的基础上,完善新型举国体制,将政府、市场与社会等力量有机结合,对关键核心技术进行攻关,为新质生产力的形成整合资源与提供制度保障。当下,我国在制度层面仍存在与新质生产力发展不相适应的短板,如政府的过度监管和不明确的政策引导、政府与市场之间界限模糊、科技创新利益分配不公平等都制约着新质生产力的形成。
当前,国家之间的竞争表面上是科技创新的竞争,实则是与新质生产力相匹配的体制与政策的竞争。因此,加快形成新质生产力,就需要切实调整传统体制与政策制度。首先,营造稳定透明可预期的政策环境,以税收优惠和创新激励等政策促进技术创新,为推动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的发展提供重要支持。其次,处理好政府与市场之间的关系。一方面,发挥好政府对基础性技术研发的关键作用,引导、支撑重大科技攻关;另一方面,发挥好市场对成果转化的促进作用,以竞争与合作机制催生新产品、新产业、新业态。通过政策支持加大对民营企业的投入力度,同时促进企业科技创新成果向生产力的转化,才能更好地助推新质生产力的形成。最后,完善制度支持系统,推动高水平对外开放。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提高经济循环效率,以数字技术赋能数字产品,保证产业链供应链的稳定运行,加快形成新质生产力。
加快形成新质生产力,对我国提升国际竞争力与构建高质量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具有重要作用。在全球化的背景下,我国培育和发展新质生产力,离不开与世界的合作与交流。因此,不断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深度对接国际经贸标准,推动全球治理体制改革,不仅能推动我国新质生产力的形成,而且能为全球的科技进步贡献中国力量。
我国发展新质生产力,需要强化与世界的交流与合作。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为发展新质生产力营造良好国际环境。这为坚持以高水平对外开放推动新质生产力发展提供了重要方向。
深入推进高水平对外开放,能够充分利用国内国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为新质生产力的形成积累资源优势与人才优势。一方面,全球资源的优化配置为培育和发展新质生产力提供了物质资源。高水平对外开放为全球范围内资源的优化配置提供了重要窗口,在积极引进先进生产要素提升产业竞争力的基础上,推动货物贸易的优化升级,加快贸易新业态新模式的诞生。另一方面,人才的跨国界跨领域深入交流为培育和发展新质生产力提供了人力资源。科学技术的国际交流是新质生产力形成的必经之路。通过高水平的对外开放,推动外资科技企业与国内科研机构或企业共同开展科技攻关,引导全球优质的人力资源向关键性技术领域集聚。
统筹好高质量的“引进来”和高水平的“走出去”,为发展新质生产力营造良好环境。一方面,不断健全创新要素跨境自由有序流动制度。着眼于重点研究领域,加大开放创新试验区的资金投入力度,开展技术、人才、数据等创新要素跨境自由有序流动体制机制改革试点工作,打造汇聚全球资本、先进技术和人才资源的创新高地。完善外籍人才服务制度,吸引外籍创新人才来华进行科技、教育等领域的国际交流,加强国际合作。不断探索与建立数据跨境流动机制,推动数据开发开放与流通使用。另一方面,大力提升境外投资质量,发挥境外投资在开拓国际市场、促进技术交流合作中的积极作用。支持企业加强对国内外科技创新等领域的投资,继续支持一批重大海外项目投资建设,助推产业转型升级。
加强与国际高水平经贸标准的对接,为新质生产力的发展营造良好的国际环境。近年来,国际高标准经贸规则处于不断发展演变中。主动与国际标准接轨,是提升国际竞争力的重要途径。国际经贸标准是各国进行贸易的基本要求和准则。采用国际经贸标准有利于消除国际贸易上的技术壁垒,生产出满足市场需求的高质量产品,不断开拓国际市场,扩大产品出口规模,占据更多的国际市场份额。目前,我国正积极推进加入《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和《数字经济伙伴关系协定》(DEPA)等高标准经贸协定,在有条件的自贸试验区、自由贸易港开展对接试点工作,在规则、规制、管理、标准等方面主动与国际接轨,构建与国际标准相衔接的制度体系和监管模式,为我国参与国际规则的制定创造了有利条件。但对接高标准的经贸规则并非一蹴而就的,而是要基于中国的实际发展状况,坚持稳中有进的原则,在试点中积累经验,进一步优化政策传导路径,确保经贸规则对接的稳妥性。
