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碎的欢颜》是三联生活周刊十年前出的一本小品文册子，收录历年生活圆桌版块里的文章。封底好像印着一段话，老朋友聚会比较开心，最后“大家坐在秋日艳阳下，谈起逝去的诸般人事，断续露出零碎的欢颜。”你说今天中秋独在异乡为异客，午饭该跟谁吃、吃什么才好呢。。

书里小喜小悲的事，我们在意，我们唏嘘，零碎的欢颜或悲戚是我们早餐桌上的稀粥，点缀着花生大枣，我们间或来上一杯酒，去抵消乏、打小就习惯的主食。

各色人等围着饭桌侃匹夫匹妇的慨叹，言者不一定神伤，闻者未必开怀。他能从吃喝上看见人生真谛，你也能从吸烟、打喷嚏或系鞋带上讲点人生体悟。

【一些摘录】 2011-11-26 11:46:52

来自: 董泽宇 (天马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无牵挂)

零碎的欢颜 的评论 4

【生育】

波伏瓦访美，去看自己当年巴黎高师的同学列维-斯特劳斯，后者是法国驻美文化参赞， 儿子刚出生。斯特劳斯说:“波伏瓦到摇篮边上望了一眼，脸上立刻显出极不情愿的样子: 真不应该让她看到一个婴儿！”她不生育的原因是，不愿意让孩子出生于一个没有希望的 世界。她是接受过流产手术的25名知名女士之一，这个名单还包括那位说出“女人不需要 男人，就如同鱼不需要自行车”的美国作家、女权斗士格罗瑞亚-斯坦内姆。

早婚早育的，也有晚婚晚育的，也有做丁克不婚的。各自都可以找到名人例证做精神支撑 :比如才女苏珊-桑塔格17岁结婚，19岁产子。比如，诗人布朗宁夫人43岁才生下独生子。

【一夫多妻】

张爱玲有个小说，叫《五四遗事》，写的是一个文学中年，爱和一位范小姐讨论诗歌与艺 术，经常在西湖上划船。渐渐他憋不住了，要和元配离婚，娶这位范小姐，一折腾就好几 年。那边范小姐又和别人搞上了，文学中年离婚之后，娶了个新认识的王小姐，过了两年 ，他和范小姐旧情复燃，又和王氏离婚，和范小姐终于成婚。后来发现，这密斯范也就那 么回事，又把王氏接回来了，又把元配也接回来了，大家一块凑合过，还能一起打麻将。

张爱玲通过这故事想说什么道理呢？我估计是，别老没事儿瞎追求爱情，劳民伤财。中国 一夫多妻制是有传统有土壤的，很容易适应。

【苏丝黄】

影片《甜蜜蜜》里有个细节，黎明的姑妈至死珍藏着一张照片，是威廉-霍顿与她年轻时 的合影。霍顿60年代到香港来拍电影《苏丝黄的世界》，黎明的姑妈显然有机会邂逅这位 巨星。这是香港人永远挥之不去的情结：苏丝黄的世界，一个跨越种族的罗曼史如何成为 可能，一个殖民统治如何深入骨髓。

威廉-霍顿有一个著名的情人，奥黛丽-赫本。后者也是肯尼迪的著名情人之一。 Nancy Kwan作为女主角也从此出名，然而也抱怨地说，自从有了这部电影，在美国的华裔 女子就得承受这样的偏见：仿佛她们都是慕男狂。她自己是中美混血，自身不觉得有多大 的种族差异。60年代，周信芳的二女儿在伦敦演出这剧，也一跃成为中国娃娃，伦敦动物 园新出生的小豹子以她的名字命名，英国戏剧界核心人物肯尼斯-泰南一度是她的情人。

