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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岁的张国荣:遗书、情书和书单

南方周末  · 公众号  · 社会  · 2017-04-01 15:14

正文

张国荣离开14年了,

如果他还在,今年就该60岁了,

他还会贪靓地穿着“红”吗?

点击视频,听哥哥最后的留言

时长:7分37秒     出品:南瓜视业



曾经的开心与不开心,都随着张国荣的纵身一跃成为一刹那的寂灭。这一天,刚好是愚人节。

 

坠楼前,张国荣在写下的纸条中说:


Depression(抑郁)!!多谢各位朋友,多谢麦列菲菲教授。这一年来好辛苦,不能再忍受,多谢唐唐,多谢家人,多谢肥姐。我一生没做坏事,为何会这样???



张国荣去世五周年时,好朋友周润发仍不愿相信这件事真的发生了:“每次到Leslie家,我都会赞美他的家居设计得好有品味,这个人的确很唯美主义,所以一个如此爱美的男孩,我是很难接受他会选择跳楼自杀。”周润发还写过一封怀念他的信,信中写道:


03年4月1日愚人节,红姑(钟楚红)夫妇邀我和太太到其家中晚饭,这次饭局只有我们两夫妇,在晚饭的中途,我们突然收到电话,有人指Leslie跳楼身亡,这震撼的消息确实吓坏了在座每一人,但我们四人都不相信这位老朋友会跑去跳楼,我更第一时间表示:是不是愚人节,有人开我们玩笑呀! 其实当时我心里好乱,一方面好担心,但另一方面又希望真的被人愚弄!但好可惜,最后证实这是铁一般的事,我们四个人都好伤心,太太与红姑哭得很厉害,我在安慰她们时,其实自己心里也是悲伤得很!

 

每个成功艺人都容易患有抑郁症,我自己也是过来人,明白做艺人会遇到很多不同压力,所以艺人本身一定要找方法释放压力,不要太勉强自己,一切随遇而安就可以,胡乱想太多,只会为自己徒添麻烦!”


1991年电影《纵横四海》,周润发、钟楚红和张国荣扮演黑帮孤儿,三人因戏结缘


张国荣的不开心,其实早有端倪,1984年他曾在报纸发表文章记述心情,标题叫做《愁绪》,那时候,音乐是他最好的陪伴。

 


那天返无线,准是我消瘦憔悴得太骇人,把记者们都吓了一跳,纷纷来个嘘寒问暖。毕竟,情绪这东西是最瞒不过人的,我也懒得强颜欢笑去掩饰什么。

 

感情与爱情,真是一件难以捉摸了解的怪东西,它可以令你神魂颠倒甜蜜温馨,但一反起面来,也可以令你肝肠寸断伤心欲绝。近期心情很差,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似的。这样的日子并不好过,但愿它早早离去。

 

他们总爱问我跟她的感情如何。叫我怎样答呢?我可以说的只是,大概两人的感情已进入另一个阶段吧。 罢了罢了,不愿再多提。也请老编原谅我不能在这儿“剖白”什么。

 

以前,我只知道音乐可以助兴,可以带来欢乐。在这些悲戚戚、阴沉沉的日子里,我才真正领略到音乐的伟大力量。它竟然也能为我分担烦扰,解开我的愁怀。 轻轻放上一张古典音乐,为自己调杯青柠薄荷,就这样手执一书躺在沙发上消磨一个晚上。寂寞吗? 不。‍我只需要一个人独处,想想过去未来‍。不用什么作伴,只要给我音乐。


张国荣



文中提到的她,是指毛舜筠早年两人都还没有红的时候,在同一电视台工作,张国荣邂逅毛舜筠,便对她一见钟情,热烈追求,恋爱不久便闪电求婚。


1992年《家有喜事》,张国荣与毛舜筠扮演欢喜冤家,最终步入婚姻,现实中两人的爱情却没有结果


没想到这份热情吓坏了毛舜筠。最后,两人恋情无疾而终,但还是朋友,最后更成为“闺蜜”,无所不谈。毛舜筠在2008年写下一封悼念他的信,信中毛舜筠把张国荣叫做“阿仔”


“阿仔离开后,我没有去拜过他,可能是逃避,不想接受他已经走了,我心想他很好呢,我们只是没有联络而已。在他离开之前,我们曾到港丽酒店见过面,他自知情绪有问题,他向我倾诉内心世界的事,可惜我未能开解他,有时我气自己没有积极跟进阿仔的病情,我自责过,无奈的事始终要发生,如今人走了,留下的只有回忆,幕幕片段在脑中涌现,让我学会珍惜眼前人!”



张国荣最为人所知的恋人,是他在遗书中提到的唐唐。唐唐就是唐鹤德,陪伴了张国荣20年。张国荣在跨越97演唱会上,曾公开说唐先生与母亲是他生命中至爱的人。

 

唐鹤德(左)因外型高大英俊,曾经迷倒不少女生


2013年张国荣辞世十周年,在媒体的追问下,唐鹤德在《明报周刊》刊出三张非常珍贵的合照,包括1998年他们一起去法国看世界杯决赛的照片。



同时发布的,还有唐鹤德给粉丝的一封回信,他在信中借用了《今生今世》里的一句歌词:愿意今生约定,他生再拥抱。



Leslie 的粉丝都是很有素养的。非常感激他们为哥哥所付出的一切,同时亦感谢他们透过书信、留言或偶尔侵犯我私人空间带来的慰问。这些我都非常感动!因为他们没有忘记哥哥!


