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留在香港,不知道会是哪一天。
只需要撑过零点,就可以不用睡了。只需要撑过饭点,就不会再饿了。
每天早晨五点四十五分要起床,每天,这个点还要在这里浑,有时候浑到三点。我该是有多狠心又不甘心。
要是每个人都来写一下自己呆过的作协文联,报社杂志社编辑部,都会是一个长篇小说。每个人都不写,大家都还要做人嘛。
为了治牙痛,喝了半瓶酒。牙更痛,胃也痛了半宿。
夜深,酒醉,病痛,猫,老妇人。我就缺个猫了。
没有神经的牙,为什么还会痛。
我想起来了。我也是写小说的。
梦见一堆人爬山。爬到一半休息,领头的给坐对面的姑娘买了一罐雪碧。我忍不住对我旁边的姑娘说,我喜欢你。
兔,偏沖太歲,是非纏身,小病困擾。
水瓶爱自由。
现在和爱的人一起生活吗。
做了温暖的小梦,醒来冰凉。还是不要醒过来的好。
为什么我一评论就自动转发,为什么我一洗头就下雨,为什么一有人看我,我就眩晕两秒。这是真的。
洗衣机坏了,所有的东西开始坏了。我也一点一点坏了,不能修,也不能换个新的。
果然惊蛰。什么蛇虫百脚都出来了。
我这样的人,总也分不清楚方向,我早就没有心了,我还有点情感,可是我再也没有对我童年以后去的地方产生情感,无论那些地方富裕或者贫穷,无论那些地方有没有住过我爱的人。你对某个地方产生的情感,不过是因为那些与你有关的事情,那些你对你自己的回忆。
在新加坡领馆大门口踩到一块口香糖。
突然醒过来。gmail里有人问我,你还存在吗?我说在。可是,我在吗?
前些年因为呼吸困难看家庭医生,医生正怀着孕,说我抑郁。这些天我又开始呼吸困难,打电话找那位医生,他们说她已经不在那家诊所了。我还有点想她。那么我自己写点作吧,抗我的抑郁。
旅游最恐怖的事情就是会看到梦里出现过的房子和事情,那个场景。
原来真的会忘记一些事情,别人说起,都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昨夜听到一个动人的故事,就这样看着天亮,反复地想那些别人的瞬间。
无法补回十年的阅读,也无法再写作了,请原谅,我这样了。
相爱过的两个人,隔了十年再见,不是问你还爱我吗你还恨我吗分手的时候为什么打得那么凶啊,而是说,你还好吧你爸妈还好吧。我飞,真爱啊。
头一次听说写作原来是造业。写情写爱,迷惑世人,造了没有好姻缘的业。
我梦见香港下雪了。
大改一个十二年前的短小说,比写一个新的困难多了。仍然要改,不改对不起我自己。
别人有陶醉品,我不烟不酒只消耗自己,我对我太不公平了。那谁谁谁说你去烟啊你去酒啊,我就要了一口咖啡solo,马上气就上不来了,手一直抖,撞上了花台,手还在抖。这个世界是公平的。
有一个人,我只有他的雅虎中国邮箱地址。雅虎中国没有了,这个人再也找不到了。脸书要是没有了,很多人也没有了。
什么晚上啊,每个人都醒着。
信就是可以留下来。这些私信啊微信啊都留不下来,字太多了。刚才翻旧信才知道生活不是比写作更重要吗这句话是你对我说的。
跟一个人互相取关了很久了。还是经常想起来,越想越生气。
贝斯是低音的吉他。
一个人。
我是你的百分之一,你是我的百分之一。
这两天太累了,好像谈一场恋爱。
不写是孤独的。
看了一下我以前的小说,发现使用频率最高的一个词是,不见了。
一天又不见了。
写了一个很奇怪的小小的小说,不知道还能给谁看一看。我才发现,我已经没有写作的朋友了。
一本随笔写了十四年,从青年写到中年,挺凄凉的。
身边全是剩女和渣男,好男好女都去哪儿了。
我好像好了。时间都不见了。
坚硬的男人挺多,高贵的几乎没有。
苹果指纹识别好啊,等老公睡着了,拉过他的手这么一划拉,开机了。
修饰自己为了得到爱的女人,不知道是赞美还是悲伤。
原谅我错过你。
以前在宣传部上班的时候,对面有一间中学,每天午饭后的时间,走去那里的小图书馆看书,就这样读完他所有的小说。那些书都很旧了,纸页单薄,就是这样,下午凝固了的日光。
我在香港。
中年人的爱情是鬼。从来只是听说,没有见到过。
刚才做了一首诗,我真的是好久没有觉得我是这么棒的了。
有个女朋友说下周有空找我玩了,老公要去澳门出差。然后另外一个女朋友电话我说她下周休假,要跟情人去澳门玩。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啊。
船要开去地质公园,那儿的石头都风化成菠萝包。阴天,风浪有些大,船身颠簸,我以为我会马上哭出来,可是没有,一滴眼泪都没有。
十五六岁,春天的晚上。
为什么有的人内心冰凉,却总能说出很感动人的话呢。
突然大雨。
我一直这么想的,以后我们都很老了要住在一起。谁也不是谁的老公谁也不是谁的老婆,小孩们有空了就来看看我们,不看也可以。我们每天笑啊笑啊一直到走。对了,我们每个人都要挂一条项链,上面写着不要抢救。
请问灵魂伴侣是什么样的?有人见到过吗?
