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人生的拐点是2002年。当时鸦放学回家,总要经过一个很大的垃圾场——就是那种没人管理的空地,每天都会有整车的垃圾往那儿倾倒。现今回忆起来,他不记得那儿有什么军区或是防空洞,但武汉经历过日伪时期乃至抗战,扮演过国民党政府的临时“首都”,搜索武汉过去几年的新闻,一直有军用物资和日军留下的炮弹被挖掘出。
那天,他没有和同学一起走,没有去街机房,在路过垃圾堆时,随手捡了个锈迹斑斑的炮弹壳。措手不及的爆炸伤到了鸦。
鸦的记忆已没那么真切。父母似乎立刻赶到,抱着血肉模糊的他往医院跑,最后因伤势太重,右手只能截肢——当时,鸦刚上小学四年级。
鸦住院住了几个月。或许因为年纪小,很长一段时间,他对“失去右手”都没有任何实感。直到回学校上课,鸦开始明显感觉到老师态度的变化,原来一起玩游戏的同学变得疏远,还有几个之前相处不来的同学,甚至开始欺负他。
“说过分的话,回家路上截我,都有。”回忆这些时,鸦轻描淡写,“私立学校,只要不惊动家长,老师其实都不怎么管。”
某一天,欺负他的同学在教室里先动了手,忍无可忍的鸦操起了手边的木椅,劈头砸下,没多久鸦就被学校开除。爸妈曾想联系别的学校,但鸦自己不愿意上学,也不愿意出门,爸妈没再说什么,他便再也没上过学。
后来,爸妈决定给他换个生活环境,先是在亲戚家休养了几个月,之后索性搬家。
“记忆中我们一直在搬家,毕竟每次都是租的房子嘛。”
我第一次联系到鸦那天,是他又一次搬家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