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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跳成名、一封成仙
前体操国家队运动员
吴柳芳
跳舞视频出圈、社交账号被禁关注、解禁后粉丝暴涨的事,越炒越热,我一开始觉得只是内容增加的“量变”,但经过仔细观察和深入思考发现了一些“质变”。简单说,在我们这个人口数量众多、国土面积巨大、社会分工细密的大国,由于新质生产力以举世第一、史上未有的速度推进,一些新质生产关系、上层建筑、意识形态已经出现了。这些质变,我大致想用几组“上行和下行”的关系来解释。
【
警告:
本文五千字以上,不喜勿读】
先申明两点:
第一,“上行和下行”,仅仅只是一个概念代称,没有褒贬之义。上行不一定是“好”、下行不一定是“坏”。
第二,这几组关系,并不相互否定,而且是共同存在于并组成一个矛盾的整体。
一是
擦边、性感、性暗示的
标准
下行
和集体、国家、主义的
意识上行
。
这一点,我在在前一篇公众号文章里已经写了很多了,就不再重复了。欢迎大家先回顾一下:
红日高悬赤县天,何惧“擦边”舞翩跹?只缘妖雾欲重现,十亿人民齐举鞭。
二是
女拳意识的上行和女权意识的下行。
尽管在马克思主义看来,女性权利和权力的被压制是由于阶级、经济、政治所导致的。但这的确承认了“女权”的相对滞后。“妇女能顶半边天”和“不爱红装爱武装”则表达了一种理想状态和努力方向。
近年来,由于生产力的快速发展和执政者们的大力推进这两方面的原因,中国女性的权益显著提升,正在向理想状态迅速逼近。
但是,无论是网络还现实,都对这种“逼近”缺乏真正意义上的辩证认识。
要么是只看到女拳由于“输入性”和本土性的结合而爆发出的巨大能量,没有看到也有同样数量、同等声量的“女权”力量已经崛起,而认为这是一种纯破坏性的势力。
要么是只看到现实中女性权益不断优化、女性群体日益强化,忽视了女拳也具有了更广泛的空间和物质基础更丰富的土壤。
综上,由于中国经济发展极其迅速,妇女权益和其它一些“旧”的社会问题一样,得到了显著的解决,进而让广大人民不自觉的产生了一种挺不错、歇歇脚、松口气的下行意识。
而与此同时,女拳声音却诞生于这种新的生产力基础上,成为一个新现象,并急速扩张和上行。
而由于其天然具有极其迷惑的合理性,甚至就是硬币的另一面,因此反而更适应新时代。
这两者之间的冲突在此次吴柳芳事件中表现得相当充分。
同为女性的两种群体,在如何看待吴柳芳的行为(暂不包括其背后的资本力量)上,呈现出相当大的区别,并产生了并不同于我们大多数人“想象”的景像,比如,认为这是一种自由的不见得是女拳者、而认为这是一种软色情的也不见得是女权者。
三是
法律意识的上行和道德意识的下行。
由于多年来的普法教育、外部的“rule of law”思想的持续输出和中国式依法治国的不断推进,中国人民的法律、法治、法制意识不断上行。
凡事讲法,成了全民的口头禅。
但是,我们不能忽视另一点,由于近年来大量“特例”通过网络到达人民眼前,让“法律并不是万能的”这个观念也日渐深入人心。
因此,道德规训成为了另一种全民呼吁。
有趣的是,不论哪一个群体,都在呼吁道德。
反面的罗翔、正面的(暂缺)都大声呼吁要对道德进行“更强”的运用。
这看似是一种共识,实际上这种共识仅仅是表象的,实质上的分歧仍然巨大——都是由于自己支持的人、事、行为没有被法律被保障,所以就呼吁道德加持和介入批判。
特别是,此次辩论过程中,有太多大V非常洋洋自得的使用了一个问题:
“如果你支持吴柳芳,那你会让你的女友、女儿、母亲等女性去跳这种舞嘛”?
这种看似站在道德高地上的抖机灵式提问,除了暴露自己的无能无知无耻之外,其实没什么意义。客观只能引来、主观也似乎只想引来骂战。
这个问题的措辞中所使用的“同意权”和支持权已经暴露了道德支配欲,更在抢夺只有立法者才能拥有的定义权。
如果非要讲理论。一是支持和参与,本身就是两个概念。比如,支持外卖小哥不代表一定要做外卖小哥,更不代表认为外卖工作就低人一等。二是这个问题已经设定了一种干预另一个成年人自主选择的权限。三是
不论你愿不愿意,大量的人都在投身这个行业了。四是使用“
这种
”舞蹈这个词,显然是智商较低、或者故意分不清跳舞和卖淫之间的天壤之别。
这种极端比较的做法,以前常见于“反动”一派,但现在显然“左”边很多人也学会了。你要动态我就全停、你要均衡我就加速,已经在网络和现实两个层面表现明显。这是此次争论持续不退烧的一个重大原因——左派大V们产生了巨大的分裂。(我以前对此进行过论述,即,中国的“左”派和右派,如果都以反对和批判为己任,而不是想通过批评搞清问题和形成更高层次的团结,最终一定会自己反对自己)
这种冲突,忽视了一点,正如我们指出西方式现代化叙事中的“法治”实际上缺乏“法治由人实施、人治以法为依”的辩证观,道德和德治,也是如此。
道德不是凭空出现的,也不是人为制造的。
它一定是来源于现实的。
只能后期总结、不能先验推广。
这跟我们的边立边破、顶层设计,是完全两回事。
顶层设计不是空想社会主义,相反,它是对以往实践进行深度总结之后的超前适应和布局。
四是
规则意识的上行和边界意识的下行。
近年来,中国社会的另一个实际趋势是,混乱度越来越低、有序度越来越高。
这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执政党能力的不断提高,在不同领域都实施了破立结合的建章立制工作。
比如扫黑、扫黄、扫毒、扶贫、反腐等强力推进。
以往过于宽松和模糊的各类边界日益紧缩。
随着经验总结和第一组关系的作用,在短时间内,必然带来的一个结果是,新的边界并没有建立,而旧的边界日益向内挤压。
举两个例子。
我在《夜总会经济》的文章中分析过,对整个行业的毁灭性打击和彻底整肃,立足点当然不是打击娱乐产业、夜间经济,而是这个行业和赌博、贩毒等行业一样,天然伴生着人身控制、黑社会组织、暴力犯罪。
但当这些被打掉并以极严的法律法规进行规范之后,一种新的、依托于“同城交友”APP而产生的“约会式”伴唱服务出现了。
最近已经冒出很多KTV,在抖音和美团上发下午6块钱、晚上60块钱的消费券。
然后会自动撮合和匹配伴唱者。
这个边界,无论道德还是法律,都很难界定。
另一个例子强度更大,但我首先申明,只是举个例子,并无把网络跳舞和我即将举的例子相提并论的意思,这个例子,是成人用品市场。
这个市场,很少被“公开”提及,但其市场规模早已远超电影票房市场,明年可能会达到中国电影票房十倍的规模。
而更少被人知道的是,这个市场的职业、年龄、地域、性别等用户结构侧写。
比如,女性占这个市场的一半以上。
这种以往规则已经解构、而新的边界尚未建立的状态,将持续相当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