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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教育40年:永远的“春天”

凤凰网国际智库  · 公众号  ·  · 2019-09-11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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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


好学家长 No.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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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4月,日后被称为“深圳垦荒牛”的市长梁湘,指着地图上的一小块,对深圳大学首任书记罗征启许诺:


“老罗,我没上过大学,我不知道什么叫大学,我只知道人才。这块地就交给你了,你做主。我们还很穷,这个决心下定了,就是卖掉裤子也要把大学建起来!”


“深圳拓荒牛”梁湘


当时深圳市一贫如洗。全年财政收入不过一个亿,就硬生生挤出五千万办大学;全市的奔驰小轿车只有两辆,一辆给了梁湘,另一辆就拨给深圳大学的校长。


为迅速建设深大,梁湘甚至将“批户口”大权都交了出来:当时引进到深大的老师,户口只要由罗征启签字,送公安局备案就可以。


另一令人震惊的事实是,深圳大学从开始筹办到第一批本科生开学,竟只花了短短八个月,创造了奇迹般的“深圳速度”。


深圳大学开学


从这些细节,不难看出当时深圳对教育有多重视,对于人才有何等的渴望。


四十年过去,深圳早就有钱了,人们却惊讶地发现,这里如今连公立高中都“办不起”了。


原来,2019年深圳近八万的中考生中,只有45%的幸运儿能进入公办普通高中,远低于北京上海。


剩下的人,要么每年花三四万的学费进入民办高中,要么只能进入职高、走上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


用任正非的话说,华为海外员工都不怎么愿意回国,因为他们的孩子在非洲都能上最好的学校,“回了深圳连学校都进不去”。


这些年来,深圳对教育事业的投入,可以说重点突出,也可以说颇为精明。


首先,义务教育是基本国策,小学初中必须得搞。


其次,高新产业是城市需求,为了引进高端人才,高等教育也迎头赶上。


结果,性价比最低的“高中”,被这座效率至上的城市放在了优先级最靠后的位置,爹不亲娘不爱,怎么都建设不起来。


昔日被选中的小渔村,如今已是在国际上举足轻重的大都会、中国最重要的实验田。四十年来,无论在经济领域还是在科技领域,深圳永远以最大胆的改革引领着中国经济不断突围重生——然而在命运赌局中,它似乎选择忽视“公平”,而下注给“效率”,即便是在教育上。


这就让深圳的抉择,永远面临着无尽的争议。


1. “深圳无名校,名校在深圳”


从国家到百姓,都渴望深圳有一天能成为中国的硅谷。


然而硅谷屹立不倒的资本,并不只是谷歌、苹果、脸书等改变人类生活的千亿美金市值的企业,还有孕育了无数顶级人才的名校——斯坦福。


两相对比,深圳只有羡慕嫉妒恨。市里有钱、有政策,怎奈顶级大学的修建,绝非一日之功。


被寄托着中国“斯坦福”之希望的深圳大学,曾经风光无二。建校之初,由北大援建中文、外语类学科,清华援建电子、建筑类学科,人大援建经济、法律类学科。国家教委直接把清华大学副校长、两院院士张维调来任职了深大校长。


张维院士


也正因如此,深圳大学一时被称为“东南联大”。这么说来,当年的西南联大,是战争时代的苦熬;如今的“东南联大”,则是改革开放的探险。


张维校长不负众望,四处拜访名师,连跟他只有一面之缘的顶尖学者都被他“五顾茅庐“,终于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那是深圳教育的黄金时代。


如今八十六岁的北大教授胡经之,当年被张维请来创建深大中文系。当时他每月能拿到365元工资,比市委书记梁湘还要高不少。


日后的一篇文章中,胡教授回忆道:


“我在荒凉的海滩时,感受到一种生机勃勃、蒸蒸日上的氛围,可以激发人的潜能,施展自己身手,也许可以做成一些有意义的事。”


拨给深圳大学的,是一个小秃山和横着几条沟壑的破碎地形,板结的风化砂岩土地,连野草都长不好。然而建筑团队热火朝天,所有机器一齐开动,承建商把最有经验的人都调过来,24小时不停施工,三班倒。


