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金融八卦女作者:
铁马
北京金融街,上海陆家嘴,承载了太多券商金融人财务自由的梦想,也让太多人“遍体鳞伤”。
但金融这碗饭就是这样,你以为饭里有糖,结果发现糖里有屎,屎里还有毒…
今年没有跑毒成功的陆家嘴高富帅研究员们,甚至还推出了这种自暴自弃的“毒药”研报,以示抗议:
李阿毛,28岁,某扛把子券商的研究员,老家人都叫他陆家嘴高富帅。
今早,他挤着要死人的二号线,艰难的从广兰路到了陆家嘴,扯了扯在地铁上被挤得皱皱巴巴的鹅牌羽绒服,扶了扶鼻梁上架的G牌眼镜,换了个手提着他的B牌公文包。
不是他装逼,而是因为这是金融人士的三样“标配”。
自从四年前入职这家券商扛把子的上海总部以来,阿毛每天早上都习惯像个霸道总裁一样站在上海环球金融中心60多层的落地窗前,轻啜咖啡、眺望窗外。(这真不是小说情节)
不过最近,他手里的咖啡已经从40块一杯的星爸爸变成了公司茶水间咖啡机免费的胶囊咖啡。
而且这两天,公司为了节约开支甚至连茶水间的咖啡都要限量供应了,他只能喝喝地铁口便利店十块一杯的咖啡。
当年一门心思要踏进券商走向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的阿毛没想到今天公司连咖啡都要削减,不知道明天公司会不会连厕纸也削减。
四年前从上海财经大学研究生毕业时,阿毛不仅拿到了上海户口,还成功以base工资税前15K入职了这家扛把子券商,加上每个月的绩效奖金与年终分红,年入50万不成问题,有一种出道即是巅峰的感觉。
“当时还是很开心的,我是我们同门师兄弟中工作找得最好的,可能在整个专业里也是排在前面的,你要是有合适的实习生可以往我们这边送呀,做你们新媒体真是可惜了”。
大半年前,我与李阿毛聊起这些,李阿毛还是一脸眉飞色舞。
但是仅仅十个月,李阿毛的收入情况和生活情况急转直下。
先是收入。作为卖方研究员,虽然今年行情对阿毛的影响不像买方一样惨,但也是有一定销售压力的。
基于以前实习时接触到的人脉较多,还有较高的推票正确率,阿毛拉的仓位一年内也总有7、8个月可以排部门前三,引到的资金量也不菲,当然阿毛的薪水也不低。
2015年那波牛市时,阿毛刚毕业没多久,月工资加年终就拿到了将近60万之多。
钱挣多了,第二年,阿毛也把自己的住处从张江高科两千五一个月的合租房换成了在世纪大道地铁口旁边七千五一个月的酒店式公寓。
在家里的支持下,他顺便付了首付买了套郊区的期房,虽然贷了小400万的款,但他也负担得起。
本来想着趁着年轻多挣点钱实现财务自由,结果今年从四月开始,阿毛碰到了两个多月都没有拉来仓位的情况,那几个月没有绩效就算了,结果到了工作满三年合同续期的时候,甚至base工资都被打了八折。
别人都是财富被腰斩,但是阿毛的财富是直接从膝盖开始切掉的。
“我今年太可怜了,一年能不能拿20万都不好说,我们团队可能都要被吞掉了”。
七月份,公寓还涨了租,一年租下来要小10万。阿毛因为每个月要还两万多的贷款,不得已,便搬到了远一点但是租金只要3000块钱的广兰路,又开始了和别人合租的生活。
我问他又和别人合租了习惯吗,他说:“等等吧,明年房子就好了,我就不用在上海继续租房子了。但谁知道我还能不能还得起贷款,房子会不会被银行收走。”
牛市的券商是爷爷,熊市的券商当孙子。
特别是对于研究员来说,卖方研究员有着“残酷”的年龄限制,以前有个说法:35岁前拿不到新财富的奖,卖方的职业生涯也就完了。
拿到了奖你就可以像首席分析师一样,越老吹的牛才越可信,附上今年年初各家大佬吹过的牛:
但是今年随着新财富评选的取消,券商的潘多拉魔盒就被打开了,涌出了一大堆“妖孽”。
例如,下半年开始,一些头部券商怕影响不好,不敢明着裁员,只能用一些骚操作:比如要求员工自己提交辞职报告、新员工全到基层锻炼、调整薪酬结构、提高让人达不到的考核目标来“
真
”降薪、暗裁员......
先是华融爆出以“调整薪酬结构”来降薪:
又是国某下通知“裁员”:
再例如,有些不大的券商绩效没有,沙雕想法倒是一大堆,像什么业绩不够,卖房来凑,可以随意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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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元证券狂卖上海房产刷业绩
还有这种想赖掉年终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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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融证券因年终奖与前员工对簿公堂
当我与“陆家嘴高富帅”李阿毛再聊到年终奖时,阿毛说:“什么年终奖不年终奖,明年要还是这样子,我也转行做你们新媒体去了,多少我还是写过研报的,我还要还房贷”。
今年,阿毛所在的部门不仅没招新人,三年来一直没有人员流出的部门也已经有三个人离职了,一个被新媒体挖走做了分析师,一个转行去做了CFA培训老师,另外一个曾经是审计跳过来的又回去做了审计。
和李阿毛一样,张大壮也是个研究员,只不过阿毛在卖方,大壮在基金公司,属于买方。
大壮是上海本地人,家庭条件也相对殷实,是在美国读的
硕士
,还在高盛和摩根士丹利的风投部实习过。
回国以后,大壮进入了一家有名的私募,工作刚开始也基本顺风顺水。
一年前采访大壮时对我说:“徐翔侬晓得伐?我的目标就是做到泽熙当年的高度,15年牛市我的几个前辈全都财务自由了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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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翔
确实,在泽熙鼎盛时期,策略会上如果听到一个人说,旁边这个人是泽熙的研究员,全场都会转过去看他,然后递名片攀交情。
但是大壮光看到了泽熙的盛世年华,没看到泽熙背后的血泪。
坊间传言,泽熙研究员有一条推票规矩就是:推完票两周内一定要涨,不然罚钱,严重的就走人,非常残酷。
前几年,买方市场比卖方好做,因为买方可以只为自己公司服务,不对外出具报告,业绩靠推票提成,很多基金公司年终奖就以研究员一年推票的涨幅为考察目标,然后按比例给年终奖。
所以卖方不堪拉业绩的研究员纷纷挤破头要往买方里跳,进入买方后,他们也是
三年不开张,
开张吃三年,靠一波牛市实现财务自由,然后再换压力小一点的工作或者干脆自己去创业。
张大壮同样是这个想法,他甚至连创业的项目都考察好了,选好了五角场大学城复旦学校旁边工作室的地址,就欠一波牛市让他财务自由了。
但是今年三月以来,符合基金经理要求的牛股并不好找,除了年初借了点CDR概念的东风以外,其余大壮推的股票虽然都进了公司的股票池,但没有一只入选基金经理的重仓股。
所以,大壮在决定他绩效考核分数的关键人物——基金经理面前待遇急转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