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共读小伙伴们,昨天我们读到张爱玲的中年生活,她的第二段婚姻是与美国作家赖雅的异国之恋。
赖雅去世之后,张爱玲又做了哪些工作?她的文学创作生涯将如何继续?她还会重新拾起中文创作,给我们带来好的作品吗?
今天我们共读的内容是本书下篇的最后四节,对应书本第325页至第37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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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觉《红楼梦》
赖雅去世时,张爱玲在雷克德里芙女校工作,获得资助的项目是英译《海上花》。
《海上花》是她很早就喜欢的一部书,她赞赏该书“平淡而近自然”。所以,译《海上花》在她也算完成一桩夙愿。
张工作勤奋,花费了很大精力推敲字句,力使其精确传神。
首二章发表时,宋淇与其他专家看后击节称赏。
英译《海上花》进展起初很顺利,一年多时间,译稿已经过半,可一个意外中断了她的翻译——她做起了《红楼梦》研究。
张一向对《红楼梦》情有独钟,离开女校,到加州大学中国研究中心工作后,研究《红楼梦》成了可以带给张巨大满足的工作。
她与《红楼梦》关系之深,新文学作家中无一人可比,她曾称《红楼梦》和《金瓶梅》“在我是一切的源泉,尤其是《红楼梦》”;她素来不喜理论文字,关于《红楼梦》却看了一大堆。
她的研究涉及红学中的许多问题,然其起点却在“红楼梦未完”,她的研究即是对“未完”的研究。
用她的话说:“《红楼梦》的一个特点是改写时间之长——何止十年间‘增删五次’?直到去世为止,大概占作者成年时间的全部。”
一次次的修改,让《红楼梦》有了不同稿本。
廓清一个个稿本的本来面目,辨明其间的起承转合,复追究他们与续书之间的关系,从而洗出一个真正属于曹雪芹的《红楼梦》,这就是张爱玲的心愿。
张爱玲做研究是站在潮流外面,认定许多问题文艺批评派不上用场,“事实上除了考据,都是空口说白话”,她的研究全是考证性质,属于注重文本的“红学”考证。
她的考证主要依赖熟读《红楼梦》,对各本的一些极细微的差别极敏感,论据全从细读中来。考证很大程度上也是对曹雪芹创作环境和创作心理的推求,不时进入曹雪芹的角色,细心揣摩印证。
张爱玲的《红楼梦》考证持续了近十年,1976年这些文字结集出版,书名叫做《红楼梦魇》。她在自序中为自己题了一联:
十年一觉迷考据,赢得红楼梦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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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语本《海上花》
“十年一觉红楼梦”是个可喜的意外,另一个意外则令人惋惜:《海上花》英译大部已完成,张爱玲却把译稿弄丢了。
好在英译同时,她还将这部吴语小说译成了国语,于是,1981年,国语本《海上花》先于英译版在上海问世。
《海上花》是松江韩子云的一部小说,以沪上妓家风光为素材。
鲁迅和胡适都对此书十分推许,胡适认定此书是“海上奇书”
,他以学者名流身份为此书做考证,并大力推动出版。
张爱玲译注《海上花》,是胡适工作的继续和推展,其目的是“打捞”传统中国小说的一部杰作。
张对其意义重新界定外,希望它有可能走进更多的读者,使之久远相传。她对《海上花》稍事删改,也是要使该书更具艺术上的完整,而臻于完美的境界。
消除语言障碍而又保留原著的神韵,张译大体上做到了
。
但此书不能风行一时的原因,最重要的还是“平淡而近自然”的风格,于是,张又在译之外加了注,帮助读者尽可能识得《海上花》的好处。
她的注有相当数量是背景性的,包括清末的服饰,旧上海地名,妓院行规等,有些注的极为精彩。有些注则是点名作者的匠心,引导读者读出书中的“夹缝文章”,这一类注才是指向作品内部的艺术赏析。
张爱玲不为意识形态所拘囿,对于她,《海上花》之有价值,在于它提供了对人生、对人性的深入细致的研究,她把此书看作《红楼梦》之后又一部写爱情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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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作新魂
1967年,《北地胭脂》在英国出版,而此时张已来美国十多年,基本放弃了英文创作。
好在港台兴起了张爱玲热,出版社、报纸杂志均对她表示出极大的热情,已被她自己遗弃的旧作被人打捞出来,郑重其事地发表;偶有新作面世,必刊于显著位置,并得到最优厚的稿酬。
因此,从60年代后期开始,张爱玲转移到中文写作上来了。
对于小说家张爱玲来说,1968年皇冠重印了她的作品,确乎已经带有回顾展的性质。
她的第二个创作高峰(50年代前期)过去后,她已难得有新作问世。我们在皇冠这套书里看见的新面孔,《半生缘》是由《十八春》略加删改而成,《怨女》则是《金锁记》的重写。
除了这两部作品,张来美国后发表的小说,尚有《“五四”遗事》、《色戒》、《浮花浪蕊》、《相见欢》诸篇,我们称为“后期”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