小说原著中，罗伯特带着苏丝黄出席社交场合，席间的女人对这对异国情侣，尤其是妓女 出身的苏丝黄大肆讽刺，于是席间有个绅士解围：我认识一个英国女人，她嫁给一个中国 医生，他们就生活得很幸福。以后别人问他，这是真的吗？他答：不是，我是想讽刺当场 的人。很多年后，有人也问RichardMason，苏丝黄真有其人吗？Mason也回答：这是他编 造的一个人物。当然，《苏丝黄的世界》，我们宁愿相信她的真实，一个爱情战胜贫穷、 偏见、种族的例子最能让人相信人性的光辉。

【老婆】

找同行做老婆，是要冒相当风险的，尤其是在扬名立万之后。爱因斯坦的光电效应和相对 论，据说大部分灵感都来自第一任妻子米列娃。有八卦情结的好事者会问:米列娃年纪又 大又有残疾，爱因斯坦怎么会看上她，只能是智力上的相互吸引，爱因斯坦玩的不仅是姐 弟恋，根本就是师生恋。有理财头脑的好事者则会问:爱因斯坦为什么答应诺贝尔奖金全 归米列娃？

【退隐】

男人改邪归正，引退江湖时必须要带着这两样战利品才圆满。英文谚语中“退隐”可以称 为“riding of the sunset”，正是无数西部片结尾，在忧伤的吉他乐中，牛仔骑着自己 忠实的老马，怀中抱着拯救的佳人，在夕阳满天中离开了小镇，呜呼，夫复何求！！

【相遇】

我以后读到希腊哲学家斐洛的那句话:“在你身边擦身而过的每一个人，都应该和善地对 待，因为他们很可能都正在打一场人生大战。” 我又想起李白的《月下独酌》:“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

【简·奥斯汀】

简-奥斯汀活了42岁，一共写了6部小说，统统是关于适当的婚姻与适当的爱情。可是她本 身并没有结过婚。《爱玛》是她写的最后一部小说，爱玛是位出色的，有一些可爱缺点的 闺秀，一心抱定独身的念头,和奥斯汀一样。

奥斯汀的第一部小说是《理智与情感》。23岁的女孩还不懂得用复杂的人物和细节充实、 掩盖她的主题，就那么简单地把自己想说的道理说出来了。其实她所有的小说无非是这个 道理的延伸和发展，但是到《爱玛》，技巧和经验已经炉火纯青，所有的侧面都那么丰满 ，每一个人物都那么充实可信。

她在所有的故事中指出:当有教养的青年男女门当户对，谁也不会玷辱谁时，他们可以发 展适当的感情。这感情必须在理智的指导下，以订婚为目的。有理智的女孩在热恋和失恋 时都要克制，以免为人侧目，失掉家族和自己的体面。

【文青】

似乎离偶像安迪-沃霍尔也近了一步:拿到这笔资金，在大学旁租下一幢旧式民房，有理想 有干劲儿的文青可以来免费居住，拍小电影、写作、绘画，让自由而无用的灵魂上进而高 尚。杭州不也有这样的年轻画家吗，水电费都缴不起，还挤到西湖边的星巴克边清谈边找 灵感。

【剩女】

有一未婚女青年在论坛上发帖征男友:27-33岁之间，北京户口，身高1.75米以上，本科学 历，月薪5000元以上，身体好、踏实、有责任心、上进心和幽默感……应征的没有，看热 闹的不少。其中有个热心人，跟帖算了笔账:北京人口按1500万算，27-33岁的平均大概是 1500万×7/100=105万，其中还有半数女的，剩下52.5万人;中国男性平均身高1.70米，按 高斯分布粗略估算，年龄符合要求的1.75米以上的男性不超过25万;27岁以上的大概是 1998年前参加高考，当时北京市的高校录取率平均不超过40%，这就只剩下10万人;月薪 5000以上的虽然大有人在，可现在本科毕业生薪水越来越低，即使乐观估计，也得有一半 兄弟“阵亡”;这里面再除去结了婚的，订了婚的，有女朋友的，不喜欢女人的……又“ 阵亡”一半;剩下的2.5万人里还要挑出身体好、踏实、有责任心、上进心和幽默感的，有 1000人么？楼主您慢慢找去吧。

