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文艺理论与文化研究”由中国人民大学金元浦教授创办，本平台旨在传递国内外优秀文艺理论、美学、文化研究等领域的成果，搭建学术交流的平台。我们热烈欢迎广大读者订阅及赐稿！
编者按
：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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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代表的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对人类社会带来巨大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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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如何重塑人与世界的关系、人与人的关系、人与知识的关系，甚至带来人类整体认知方式的转变？对其发展的基本定向与把控，离不开相关领域学者的深度介入。近日，中国人民大学文化创意产业研究所所长、文学院教授、著名文艺理论家金元浦受邀参加“中国文艺名家看东莞”系列活动，开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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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文化的新生与文学的未来”主题讲座，与东莞市文联副主席、东莞市作家协会主席胡磊等专家学者围绕“科技与人文的文学想象”等主题进行了对话和专访，分享了对文学、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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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方面的独特见解。
胡磊（左）访谈金元浦教授（右）
金元浦，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导，文化创意产业研究所所长。中国中外文学理论学会副会长，中国文化创意产业研究会会长，中国创意产业国际论坛秘书长，国内最早的文化产业研究专家之一，最早在我国提出和推动创意产业理论的专家，被誉为“中国创意产业理论之父”。被北京、云南、深圳等十余省市政府聘为文化创意产业顾问。
胡磊（以下简称胡）：
金
老师好，新时期以来是一个文学文化相对宽松自由的时代，文学在发展过程中遇到了蓬勃发展的机遇。当然，这一时期的文学是我们通常经验过的纸质的文学、印刷的文学和主要以纯文学为主、文学机构为主的文学发展形态。我记得您曾经提及，从
20
世纪
80
年代到
90
年代，中国人最大众化的阅读指向三个方向：《读者》《
故事会
》《知音》。《读者》怡情，满满的正能量，满满的励志故事和心灵鸡汤，不乏小清新的散文诗歌，所以它赢得了最基础的文学爱好者的喜欢。《故事会》讲的是市井烟火之中的传奇，短小的故事在那个没有网络的时代成为普通大众在文字娱乐上的最重要载体。而《知音》另辟蹊径，看上去写社会写实，但是不可思议，而且总是脱不了男女之间的关系，就跟当年的《
绝对隐私
》一样，不仅暧昧，更充满庸俗的想象。中国现当代文学经历了几段标志性的发展历程，尤其是网络文学的兴盛，使文学走向一个伟大时代。当前，全球最大的文化现实是什么？元宇宙、
AIGC
、
ChatGPT
、人工智能
AI
等。随着现代科技和传媒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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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新的科技热点，甚至连曾经风光无限的元宇宙都似乎陷入了低谷。元宇宙仿佛在一年之中就变成了过气“网红”，现在大家都在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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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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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大的知识储备、迅速的回应能力和知错就改的态度，俨然一个完美的聊天和倾诉对象。有调查显示，美国百分之八十九的大学生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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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作业、写论文。此外，很多青少年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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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诉自己的心理困扰，并认为“有被安慰到”，这对人类的交往必将产生深远影响。因此，大家会想到人工智能会对人类社会带来怎样的变革，这些值得我们思考。在今天这样一个文学的危机与文化的新生并存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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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空出世，引起全球轰动。它的出现给我们带来了一个“终极之问”：有学者问，它是“赋能”工具，还是人类自我“罢黜”的陷阱？换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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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文明利器还是潘多拉魔盒？
金元浦（以下简称金）：是的，曾几何时，我们只有在小说、电影当中才可以看到的，可以聊天，陪你画画，可以写诗，可以解题的人工智能，已经来到了我们的生活里。元宇宙到底是什么？元宇宙（
Metaverse
）这个词起源于
Neal Stephenson
（尼尔·斯蒂芬森）在
1992
年出版的小说《雪崩》，描绘的是一个脱胎于现实世界、通过公共接口便能以虚拟身份进入的平行宇宙。而在此之前，我国著名科学家钱学森在
1990
年致汪成为的手稿里就曾出现“
Virtual Reality
”。在信中他表示喜欢将其翻译为别具中国味的“灵境”，认为它将大大拓展人脑，引发足以震撼世界的变革。该想法可以称之为元宇宙在中国的萌芽。
元宇宙有几大新赛道，最后一个赛道是人工智能
AI
。人工智能能做什么？它会创作诗歌、文章、绘画、照片、视频等原创内容，其作品甚至能做到“以假乱真”，乃至被高价拍卖。在文学创作中，文本创作速度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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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中等或以上的水平，作品条理清晰，语句通顺，有逻辑，也有一定的可读性，但不少地方像套话，并没有动人的细节和个性化的语言。也有人在探讨人工智能创作文学作品与专业作家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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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速度快，文字流畅，属于中等以上水平；但在细节的打磨和文采的独特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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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具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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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有九岁的智能，也达到了相当的思维程度。
现在热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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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看作是元宇宙的延伸。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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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元宇宙两者之间的相互关联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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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从人类语言中搜索数据，建立一个
Chat
社会，通过
GPT
来生成语言，与真实的人进行交互，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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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是实现了语言的元宇宙，机器人与人类之间可以对话，人类可以通过