深大筹备委员会办公室


建成后的深大校园,在办公室、图书馆和教室都配备了空调——那是1984年,海尔和美的不过刚刚成立,空调还是大多数人压根没听说过的奢侈品。


当年的深大,可以说群贤毕至,不仅吸引了著名经济学家黄达、方生等学术权威,还吸引了包括郁龙余、景海峰和现任深大校长章必功在内的诸多青年才俊,甚至提出了 “北有清华,南有深大”的口号。


不用说,学校还发扬了改革不嫌事大的精神,率先在国内实行毕业生不包分配和双向选择制度,推行教职员工全员聘任制度和后勤部门社会化管理改革,在全国引起强烈反响。


以中文系为例,学生们在升到大四的时候,大部分课程都变成了英语的,系里老师还鼓励他们在暑假里出去学开车。不光其他学校看不惯,连深圳大学自己的教务处都看不下去了,跑去找向罗征启反映情况。罗征启笑了笑:


“你就别管了,中文系跟我谈了,他们培养的学生的第一目标是高级秘书,高级秘书必须是中英文的,必须会开汽车。”


热热闹闹,风风火火,深圳大学就这样建了起来。


深圳大学城管理委员会主任吴惠琼,至今记得在特区建设之初的励志情景:


“那时候,深圳可以说是全民上夜校,这成了当地的一大风景。一到晚上,在公共汽车上都能看到人们在捧着书看。”


然而,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化,经济改革在国内全面推行,深圳享受的很多优惠已经变成普惠政策。失去了政策红利,深圳高等教育发展的优势究竟何在?


根据国家规定,地方政府原则上不允许直接创办高等院校,只能从专科院校起步——即使一切顺利,从零开始创办一所拥有博士学位授予权的一本院校,也要花费掉整整28年时间。


“28年太长了,当时深圳自己都没有28岁。”


求贤若渴的深圳市领导们思虑再三,索性走了捷径:从研究生院入手。


本科重点在教学,研究生阶段更多偏重于科研,而深圳当时最急需的,正是高端人才与原创性的科研成果。专攻研究生院,虽然是战略性放下教书育人的使命,却能让深圳以最低的成本换来那群最有价值的年轻人。


2000年,深圳市政府与清华、北大、哈工大等国内名校合作,建立研究生院。在教育部国家教育发展研究中心高等教育研究室主任马陆亭看来,中国经济最发达、最开放的城市,与全国最好的大学合作办学,堪称创举。


相关报道


这些研究生院的学生,毕业将拿到与本部完全一样的毕业证。三所学校统一规划,集中建设,共享图书馆与食堂。


国内很多大学城的建设,都是靠大学负债经营。然而,容纳了上述三所大学研究生院的深圳大学城,却是深圳市政府的“交钥匙工程”:由深圳出钱出力负责建设,学校分文不花,“拎包入驻”。


2007。在GDP全国第四的位置上,深圳已经稳站了九年;高新技术企业群的产值,也已高达 6306.38 亿元,占全市工业总产值的一半以上。时机已经成熟,市政府趁胜追击,筹建了有“高等教育改革试验田”之称的南方科技大学。


南方科技大学


这里的老师90%以上具有海外工作经验。建校不到6年,即获批4个一级学科博士学位授权点,创下国内最短纪录;2017年,第十四批国家“千人计划青年”项目,南科大有13人入选,排名全国第十一位——那一年,深圳政府拨给南科大的总预算有近23亿元。


而既非“985”也非“211”序列的深圳大学,当年的总预算更高达45亿元:即使与教育部直属的75所大学相比,也能排到第29名。


同一年,从深圳大学走出来的马化腾和许晨晔,在校园北面建起了一座39层高的腾讯大厦。在位于大厦顶层的办公室,他们能够俯瞰整个校园,去怀想自己的青春岁月。


腾讯大厦与深大校园


奥运之后,国家为了继续提升国际竞争力,先后出了四记重拳:


2008年的《关于鼓励技术引进和创新,促进转变外贸增长方式的若干意见》和《 国家中长期科学和技术发展规划纲要(2006━2020年)》,2010年的《国务院关于加快培育和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决定》,2015年的《中国制造2025》。