随着技术的迅猛发展,具有高附加值的数据要素成为数字贸易的重要动力。因此,坚持以“共商、共建、共享”为原则,推动数字经济领域标准与国际高标准相衔接,有利于实现高水平的贸易自由化,提升具有高附加值的服务贸易的国际竞争力。巩固好“一带一路”合作关系,不断建立多元合作对接机制,为新质生产力的发展开拓更为广阔的国际市场。同时,持续深入实施“一带一路”科技创新行动计划,在绿色、数字、创新等领域开展合作,不断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营造开放、包容、合作、共赢的科技发展环境,使我国新质生产力的发展成果更好地惠及合作国家。积极对接国际高标准经贸规则,深化数字经济、知识产权保护、公共监管等领域的改革,扩大数字产品的市场准入,拓展全球高标准自由贸易网络,为培育和发展新质生产力提供良好的国际环境。
随着经济全球化的深入推进,国际局势愈发复杂多变,全球治理体制面临诸多挑战,亟待进一步改革完善。进入21世纪以来,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群体性崛起,然而全球经济治理体制并不能反映国际力量的变化,发达国家和地区仍在全球经济治理体系中占据绝对优势地位,且规则制定还是更多地服务于强国,而非遵循公平原则。随着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深入,国际贸易规则与新形势之间存在一定的错位,不仅难以解决规则非公平性的问题,而且会引发贫富差距扩大的问题。而国际贸易与投资规则的非公平性和滞后性,不利于营造助推新质生产力发展的良好国际环境。当前,作为全球最大的货物贸易国之一,中国在国际社会的话语权与自身经济实力相比仍有一定差距,这就导致我国在市场准入、公平竞争等方面处于弱势,阻碍了新质生产力的发展。
立足于世界格局变化,应对全球性挑战,需要推动传统全球治理体制改革,为培育新质生产力注入活力。要不断完善多边贸易体制,积极参与世界贸易组织改革,在知识产权保护、数据安全、数字贸易等领域提出具有中国智慧的中国方案,围绕数字经济这一重点领域不断探索制定治理规则。在推动全球科技创新和贸易投资发展的基础上,发挥我国的数字经济优势。在积极参与全球治理体制改革的同时,促进经济体之间的多边合作,推动新质生产力要素的转换,解决不同国家所面临的共同发展难题,推动全球治理体制改革向着更加公正、合理、有效的方向演进。加强不同经济体之间的政策对话与协商,共同应对贸易壁垒、技术壁垒等全球性风险挑战。中国始终坚定地站在历史正确的一边,以绝大多数国家的共同利益为着眼点,主张由国际社会共同制定国际规则,鼓励世界各国平等地参与国际事务,努力推动全球治理体系改革完善与体制机制创新。
新质生产力是生产力在21世纪的崭新质态,加快形成新质生产力对推动中国高质量发展、迈向中国式现代化新征程、应对全球性挑战等具有重要作用。本文从“点·线·面·体”等4个维度出发,探讨了培育新质生产力的现实进路,筑起了发展新质生产力的坚实基础。其中:“点”上聚焦,主要强调形成新质生产力要重点把握科技创新是核心、产业发展是载体、人才培养是关键这3个着力点;“线”上延伸,主要厘清创新链、产业链、资金链、人才链之间的关系,强调形成新质生产力要深度融合“四链”;“面”上拓展,主要阐明在推动新质生产力形成的过程中,要综合发力,扩大辐射范围,以多维度的发展面支撑起新质生产力的发展;“体”上协同,主要强调形成新质生产力不仅需要依靠中国自身的力量,而且需要借助外部环境的作用,在谋求自身发展的同时,构建高质量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将发展成果惠及全球。总之,发展新质生产力,任重而道远。面对复杂的国内外环境,应不断推动产业升级,完善治理体系,加大人才培养力度,抢占未来经济发展制高点,加快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