GPT
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元宇宙则是把虚拟世界的机器人、数字人和真实现实的人，三位一体打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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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种意义上是元宇宙交互的一种形式，它能让元宇宙以更快的方式实现，是人类语言的元宇宙。由此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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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元宇宙之间的关系是一种相互联系、相互促进、相辅相成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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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是一款聊天软件，超过“小度”的人工智能人。目前它的出现已在全世界掀起了轩然大波。对于文学艺术来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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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神吗？它作为一款聊天软件，其本身其实用了很多年积累更多的内容在里面。人在问其问题时，一般五秒就有回答。当然有些问题它还是有相当的见解；但深入到开创性的层面，它就会遇到很多的困难。例如它是不是更具有开创性的，更具有创新意识的，能解决学术中更多深入的问题，尤其在文学艺术领域？大家也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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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小说很容易，现在也有很多人开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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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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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文化领域，它可以写新闻稿，可以做任何人工智能需要做事情，还有的人用它做经营活动等。当然还有新的发展状况，有的公司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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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掉百分之四十的员工。但总体上可以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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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成简单的聊天软件。在一般智能的水平以及知识的问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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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较为准确地去完成。
人工智能是
21
世纪最具影响力和前景的科技领域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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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和讨论。但是，我们应当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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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影响并不仅限于科技领域，将广泛用于各个领域，如文化、教育、新闻、互联网、金融乃至工业等领域，产生深远的革命性影响，相信未来还将颠覆更多的行业。所以，身处人工智能技术迅速发展的时代，我们不仅要看到新的科学技术带来的巨大冲击力，更要思考科技与人文的融合，因为科学与人文二者自产生以来，就是相互伴随、互相融合，构成人类源远流长的文化历史。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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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文明利器，还是潘多拉魔盒，我认为它同时包含着双重内涵，
元宇宙技术
也是如此。它们在教育、新闻、文学、艺术、美学、音乐、舞蹈等文化领域带来了新的创造和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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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工智能成为人们获取信息、娱乐休闲、生活服务等方面重要的工具，让我们更轻松地应对日常挑战，带来更加便捷、高效的生活体验，极大地提高我们生活的质量与效率。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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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辟了非常广阔的前景的同时，尤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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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化到的
ChatGPT-4
的时候，我们也看到高科技发展带来严重的问题，会搅乱整个社会。比如这背后存在知识产权的问题，存在着伦理的问题，可能隐藏着巨大的危机，比如，知识产权、法律、道德、教育、隐私、商标侵权、信息安全等社会问题，都招致不同程度的社会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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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遇到很大的问题是版权归属问题，作者的边界越来越模糊，因为有可能是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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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的思维模式综合而产生的。同时也存在着新的社会的动荡问题，比如说裁员问题、人们生存问题等等一系列的问题。所以人工智能给人类带来了极其广阔的前景，也给人类带来了新的问题。现在人工智能
AI
引起了整个世界的某种恐慌，有的国家是全面禁止，现在美国、英国的高校已经确定不许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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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宣布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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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将会给下一代、教育教学、内容制造带来极大的恐慌，某些领域也禁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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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使用。