在一个女性时尚杂志上见过“剩女”的定义:“长得漂亮，学历高，有思想，有个性，有 原则，有品位，有理智，感情丰富，心思细腻，十分自我，清高，孤傲……找不到男朋友 的那种女孩子。”

【禅】

日本有个叫铃木大拙的人，写了不少日本禅的书，在西方成为解释禅的权威著作，影响最 大的一本叫《碧严录》书，是无法翻译的，因为“说出的即不是禅”。

【睫毛】

《齐民要术》上讲相马相驴相牛，都有很重要的一条叫做“睫乱者伤人”。如果这个牲口 睫毛稀拉，并且不整齐，就不能要。睫乱者，究竟什么样呢，揣测之中多半是倒睫。倒睫 必有眼病，沙眼一类。这小驴正在糟心，好几根睫毛磨得眼球生疼，忽然又被人拴起来推 磨，能不踢人吗！不要说是驴脾气，搁谁也受不了。

【邮箱】

最常用的是新浪邮箱，以前免费，后来收费，我买了一张卡，可以用到2004年底，在G mail的冲击下，新浪又不搞收费了，他们后来送给我一张卡，我输进去密码，一看，这信 箱能用100多年，到2125年6月再缴费即可。我想，这也算是留给我孙子的一份产业，到时 候让他别忘了给新浪交钱。

但计划不如变化，我估计新浪信箱我用不了100年了，首先是它老不认你的密码，其次是 老丢信，别人发来的你收不到，你发的，界面显示发送成功，但根本就没发出去，耽误事 儿。于是我弄了一个sohu信箱，一时没顾得上用，隔半个月上去，发现里面有40多个美少 女都在“想念我”，按说有垃圾邮件很正常，但sohu能把商业广告的垃圾邮件过滤掉，专 留下色情垃圾，也算是独门功夫。

【《时尚》】

这是1993年的时尚，现今风云叱咤的《时尚》杂志于当年8月创刊，与如今傲立于中粮广 场相比，当时的《时尚》则栖身于东单西裱褙胡同。在创刊辞中，有一个词儿当时很耀眼 现在很平淡——白领。当时的白领如大海捞针，隐匿于“傲肥私”像百灵般歌唱，如今三 星级的白领已然烂大街，一没绷住，就进了白领阶层。

在《时尚》创刊号中，有一篇陈晓旭的专访，说她从大观园撤了之后，直奔长城国际影视 广告，一把就坐在总经理的交椅上。然后，拉来一家制药厂做赞助，举行了一场高层次的 桥牌赛，给这家药厂带来了无限商机。从专访中得知，当时的陈晓旭已有实力买下一套方 庄三居室，而我正跟爹、妈、妹挤在大山子附近的一套小三居，那时在我眼里，方庄就跟 深圳似的，贵得快追上香港了。当时陈晓旭说她喜欢用的化妆品是“迪奥”，而那时我连 “奥迪”都没坐过，后来人开“奥迪”来接我，我还纳闷，怎么把“迪奥”倒过来念了？

令人悦目的是，创刊号的《时尚》推出了“时尚先生”，这位先生就是胡兵，号称影、视 、歌三栖。昔日刘玄德在曹孟德那里，勉从虎穴暂栖身，哪敢三栖？一栖都快崩溃了。在 胡兵的档案介绍中，说他曾当过职业赛艇运动员，还进过国家队，也不知道雅典奥运会赛 艇冠军孟关良、杨文军认可吗？

《时尚》创刊号推荐了“资生堂”护肤品，它的外语发音好像叫“洗晒道”，用完美的呵 护把你引上“洗晒之道”，概念与实践结合得如此之好，所以日后“资生堂”就成为“小 资生长的庙堂”。

