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墨社
音乐,他被誉为中国近现代音乐启蒙者;
绘画,他堪称中国现代美术之先驱;
戏剧,他是中国话剧艺术的奠基人;
书法,他是近代著名书法家;
篆刻,他是西冷印社的早期成员;
教育,他培养了一大批名扬天下的艺术家。
佛学,他被尊为律宗第十一代祖师。
他是风流才子李叔同,也是一代高僧弘一法师。
也许,他是离我们这个时代最近的完人。
如何成就一个完人?其实,李叔同只是尽力认真做了一个像人的人。
高傲如张爱玲曾说:
不要认为我是个高傲的人,我从来不是的,
至少,在弘一法师寺院转围墙外面,我是如此的谦卑。
宏博如朱光潜曾说:
弘一法师是我国当代我所最景仰的一位高士,
他以出世的精神,做入世的事业。耿介如鲁迅在日记中曾写到:
上午赠长尾景和君《彷徨》一本,午后往内山书店……
从内山君乞得弘一上人书一纸。
…………众人口中,弘一法师绝似佛家完人。事实上,他也许真的是离我们这个时代最近的一个完人。
但丰子恺对他的评价最为中肯:
他是一个像人的人。
生逢乱世,每个人都被时代洪流裹挟着,身不由己。可他,却犹如洪流中的一叶扁舟,逆流而上,勇敢,认真地做着自己。
半世潇洒 半世为僧
他曾是天津巨富李家的三公子,
后是杭州虎跑寺了却红尘的僧人。
他俗名李叔同,法号弘一法师。
他的一生都在“求真、求善、求美”,
一生都在进行心灵和精神的探险。
而他也确实做到了,最后铅华洗尽,
返璞归真,一颗心历尽了世间的奢华百态依旧清澈如水。
他是第一个向中国传播西方音乐的先驱者,
他创作的《送别歌》历经几十年传唱经久不衰。
他是中国第一个开创裸体写生的教师。
另外,他还是中国话剧的鼻祖。
用他的弟子丰子恺的话说:
“文艺的园地,差不多被他走遍了。”
而他在皈依佛门之后,则一洗铅华,
笃志苦行,成为世人景仰的一代佛教宗师。
她是诗妓 却是知已
她是上海的诗妓---李苹香,是香遍上海的名花,
他是翩翩佳公子,一样的风华正茂,
他们一见倾心。
遇上她,她才知道世上还能有这样的女子,
有不枸一格的个性,有才情迸发的灵性,
有万千洒脱的风情,有善解人意的心性。
白天她象是太阳,暖,晚间她就是月亮,媚。
在他看来她是一朵洁静的莲,
尽管一不小心沦落风尘饱经世事,
但她能逆来顺受,灿烂地欢娱,积极并且美丽。
她给自己的居室命名为““天韵阁”。
他第一次踏入“天韵阁”时便赠她七绝三首,
她大赞他的才华,同样用心地作诗回赠。
当文字遇上知音,近乎于爱遭遇爱。
他来,她满心欢喜,她将备好的酒亲手斟满,
他们相对地席地而坐,以诗酒唱和,
忘形又情趣,兴致处,他们常常会相视而笑,
每每有称心的诗词便会不约而同地击掌欢歌。
这样的快乐分明象梦,却又真实地存在着。
妻子俞氏不具备的,她全有,在她这里,
他得到了最好的情感补偿。
有很长的一段时期他们频频聚首,
还在南洋公学学习时,除了上课,
一有空他便朝她的香阁飞奔而来,
她静坐在屋内等他,那时,他是她的摆钟
,她准点等,他到点来。
交往了6年,也相知6年,
他们并没有相约要白头偕老,
他们珍惜着见面时的你侬我侬,
积蓄着点点滴滴的重情蜜意。
直至他母亲因病故世。
母亲故去后,他感觉灵魂如游丝飞絮,
飘荡无根,加之所追随的偶像蔡元培先生被当局揖拿,
深感再不能在花丛征逐,于是决定远赴日本,
临别,他赠她七绝四首,她同样以诗回赠。
一样的洒脱与干脆。
26岁东渡日本,他考进了东京美术学院,
计划学习西洋油画与剧本创作,
将满腔的悲愤和一身的才情,
埋藏在沉默的丹青与跳动的音符之间 。
她是爱人 也是妻子
雪子,一个樱花般的洁静的女子,
在涩涩绽放的年华里遇上了她命里的人。
或许她等了17年,他盼了她26载,
从降生第一天起,他们便开始了这样的等待与相遇。
是天意。
那天,她象股轻风般从他的窗前一飘而过,
他本能地用目光追寻着窗外的丽影,
手中的画笔停在了空中,几分钟后冲出画室,
他叫住她,她回首,朝他颔首地展颜一笑,明眸皓齿。
站在她眼前的是一个外貌俊朗的青年,
