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家庭”这个词,似乎天生带着疼痛感。
近期的票房黑马,黎巴嫩影片《何以为家》,就是一部讲述家庭之痛的电影。12岁小男孩扎因的控诉振聋发聩:
“我要控告我的父母,因为他们生下了我。“
影片中,扎因生长在一个难民家庭,没有身份,没有基本的安全感,父母为了有个安稳的住处,可以毫不留情把他11岁的妹妹嫁给房东的儿子,扎因无力保护,为了挣扎求存,为了逃离这一切,他甚至不惜去贩毒,而他的父母,还在继续生孩子。
父亲在法庭上说:“你的孩子将是你的脊梁”,他把孩子当作希望,可是他本身却没有能力,更没有意愿为自己的孩子创造任何希望。
影片之外,扎因的扮演者本人就是叙利亚难民,同样12岁,导演组从一个难民营挖掘了他。真实与虚构的交织,让扎因的表白更为动人。
"我希望大人听我说,我希望,无力抚养孩子的人,别再生了。"
《何以为家》
原生家庭的伤痛,不止是“无力抚养”,更多是“无心抚养”,不止是身体创伤,更多是精神创伤。
而且不论阶层,就算你拥有知名度、成功、权力、财富,都不能抵消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
相信我,你并不孤独
有时候,仅仅知道我们不是唯一遭受痛苦的人,就已经是一种安慰。
李笑来在《时间的朋友》中讲过一个故事,有一天他在几百人的课堂上问了一个问题:人们有时候不由自主会升起自杀的念头,如果你也有过自杀的念头(哪怕是一瞬间),请你诚实地举手。几乎全班同学都举起了手。
你看,我们并不孤独。
而遭受原生家庭困扰的人,也远远比我们以为的更加普遍。
出身于高知家庭的高晓松,父亲是清华大学教授,可是他一辈子没有问过父亲任何一个问题。
在《奇葩大会》上,高晓松公开自己“有长达二十年的时间,因为对原生家庭的不满,尤其是跟父亲之间极为不好的关系,导致年轻时候出现很多问题“,直到40岁后,才慢慢走出这个阴影。
一向以霸气形象示人的姜文,也曾坦言:“我人生最大的失败,就是处不好与母亲的关系。”
为了讨母亲欢心,姜文做过很多努力。努力考上中戏,妈妈把录取通知书扔到一边,对他说“你那一盆衣服没洗呢,别跟我聊这个”;努力出名,妈妈毫不在意;努力给妈妈买房,她却从来没去住过。
“她老有一种不高兴的样子”。
无法取悦母亲,无法让母亲为自己骄傲,成了姜文一辈子的痛点,内心有一部分总是缺乏自信,甚至母亲过世以后,他都不能释怀。
在《自私的父母》这本书中,列举了十项最容易使你受伤害的信念,排在第一位的就是:“我必须要得到别人的认可。”
如果在人生早期,你得到了来自家庭、身边重要的人的充分认可,你就会建立起足够的自信,认为总有人会接受你、鼓励你、支持你。
如果你没有得到这种基本认可,或者必须做某些事情才能得到认可,你会很容易受伤害,这就等于别人换了一种方式说“你不够好”。
真正的认可是:喜爱和接受你这个人,而不是因为你做了某件事。
原生家庭给的负向思维,你要自己正过来
一项针对原生家庭创伤的普及程度和类型方式的调查显示,18-29岁年龄段的人群里,有81.8%的人都表示曾经遭受过家庭创伤,且大多数源于父母。
有很多孩子,不喜欢自己的父母,却在多年以后活成了父母的样子。
匮乏爱、自卑、拘谨、不安全感、讨好型人格、高敏感、高冲突、不懂拒绝……
一切的问题,都指向自我价值感。
如果自我价值感不稳定,只有两个出口,要么向外攻击,要么向内攻击。
【自卑,是一种内化的自我苛责】
董卿在很多场合谈到过父亲的教育方式,并使用了这样的描述,“很难想象一个知识分子可以对自己的独生女儿这样苛刻。”
“不让我照镜子,不让妈妈给我买新衣服,不能有任何的文体活动。”
父亲有一句名言:“马铃薯再打扮也是土豆“,有时间照镜子还不如多看书。
不仅在学业上高标准严要求,从高一到高三,父亲还让董卿每个寒暑假必须去打工。“我当时只有15岁,第一天到宾馆当清洁工,10个房间,20张床,一个人打扫。”而她每天的收入只有区区一块钱 。
太累的时候,她曾经委屈地大哭,父亲只是说:“再坚持一下”。
种种严苛,日复一日内化成董卿的自我要求,让她至今都很难对自己满意,一件事情如果跟别人做得差不多好,或者只比别人好一点儿,是绝对不行的。
“我要做的比别人好很多很多,我才觉得踏实”。
即便在公众眼中已经足够成功,她却仍然时不时就会产生自卑情绪。
这让很多人难以置信,“女神”董卿,竟然也会自卑。
慢慢成年的过程,也是董卿与父亲达成和解的过程。
她看见,父亲的严格是源于早年贫困的经历,他相信人生必须要吃苦才能有收获,所以即便生活条件好了,也一定要让女儿时时刻刻牢记吃苦的感受。
只是父亲没有想过,那样的重压是女儿当时承担不起的。
好在,看见就是疗愈的第一步。
自我负责,是一条“少有人走的路”
对待原生家庭,有两种极端的态度:
而对自我负责,真正去经历“承认创伤——面对创伤——超越创伤”的过程,是一条“少有人走的路”,可是一旦你做到了,你的人生就会进阶到全新的层次。
如同纪伯伦的诗句:
“
珍珠,是痛苦围绕沙粒建造的庙宇。
”
朴树
最近说起自己的成长
:
“我从 36 岁那年变成另外一个人,从零岁开始长,现在也没有变成最终的我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个曾经因为0.5分没有考上北大附中,成为全院唯一一个落榜的孩子,在媒体眼中有点古怪、不爱说话、自闭的歌手,一直都在努力寻找自己的位置。
他很清楚父母对他的影响:
“从小就没有被他们教会过自信,不会去表达爱”。
但是他也知道,后来的路,都是自己的选择,所以越发坦诚:
“
我已经发现我的很多行为是要取悦于人,希望从别人那里得到对我的肯定。
这可能是我童年,我成长缺失的东西。我有点讨厌那样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