自改革开放以来,深圳早就能熟练地踏准每一个时代鼓点,这次更是决心将自己的科创指数加到满格。2016年,市政府发布了《关于加快高等教育发展的若干意见》,公布了一个雄心勃勃的“大学计划”:


继续引进国内外名牌大学来深办学,重点建设本科层次以上万人规模高水平大学。


香港中文大学(深圳),中山大学·深圳正式开工,深圳北理莫斯科大学校园,深圳墨尔本生命健康工程学院、清华大学深圳国际研究生院……多少人们所熟悉的名字出现在了深圳。


网上有人开玩笑说,深圳曾把全国的风景名胜集中在一起,建了一个“锦绣中华”;把全世界的着名景观模仿了一遍,建了一个“世界之窗”;现在又要搞一个“一流大学之窗”。


按照政府的计划,到2025年,深圳将拥有高校20所左右,全日制在校生约20万人,3~5所高校综合排名进入全国前50名。


这座雄心勃勃的年轻城市,将成为南方重要的高等教育中心。


然而每一块土地都有自己容纳的极限,每一个城市都有自己固有的气质,每一个决策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疯狂吸纳着全国青年人才的深圳,在大步前进的同时,已经开始付出前进的代价。


2. “一切为了孩子”


园岭西街的居民们和往常一样出门散散步、跳跳广场舞的时候,不会想到,小区门口那块公共草坪上,竟然突然建起了一所小学。


绿地突然被封


同样没有想到这件事的,是来这小学就读的学生,以及他们毫不知情的家长:直到接到录取信息,他们才发现自家孩子被调剂到了这个名字都没听说过的“园岭外国语小学装配学校”。


“在绿地上建学校,孩子安全吗?周围车来车往,全是尾气,空气健康吗?”家长们忧心忡忡地向媒体表达着忧虑。


而“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的附近居民还要多问一句:“上课铃下课铃,孩子们还要做课间操,我们不吵吗?”


2019年,福田区义务教育阶段公办学校小一共有20134人报名,实际可提供学位约13000个,存在7000个学位缺口。政府绞尽脑汁,也还有200多位孩子无处安置。


换句话说,要不你孩子就先在装配式校舍里读书,要不就没书读。


实际上,深圳这么做已经早有先例:在2018年9月,全市第一个钢结构装配学校项目大勘小学就已经启用,位于南山区。


装配学校施工现场


为了拥护义务教育基本国策(简单说来,不犯法),深圳教育局已经绞尽脑汁,榨干了所有土地资源。


作为全国最大的移民城市,在深圳的常住人口中,非本市户籍人口足足有80%。


人多力量大,深圳不敢招待不周,对非深圳户籍的人已经非常友好了,把72%以上的义务教育学位和55%以上的公办义务教育学位提供给非深户学生,从比例上看,全国最高。


……然而,架不住人多。


深圳的非深户籍儿童(包括未到入学年龄的)已经超过120万,义务教育阶段非深户学生约占学生总数的65%。也就是说相当于每100个学生中就有65个非深户学生。


70%的非深户学生争抢着55%的公办义务教育名额,如此一来,非深户的孩子上学依然经常会面临学位不够、民办太贵的难题。


小升初报名现场


怎么办?资源有限、时间有限,深圳政府只好使出十八般武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改革开放初期,深圳的基础教育规模不足3万人,2019年已达210万人,其中,小学生规模超过100万,在全国城市中排名第三。


人可以说是呼啦啦地来了,而深圳的学校,也呼啦啦地开了起来:单2019年9月,深圳就有36所公办新校开门纳新,带来公办中小学学位6万余个,其中龙华区新增学校最多,高达10所。


最快的时候,深圳又开动那奇迹般的大招“深圳速度”,在6个月内建起来12所中小学。


那些留在深圳工作的年轻人,为了能让孩子在身边上学,也已经开始出一份力自己办园了:以深圳幼儿园为例,早在2009年的时候,社会力量办园比例2009年就达到了94.12%。截至2016年,深圳的民办小学和民办中学更是分别承担了50%和60%以上的义务教育供给。迎难而上者如华为,直接搞出了深圳中学华为校区。


然而,高速发展的基础教育,也使得大学区、积分制、电脑派位等政策随之不断调整,引发了诸多摩擦:


龙岗外国语学校学位“说变就变”,保利上城、东都中央王座、美地里园小区划至学区外;

龙岗入学积分政策调整,住满8年上不了家门口的学校;

深实验坂田校区取消“小初直升”,实施统一积分入学;

2020年起非唯一住房的家庭将没有入学资格;

南山各校积分涨幅超17%,大批学生面临分流……


学区房不保险了,那些有钱有资源的家长,往往还会另找办法。早上六点二十五,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准时奏响的时候,通往罗湖口岸的铁闸会缓缓开启。每天有数以百万的人从这里涌入香港。


其中最显眼的,是那三万余名身穿各色香港校服的小朋友。这些“跨境学童”大多来自单非家庭(父母有一方是非港籍)和双非(父母均不是港籍)家庭。家长们把小孩生在香港,以便让孩子拿到香港身份证,在香港受到更优质、更国际化的教育。



跨境学童


孩子们熟练地使用着繁体字,在过口岸之后,会自觉将普通话切换成粤语,对“寒假”和“晚自习”毫无概念。又到开学季,今年,深圳边检总站采取了多项服务措施,确保学童们出入境安全顺畅。然而网友对此事的留言是:“香港都这样了,还敢让孩子过去?”


3. 胜利者的代价


“来了就是深圳人”,这句口号吸引了多少敢想敢闯的年轻人。他们中多数人是在外地完成了全部学业,而对深圳的教育现状毫无感知。


"来了,就是深圳人"


等到他们的孩子也要上学了,残酷的现状才被摆在了这群过于天真的家长面前:


深圳的高等教育是神话,义务教育是佳话,而高中教育更像是个笑话。


翻开深圳教育局编著的《教育的追求与跨越:深圳教育30年》,里面写得明明白白:


第二章第二节,义务教育实现优质均衡发展,第一条就是确保学位供给;

第二章第三节,普通高中迈向优质特色发展,里面主要是谈如何引进国内民校来深办学、如何打造示范性高中,对学位问题已经并不提及。


换言之,国家规定的部分,绝对保证完成;义务教育以外的部分,深圳打从一开始就盯着“效率”,没想打“公平”的算盘。


十年后,看看深圳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政府当年这些小目标都达到了:


在财力、土地、师资有限的情况下,他们优先保证了小学和初中的建设,让每位非深户的孩子也能享受到九年制义务教育。


深圳小学生


早在2006年,深圳市3~6岁儿童的受教育率就达到了98%,九年义务教育入学率达100%。根据《深圳市第二期特殊教育提升计划(2018—2020年)》,到2020年,甚至连残疾儿童少年义务教育入学率都将达到95%以上。


另一方面,高中似乎也搞得风生水起。


深圳中学公众号推送


就在2019年,深圳中学北清达线人数32人,实际录取人数30人,考上清北的人数在全省均居首位;而在深圳实验学校,裸分本科率达到了100%……深圳的四大名校为例,高考裸分重本率全部超过89%,有些学校的重点班考入名校出国留学的比例甚至在七八成。


然而,在普惠化的义务教育发展和精英化的高中建设之间,好像缺了点儿什么。近些年,人们回过神来,才终于意识到:


义务教育不断扩招,参加中考的人多了;好高中就那么几所,占据了最好的师资。


如此一来,在深圳,中考已经比高考还难。


2019年,深圳中考报名人数为8万,上海为7.5万,北京为6.7万。北京普高266所,上海普高249所,而深圳普高只有75所。


随着考生人数的逐年增加,家长们发现,深圳公办普高的录取率如今一路下跌,从2017年的49.3%,下降至2018年的47.37%及2019年的43.85%(在深圳人大代表形容中,“这是北京十几年前的水平”)。


更艰难的形势,带来更严苛的考验。


2019年中考,在全体考生平均分只提高了3分的情况下,不少深圳排名靠前的高中录取线上升了10分到20分,公立普通高中的最低分也暴涨了40分。


从体育成绩上看,初中男子1000米跑的满分线,在北京是3分37秒,在深圳是2分53秒。有人做过这样精妙的比喻:如果后面跟着一只大老虎,深圳的孩子要比北京的孩子跑快44秒才能不被老虎吃掉。


