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一部商业院线没有的纪录片或艺术片,在朋友圈等社交网络上召集到足够多的观众,就能在影院组织大家集体观影。众筹放映,如今正在影迷群体中悄然兴起,它让观众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也让好电影遇到了爱它的观众。
来源|北京日报
观众
散场后不是各奔东西
上周六的一场雪,有点儿影响了人们出行,却没有阻碍住从北京各个方向赶来的影迷,共赴一场电影的约会。
下午一点半,星美影城世界城店的入场口前,一张小桌子上按场次、座位分类摆好357张电影票,旁边的易拉宝上印着电影海报,这就是电影《村戏》的众筹点映领票处。
临近开场,来领票的观众数量激增,还排起了队。站在桌前的点映发起人丛紫(化名)一边核对观众手机上的购票记录,一边把电影票和纪念品发给他们,忙得团团转。领到票的观众可以直接入场。
这既不是去电影院买票看电影的普通商业行为,也不是电影公司组织的官方活动,而是一次完全由观众自发组织的众筹观影。
促成这次观影的,是目前国内首家众筹观影平台——大象点映。在其微信服务号上,点击“购票观影”,便可以发现各个发起人在各个城市发起的放映活动,每场活动都附有影院地址和放映时间。观众需要购买电影票才算报名成功,如果报名人数达到目标,放映就会真正举行,否则放映取消,观众会收到退款。
这是观众郭莹第三次参加众筹点映。她刚刚硕士毕业,因为学的是纪录片专业,关注大象点映已经很久了——纪录片是该平台重点推广的电影类型。谈及众筹点映的好处,她坦言,首先是能看到一般影院里看不到的好片子,“而且你会提前为观影空出时间,会提前了解影片信息,更有仪式感。”
不同于一般观影散场后观众各奔东西,众筹观影往往会在影片散场后举行各种活动,比如交流、主创问答、影迷沙龙等,通过一场放映结缘的观众还会组建微信群。郭莹记得,上次参加纪录片《我只认识你》众筹点映,放映结束后发起人组织大家即兴交流。这部纪录片讲述的是阿尔兹海默症患者的经历,观众席里好几个人主动发言,讲述自己的故事。他们有的是曾经出国在外,不能陪伴患病的家属;有的回忆起公公去世前最后的一段日子,讲到动情处,声音都哽咽了。“那次交流的效果特别好,大家的故事让我们有了更真切的体验。”她说。
平台
从电影创作者到推广者
大象点映创始人吴飞跃说,创立众筹观影这一模式,最初其实是为了“自救”。
2015年,吴飞跃和导演秦晓宇合作执导了一部讲述打工诗人的纪录片《我的诗篇》。电影拍完后,在国内外的电影节、纪录片节上也拿了不少奖,他们希望影片能走进院线,让更多人看到。然而,联系了大大小小的发行公司,得到的答复都是“纪录片太小众了”“别瞎折腾了,发了也没有人看,拿完奖赶紧拍商业片去吧”“给我们几百万宣发费,我帮你发发看”……好不容易联系100家企业做了包场放映,现场观众的反响也让他大失所望。
“有的一听导演和演员名字都不认识,马上就走了;有的捧着爆米花进去看,看了一半儿出来了;有的带着孩子来,小孩看得有些莫名。”吴飞跃直言,《我的诗篇》是一部“挑观众”的电影,他希望能通过作品与观众达成深层次交流,而随意走进影院、对影片毫无认知的人,显然不是该片受众。
一次讨论中,吴飞跃的一位高中同学提议,不如引入互联网思维,把“众筹”这一概念运用到电影放映中来。第一次测试,是在吴飞跃的老家福建晋江。老同学在高中同学会中发出通知,说吴飞跃拍了部电影,问有多少人想看。大家一听,都格外捧场。放映那天,同学、校友、老师来了好几百人,吴飞跃也专程飞回去,和大家交流,气氛相当热烈。
这次试验成功后,他们开始在全国以众筹点映的形式推广《我的诗篇》。该片最终通过这种方式在205座城市实现1000场放映,票房250万元。直到现在,这部影片仍然可以通过众筹点映,登上某家影院的大银幕。众筹点映的成功,向那些对《我的诗篇》“判死刑”的发行公司证明,纪录片、艺术片在中国是可以有分众市场的,只要能找到对的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