有一副魁梧的身材,穿着藏青色的和服,
腰间系一条黑纱的腰带,三七分的发型,
一脸的详和。初次见面便有了七分亲切,
象是久违。
他用日语夹着手势和她沟通,
直言想邀请让她做他的裸体模特,
她听后满脸羞涩但不置可否。
彼此交流后,才知道她是房东的女儿。
几天后,她轻盈地来,
笑容可掬地走进了他的画室,
第一次在一个异性面前剔下衣衫,
一件件,每件都象包裹她身体的一片花瓣,
就那样片片飘落,一片片,
最后,她象花心般呈现在他的眼前,冰肌玉骨,纤尘不染。
她不好意思地侧过身去,
他示意她斜坐上那张半高的床,
左手自然地支撑,右手随意的摆放,脸向后微侧,半回首。
他定格了她的美,她静坐着一动不动,
任由他在一张纸上将她复制,
他一笔笔勾勒、细绘,将她“锦绣”在一张纸上。
他陶醉于这样的美,画得是屏声静气,没起丝毫的杂念。
慢慢,她成了他的专制模特,
每次画毕,他会让她评价一番,
然后,他会弹琴一曲借以庆贺。
渐渐,她有些心跳加速,脸会不自觉地微微泛红,
她时常想着,这样一个奇男子,
象是她在香烟袅袅里许来的爱情,
他满身的才情令她不由自主地倾心,
他家衰国败的愁苦让她有共同承担的愿望,
他游子般的漂零更令她怜惜不已。
情愫不由自主地暗生。她知道他在故国有妻有儿。
面对她晶莹剔透的美好,
爱同样在他的心海潮涌一次又一次,
没多久,他们顺势地两情相悦。
有6年形影相随,
她把最美的情开在了爱情的盛年。
终于归国,她告别故士别却樱花,
随了他漂洋过海,她打算这辈子能与他白头偕老,
天天,月月,年年,
期待能象在日本一样能承接他们最美的爱,
她告诉他,有他在的地方,她就有家。
他先是把她安置在了上海,
再北上天津执教并创办报刊。
她远远地站在他的身后,
默然地承受着异国的清冷与寂寞,就盼着每个假期,他能来。
后来,他南下浙江两级师范学堂就职绘画及音乐老师,
每周能与她相聚一次,她的笑容里尽是满足。
就这样相续了6年。
6年后他托朋友带给她信,
说自己皈依归佛托朋友送她归国。
她深知佛俗异途,情难相叙,
只有黯然地独自起程。
站在船头,她把眼泪滴成了海水。
她面朝着他所在的方向深情地张望,
她一步步踏着海浪退回故国。
几年后重返中国,她想弄清楚什么是爱,
她不相信12年的情缘真会抵不过一个信仰。
他们相约于西湖边上,
两船缓慢地相向而行,是阴天。
她唤他:“叔同——”
他回她:“请叫我弘一。”
她强忍着满眶的泪,
“弘一法师,请告诉我,什么是爱?”
他轻描谈写地回应:“爱,就是慈悲。”
他没有抬眼看她,不敢与她对视,
怕她炽热温情的双眸随时会溶化他不安的佛心,
他甚至不敢久留,而她却始终在看着他,
只想留住最后不多的记忆。
临别,他调转船头一桨一桨地向湖岸划去,
一尺一尺地拉开距离,在她眼前渐行渐远。
她突然失控伤心地责问:
“先生,你慈悲对世人,为何独独伤我?”
没有回应。
再一次伤心欲绝。
12年的相濡以沫,她已依赖于他的呵护,
她虽没赶上目睹他身着曲襟背心的翩翩风采,
却在相识后用17岁的纤纤玉手替他整理过26岁时上身的洋装,
赶上了清洗他32岁后的布衣布鞋,
但从他39岁起将一袭袈裟披裹上身,
他们彼此已无法走近,咫尺却天涯。
咫尺天涯啊——
就只能目送他远去,直至他来过的湖面又只剩湖水。
她曾是他的爱人,也是他的妻子,却是他留在尘缘里爱的绝笔。
他爱过很多女人,也被很多女人同时深爱,
他深感于男女情爱他已再无所求,
于是把自己活成了信仰,心便结实起来,
结实到可以轻松地抽身离俗,
把爱禅解为慈悲,将小爱升华到大爱。
他一生在爱。
晚年病重弥留之际,他告诉身边的妙莲法师,
“你在为我助念时,看到我眼里流泪,
这不是留恋人间,或挂念亲人,而是在回忆我一生的憾事。”
他留给世人最后的绝笔是四个字------“悲欣交集”,
不知道这错综交集的感悟里,有没有对前尘旧爱的一丝挂念。
真会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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