与此同时，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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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冲击，我们要深思：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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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了更高思维水平，是否会成为人类未来不可逾越的存在？关于这一点，我认为目前来看是否定的。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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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能达到九岁儿童的智力水平。未来是否能达到成年人的完整思维能力是难以预料的，但可以确信的是，人工智能技术在未来科技发展中可能达到更高层次。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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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赋能利器还是人类陷阱，我认为，愈发类人化的人工智能技术对人类交往将带来怎样深刻的影响，这是学界关注的老话题；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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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技术的出现，让原本抽象的讨论可以被具象化。毕竟，人类社会的每一次技术革命都会带来巨大的变化、风险和机遇。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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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工智能狂飙突进之际，我们需要采取相应的措施来监管和规范它的应用，通过制定相关行业安全标准，确保人工智能的使用是合法和合理的，实现最大的效益。
胡：金老师，我发现，
2023
年
5
月初，
B
站
up
主“
AI-Talk
”发布作品《
AI
李白与林黛玉对诗》。三分半的视频，一字一句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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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成。同类“混搭”视频还有《
AI
尼采对谈
AI
小丑》《汤姆·克鲁斯对话康德》等，我认为这是一件非常具有颠覆性的创新实践。同时，我看到，最近阅文集团发布了国内网络文学行业首个大模型“阅文妙笔”，据称懂内容（故事、人物、世界观设定），懂创作（理解网文的创作技巧），还可以理解作家与读者互动过程中形成的“网文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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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创作能力到底如何？真的能创作文学作品吗？既然人工智能可以创作文学作品，那么传统意义上作家的创作还有什么意义？
金：自从人工智能聊天机器人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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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出以来，各种讨论十分热烈。我也凑了凑热闹，不时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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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问。多数情况下，它能够做出靠谱的回答，与此同时也提供了一些“看似合理但不正确”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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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文学创作水平究竟如何？借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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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作品研讨会”的契机，我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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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了好几次文学。我要求它写一篇题为《我在多伦多巧遇上海的小学老师》的文章，故事中的“我”五十岁，小学老师叫王美娟，六十五岁。三分钟后，它写了六百字。我说：“故事太平淡，请增加吸引人的内容。”两分钟后，蹦出来一千多字。我又说：“文章缺乏诗意和文采。”它立即回答：“非常感谢您的建议，以下加入了更多的文学元素。”并附了五百多字。我再说：“还是不够理想。”它立马答道：“以下是我尝试的进一步增加故事的诗意和文学感，希望能够让您更满意。”并附了五百多字。就在十几分钟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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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供了四个文本，速度确实惊人。我请六位文友给这四个文本打总体分，最高分八十五，最低分六十，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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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创作水平还不低。大家认为文章的内容和谐，条理清晰，语言精美，逻辑也不错，有一定的可读性。但不少地方像套话，没有动人的细节和个性化的语言，还是像机器人写出来的。
到底人工智能创作的文学作品与专业作家有什么区别？为了寻求更直观的答案，我做了这样一个实验：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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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照朱自清的《背影》写一篇《父亲的背影》。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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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朱自清的散文《背影》吗？”随即它就给出了关于《背影》的详细介绍。我提出要求：“请写一篇《父亲的背影》。”两三分钟后，跳出来一千字。我说：“缺乏细节和文采。”它回复：“非常感谢您的反馈，以下是我改写的文章。”并附了五百多字。散文贵在独特的立意与真挚的表达，细节是安身立命之本，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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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出的《父亲的背影》却在讲大道理：“在我的记忆中，父亲虽然不善言辞，但他的背影却展现出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感和担当……每当我和母亲向他道别的时候，他总是不经意地回过头来，给我们一个微笑还有鼓励的眼神。这时，我能感受到他那高大的身影背后所蕴含的深刻意义。他是家庭的顶梁柱，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榜样和支持者。”这样的文字是很难引起读者共鸣的。散文看重的是独特的立意、真挚的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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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一直在讲道理。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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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收集大数据时喝了太多“鸡汤”，进而形成僵硬空洞的表达模板，很难写出有血有肉有温度的文章。恰如吴晗先生所说：“在中学生心目中，‘朱自清’三个字已经和《背影》成为不可分割的一体了。”读过《背影》的人，大都记得父亲替儿子买橘子时攀爬月台的那个“背影”：“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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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感受”实为现有素材的归纳整合，而文学创作恰恰最讲究独特性与创新性。从这个意义上说，我认为，不必以悲观态度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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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新闻、文学艺术等领域的渗透，人类细腻的情感描述能力是无法被取代的。作家的创作还是有其个性化的独特价值和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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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类所有的知识、文学、艺术等所有文化成果当作数据库，在此基础上创作的作品可以说是超越了人类思维的局限。但我们要讨论文学的终极问题：情感性、创新性和独特性。如果说流于一般水平的作品，我们要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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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工智能在文学领域的前景，简直是“降维打击”，一路风行。但它能否创作出影响后世历史和世界发展的旷世巨著，我认为它是做不到的。因为，人工智能永远解决不了文学作品其自身共属的“三性”问题