雪上加霜的是,越发宽松的深圳落户政策,逐渐改革的异地高考政策,越来越积极的人才引进制度,大量涌入的年轻人口,以及在二胎政策激励下越来越庞大的出生人口。

作为全国最大的移民城市,深圳的平均年龄仅三十多岁,人口处于快速增长期。


可以预见,在未来几年,学龄人口还将大幅增加,学位压力将从小学逐步向初中、高中传递。2017年年末深圳市出生人口116.564万人,较上年增加25.45万人,较上年增幅33.72%。


就是说, 如果2017年在深圳出生的这批人都选择在深圳读书的话,深圳的中考压力会是现在的15倍。


如果今年中考算“海啸”的话,未来的中考恐怕称得上“冰河纪”。


然而,在深圳的话语体系内,这还真不能说是什么“不公平”。


从来“效率至上”的深圳,其实早就把规则明明白白摆了出来:


只要孩子足够优秀、考到足够高的分数,管你深户非深户,一定能上到好高中。


深圳四所顶尖高中的录取线,就是最好的证明:中考满分460,深圳中学录取线 439分,深圳实验中学 436分,深圳外国语学校 433分,深圳高级中学 432分——深户和非深户的录取线完全一致。在深圳排名前八的高中,深户和非深户孩子的录取线也相差在四分以内。


2019年深圳中考录取分数线


反倒是原特区外的一些学校,如龙岗区的布吉中学,深户、非深户录取分分别为349分、391分,两者分数相差42分。


那些不甘心自己孩子被淘汰的家长们,有时候会对着往事唏嘘。


其实当年,深圳对高中建设也上过心的。仅1984年一年,市里就新建了10所中学。深圳实验学校是从一间不足6平方米的办公室开始筹备的,校舍基建、学校架构、办学设想、人员聘用、招生宣传……短短几个月就建成开学。


当年稳准狠就做到了的事情,现在怎么就如此艰难?


一是,没钱。


2019年深圳市普通高等教育的教育支出是158.84亿元,而学前教育、小学教育、普通中学教育共安排31.62亿元——基础教育的资金安排仅为普通高等教育支出的19.9%。其后,更为紧迫的自然是去保证义务教育阶段。


实际上,为满足义务教育的需求,深圳曾将多所已建成的多所高中改办为初中。


二是,没地。


深圳全市面积为1990多平方公里,不及北京的八分之一,在2005年更将全市陆地总面积50%的土地划入基本生态控制线,可供开发的土地空间已经基本饱和。


换句话说, 整个深圳目前已难以提供占地面积较大的高中教育用地:


观澜中学扩建项目,受拆迁赔偿影响,至今无法开工;

第十五高级中学,起初选址于大亚湾核电站10公里影响范围内,教育局一年多后申请重新选址,大鹏新区规划部门则明确表示,辖区内已无合适用地,最后,该校的办学规模被压缩40%,改为36个班,重新选址于深圳市光明区……


根据深圳市2012年印发的教育发展“十二五”规划,到2015年要就应该完成11所普通高中新改扩建工作,实现新增公办普高学位2.5万个。


然而“十三五”已经进入下半程,深圳在十二五欠下的账单,却还在连本带息地等待偿还。


“高中建设”像个烫手的山芋,被各区推来让去。 有网友指出,这是因为深圳市早已对土地出让设置了考核指标,指标包括土地出让面积和地价收入。


地价收入主要来自商业用地、住宅用地等经营性用地,而教育用地属于非经营性用地,基本没有地价收入。随着深圳可供建设用地越来越少,各区完成指标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区政府为了完成地价收入的指标,更倾向于出让经营性建设用地,甚至有把非经营性用地改变土地性质后进行招拍挂出卖的情况——谁还有闲心去建学校呢?


更何况,随着政策调整,义务教育的建设保留在区,高中管理却从区一级被提到了市一级管,各区不再承担建高中的责任,在整备土地时更加缺乏动力。


这其中,各家打着小算盘,不言而喻。


人们能看到的是,在2017年前后,分管深圳国土局的副市长吕锐锋,曾担任深圳市规划与国土资源局地政处处长、深圳规划局建设用地处处长的朱廷峰,曾任深圳市国土资源和房产管理局地政处处长的冯现学,先后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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