‍‍‍‍‍‍以前我在这个伤心的时候,都会用鸵鸟的方法,飞往美国去逃避现实,以为这样就可以忘掉伤痛。但这个刻骨铭心的日子所带来的伤痛,是不会因为时间和空间的改变而有所减轻。


随着时光的流逝,伤口总算黏合起来,但仍是伤痕累累!这几年,我都会选择在家中度过这个难以释怀的时刻。庆幸地有一班好友和哥哥的亲人,经常给我带来慰问及陪伴我度过这个伤痛的时光!

 

生活依旧,除了打球以外就是和好友们聚餐。现正在学习生活好每一天,相信这样就是对至亲最好的回报。最后容许我在此跟 Leslie 说一声 “愿意今生约定他生再拥抱”。‍

 ‍

祝健康、快乐!

 

唐鹤德





除了音乐和爱人,陪伴张国荣的还有很多书。从张国荣读的书里,也能解开一些他脑海中的密码。


《上帝已死》


《烈火青春》里叶童拿着这本书,张国荣饰演的角色问她:“你看这个?”



张国荣喜欢看尼采的书,在热情演唱会里所折射的“从天使到魔鬼”哲学理念就借鉴了尼采“我就是上帝”的哲学理念。

 

《青蛇》


张国荣在《今夜不设防》中说:我好钟意李碧华写的东西,合我心意,都是一些醉生梦死的故事。


导演徐克曾拟请张国荣出演电影《青蛇》的男主角许仙,张国荣没有答应,他认为许仙薄情寡义,面目可憎。“这角色太衰了”,张国荣评价道。2002年,他在香港中文大学的演讲中又表示很喜欢李碧华的《青蛇》,可以的话他想演许仙的角色,可见有些后悔了。

 

《挪威的森林》


作为王家卫的御用男主角,梁朝伟自认是“书痴”,最喜欢阅读传记文学,尤其钟情于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张国荣推荐他去读读看,接着一发不可收拾。

 

《孽子》


这本是唐鹤德的枕边书,后推荐给张国荣。《孽子》是白先勇小说自选集的第三本。它是白先勇创作生涯中唯一一部长篇,以第一人称的叙述角度,聚焦台北中央公园里一群沦落少年,细腻描述了他们不为人知的生活。

 

《莎士比亚全集》



张国荣在英国读书的老师采访时提到,在英国读书时参加莎士比亚剧社,很多段落张国荣都能完整背下来。老师评价他很擅长演讲,读古英文很厉害的。

 

《梅兰芳谈艺录》


这本是由梅兰芳先生撰写的艺术评论文集,书中收录了《进步与深入得力于看戏》、《我学戏、改戏和表演的经验》、《为什么解放后我的嗓音高了一个调门》等文章。


张国荣为了《霸王别姬》做了很多功课,因为这部电影对他是个极大的挑战,至今仍有很多人认为张国荣和程蝶衣是人戏不分,不疯魔不成活。事实上张国荣曾经斩钉截铁说:“我不希望做程蝶衣,我的意思是,我本人不希望做他。老实讲,我比他幸福太多。”

 

《向左走向右走》


 “我坐火车从布鲁塞尔到阿姆斯特丹,沿途经过几百个小镇,飞过几千里土地,遇过几千万个人,我开始怀疑,我们唯一可以相遇的机会,会不会已经错过了?” 


张国荣作曲并念旁白的一首歌《这么远那么近》,里面提到几米,念白是他自己的临场发挥:我买了两本几米的漫画,另一本,将来送给你。

 


《树犹如此》


李碧华写给张国荣的《血似胭脂染蝶衣》文中提到,哥哥喜欢这本书,而且一个人静静地在角落里看完了。《树犹如此》是白先勇的散文自选集,主要收录他回忆个人经历、亲友交往的文章,“以血泪、以人间最纯真的感情去完成的。


听闻哥哥去世的消息后,白先勇的回应:“他是我见过最优秀的香港艺人,从《胭脂扣》、《英雄本色》、《霸王别姬》到《春光乍泄》,他可演完全不同的角色,我想,他的死不纯粹是感情问题,忧郁症才是主因。”

 

白先勇说人人都应该爱惜生命,对他而言,创作就是他的精神寄托,张国荣是一个有才华的人,自我要求又高,如果得了“忧郁症”又碰上什么刺激,最可怕的就是想不开的那一刹那没有朋友伸出援手,所以他希望所有的人都以张国荣的死为警示,多关心周遭的人。



一食·白葡萄酒青口


白葡萄酒青口是贻贝的一种做法,把贻贝放在白葡萄酒清汤中煮熟,加上青葱和香芹。有时会配上法式炸薯条放在一起享用,这是比利时人的特产,在法国餐厅也非常流行。


周润发说,与张国荣在法国拍摄《纵横四海》的日子实在有旅行的感觉,而且每晚收工后,张国荣会带队到不同的餐厅晚饭,“我也不晓得这小子为何如此厉害,能够对巴黎的食肆了如指掌。每日收工大家去吃喝玩乐,日子过得挺轻松,至今我依然很怀念这段拍戏生活。”


周润发也带给张国荣很多正面的影响,1988年张国荣在《东方日报》的连载中还特别写了一篇《随缘而来随缘而去 发仔给我启发,说他尝试接受批评转变心态,就有来自周润发的启发:

 

“我改变性格之后,效果很好,很多朋友都说我变得谦虚了,也懂得去体谅别人,我的心境也变得更开朗,活得更加愉快。我这种改变,除了是自己的觉悟外,一些朋友对我也有很大的影响,我与发仔合作拍《英雄本色》时,他洒脱的性格,玩世不恭的人生观,都给我很大的启发,了解到一个人太斤斤计较是不会快乐的,对名和利较为看淡一点,便不会有太多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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