精灵长生不老,只好心碎而死。
这个晚上好诡异,每个人都醒着。
我喜欢的女孩都是这样的,一直一直说啊说啊停不下来。
棉棉的节奏是她心跳的速度,塞宁的节奏是她唱歌的速度,我的节奏是我说话的速度。我就是这么想的。
是谁说喝了酒好写作的?还炒个蛋。喝了酒只好去睡觉。
有只瓶男约我小说,我说没有,要么连夜写。他说那你连夜写啊。我就连夜写,写好了。瓶女的世界还是需要瓶男的,神经病总是能够在人群中准确地找到另一个神经病。小说我给别人了。
长得这么有气质,照片都没有,编辑只好把一张照片分成两张用,上周右脸,下周左脸。
编辑全是八零后了,太气人了。
如果我有一个灵魂伴侣的话,如果,他或者她现在也应该醒着的吧。
我会是坚定的手机摄影师。
传说中每天早晨六点排队才买得到的饼干,什么滋味值得你站两个小时啊亲爱的。
谁来看看我,我会带你爬一下山。
水瓶是人类吗?
有一个妈妈对一个发脾气的小孩说,有个小孩跟妈妈出去旅行,突然刮来一阵风,妈妈飞走了。
有个小孩和妈妈一起出去旅行,妈妈飞走了,这个小孩就没有妈妈了,那一天是小孩和妈妈在一起的最后一天。
所以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所以谁都没有明天,所以珍惜每一天,把每一个今天都当作最后一天。
不吃饭,不睡觉,谈恋爱,肯定地瘦。
手机掉地上了,钱包忘餐馆里了,旺角东到九龙塘有人入铁轨了。闺蜜在Newway唱啊唱啊,还非要跟我的长得很像李亚鹏的男闺蜜视频。我搭错电梯了。
冷。
有一个人很喜爱他的情妇,又不能同太太离婚。就应承情妇说不再碰自己的太太,不叫情妇伤心。这一年冬天很冷,太太每天每天都觉得很冷啊很冷啊。然后就冷死了。
删过一次微博,做了温暖的小梦,醒来冰凉,还是不要醒过来好。为什么删呢?怕别人同情吧。很多二货是这么说的,开空调。
如果很想跟一个不合适的人说一些不合适的话,就去说吧。说完手指往上一滑,语音就不见了,反正你说也说了,比两分钟内撤回好用。
一直想要给大家群发一个句号,可是群发键在哪儿呢。
写恶是不是有恶的回报,写是不是因果?
每写一个字都是罪。
天文台发出了强烈季候风信号,衣服还没有收,牙仙女还没有来,对面的邻居已经挂上了灯,闪啊闪啊闪到圣诞节。我又睡不着了圣诞快乐。
安眠药总是自己先睡着了。
我小时候读了一堆很棒很打动我的故事,所以到了后来,再也没有故事可以打动我。而且我长大以后的故事,也都没有那么棒了。
(连载中……)
本文由作家
周洁茹
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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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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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间……)
洁茹住在香港。我们不记得是怎样认识起来的了,只是慢慢的觉得,她是一个好人,后来又觉得,她是一个孤独的人,孤独的作家,孤独又孤单——孤独是一些人的常用语,一个人的花园,而我关心的孤独只有很少的几份、十几份吧。
我们不常联系,很少说话,有时候在朋友圈见到,也不怎么点赞。今年夏天,有一回我心血来潮,想听听CD。CD机当然不好找了,十几年前,我上大学那阵子倒是很流行:超薄随身听,超薄CD机,大学里尽是爱华、东芝、索尼、松下……我说,朋友圈谁有旧CD机可以转让啊——洁茹和我说,她有,问我要不要。大概一周左右,我就收到了从她那里——南方——寄来的黑色CD机。
当我准备收集作家生活故事的时候,洁茹给我发来了她的故事。先是一个千字文。等到前天,我以日记的形式发了姚良的十七岁日记,洁茹又给我发消息:
那么我可不可以上个我梦想中的朋友圈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