:
真实性
(
艺术的真实
)
、历史性
(
社会性、思想性
)
、艺术性
(
美学价值
)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只有在与社会、历史、时代的互动中产生真实的链接，建立在真实社会生活和真实的个人情感体验的基础之上，才能创作出无愧于时代和民族的伟大作品。
胡：是的，可以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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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现出惊人的创作力，创作的作品往往超过一般专业的文化创作者水平。不过，正如任何事情都有它的优势和局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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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虽然具有作品的外观，但它作为人工智能生成的内容，是否具有每个独特的个人在地的真实的经历和内在的情感体验，是否真的能让读者产生情感共鸣，还有一定的局限。包括在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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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与林黛玉对诗》评论区，也有不少网友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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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的痛点：“有韵无章，有辞无情。”以大量公开材料为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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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助力完成实操层面的重复性、消耗性工作，其作品往往高于中低水平的行业从业者。而一旦深入到完全自主创新的文学创作，包括对生动而细腻的人类情感的表达、对深层哲学问题的探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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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无法胜任的。不过，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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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工智能技术高度迭代的时代，如何看待人工智能写作与文学创作之间的关系，文学创作是否会被人工智能取代，一直还是人们持续关注的热点话题。与此同时，我们也发现，即使人类有其无法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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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代的情感感知力，在社会舆论层面上，文科专业与工作将被人工智能取代的恐慌仍然甚嚣尘上，甚至影响到国内某些院校新闻、中文、小语种等传统意义上的文科专业的高考招生情况。这种现象跟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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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代表的生成式人工智能又有什么关系？
金：人工智能写作对“文学是人学”的挑战之一，就是将“作者是什么”的困惑再次带到文学理论面前，使之成为必须直面的问题。微软小冰出版诗集给诸多领域带来新挑战：法律上的版权问题，社会学层面的伦理问题，技术与艺术的关系问题，写作学上的主体独创与结构化写作问题。微软宣布对版权的放弃，虽然在法律层面上可以部分地解决一些现实问题，但并不意味这个问题不存在了。小冰在某种程度上似乎验证了结构
/
后结构主义理论：作者不过是一个现代神话，他
/
她只是一种功能性的存在。在文学批评中，一劳永逸的思维懈怠就是将文学的意义、价值与作者的生平、感情、心理和趣味关联起来，这就不再需要思考文学的复杂性。然而，作者却从来都是一个疑问。作者作为文本的过去，并非文学价值的根源所在。这并非源自罗兰·巴特的“作者死亡，写作开始”后结构理论，巴特只是在理论上再次发现了这一现象。
也许，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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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它就可以通过大数据学习，写出各种风格的文本。虽然这些文本的文学性也遭到一些作家的质疑，但无论是古代无名氏留下的各类文本，还是现代形式批评开拓出来的文学性研究，抑或是今日在网络上流行的作品，似乎都在证明文本的“文学性”并非由作者决定，而是呈现在文本的语言、手法和结构之中。各类写作课程的开设，也说明了文学创作是可以教的、可以后天习得的。人工智能比起作为生物的人而言，正在于它超强的、不眠不休的信息接收能力、学习能力和运用能力。虽然，人工智能写作短期内还不会替代作者写作，甚至我们可以说只要我们愿意，我们就可以关闭人工智能写作，但人工智能写作的可能性，却迫使我们不得不重新思考如何认识文学文本。
如今国外一些著名的高校，还有一些国家，尤其欧洲的一些国家，全面禁止年轻人和学校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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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智能程度比较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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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已经产生了抵制。在中国，我们还是得以拥抱新科学技术创新的心态去看待，但有些方面是不能逾越的，比方说做论文要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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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绝对不可以的，不管是小学生、中学生、大学生，不管是硕士、博士，甚至博士后出论文，是坚决不允许以它来作为成品的。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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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
ChatGPT-4
可以作为辅助方式进行了解，前提是你必须要问到位，去追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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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思维程度至少在所有行业中处于中等左右水平，虽然它不是最顶尖的，可是在某些领域，如美学、文学等，提问深层次问题时，
ChatGPT
依然没有办法给你最深入具有创新性的回答。这个时候你就发现学术层次上，一方面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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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做一些资料的收集，它会给你一个参考书目；但是我们杜绝一切小学、中学、大学乃至研究生、博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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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方式替代自我进行工作，这太危险了。此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