《时尚》首期还推介了一款男装，叫“杰尼亚”，说它是“世界男装的珠穆朗玛”，可如 今我穿着“杰尼亚”，也没觉得比谁都高？

【帽子】

西方女性倒是历来戴帽的。女性如不戴帽，原有放荡之嫌。帽子，鲸骨衬裙，紧身胸衣曾 是标准着装。帽子上的装饰，是时装史上争奇斗艳的一章，也带来过生态学的灾难，对于 光艳夺目羽毛的追求导致了珍稀鸟类的灭绝。到如今，正式场合女性戴帽仍是正装的一部 分。杰奎琳和伊丽莎白二世，都很爱戴窄小帽。卡米拉婚礼上戴的帽子我很欣赏，帽饰摇 曳颤动，甚有金步摇的效果，很有戴胜鸟之风。

《情人》中的法国少女和《布拉格之恋》中萨宾娜的男性礼帽，多么意味深长的象征。玛 丽-黛德琳在《蓝天使》里的戴着礼帽的男装扮相，为她赢得了没有性别的性感的美名。

子路为了营救主人孔悝，一人持剑与两个武士决斗，寡不敌众，被武士用戟刺破胸膛，帽 缨也砍了下来。躺在地下，正要断气的时候，忽然想起帽缨折了，便挣扎着把帽子戴正， 把帽缨系好，说“君子死了，不应该不戴帽子的”。

【单车】

在那个时代，骑车最浪漫的莫过于带女孩了。现在流行开车接女孩去下馆子，两人之间隔 着挂挡，一点也不浪漫。不如骑车带女孩，她的前胸紧挨着你的后背，还有比这更浪漫的 姿势吗？坐车的女孩右手放在哪里尤其重要，这是判断女孩和你亲密程度的重要标志。如 果她用手抓着车座，那就说明她对你没别的意思，你可以忘记她了。如果她用手抓着你的 上衣一角，那就说明她对你有点意思。如果她用手环绕着你的腰，那就是告诉路上行人: 这是我的人了，大家就别痴心妄想了。

【开车】

当初我在美国考驾照的时候，考官特别强调了一点:在美国，开车不是公民与生俱来的权 利，而是一种特权。获得这种特权就必须承担很多义务，其中最基本的一条就是:不能因 为你的驾驶而影响到他人。

【时尚】

据说，对于时尚，最优雅的态度，不是亦步亦趋，紧跟时尚杂志列出的mustbuy每季清单 ，而是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无比厌倦的神情。

据说，模特行业的一条准则是，拍摄越高级、越奢侈的品牌，表情就要越冷漠越堕落。只 有低档货色才会幸福地微笑。奢侈品大片的模特，一律表情冷漠，仿佛内心早已坍塌。

以前，在上海，清贫而有教养的家庭，带孩子出席婚宴前，会给孩子炒一碗蛋炒饭垫垫肚 子，以免吃相不雅，一句“像家里没得吃一样”足够让人羞惭大半年。可是，让一个尚饿 着肚子的人对着红酒牛排大餐表现出极其厌倦的神情……未免太残酷了。

【牛仔裤】

敢于跟“利维斯”叫板的Diesel，只有27年历史，出身意大利，以满是破洞，污迹斑斑的 形象示人，据说那些脏窟窿都是手工打的。但凭着这些不足以让它再贵上1000块，关键是 它倡导的生活方式——主要来自Diesel广告，一会儿嘲讽政治，一会儿拿修女开唰，总而 言之是“青年人的抗议”。另一个同源牛仔裤“60小姐”也年头不长，但它敢于标榜性感 ，“Miss Sixty”标志一出，都代表着长腿、翘臀、纤腰这等惹火女性曲线。作为一个渴 望有惹火曲线的有个性的青年人，我当然对它们的高价欣然接受。

【小地方】

“小地方的大小姐”，《十八春》里的世钧这样调侃南京的石翠芝，他的朋友叔惠不由得 笑道:“南京可不是小地方啊。”可是在上海人眼里，上海以外就是乡下小地方。

【山】

真正的山不是为人类准备的。山上不适合人类居住，你永远无法征服它们。你所能做的只 是到山上转一圈，山会告诉你一些事情，帮你从更高的角度看看你所生活的这个世界。然 后你还是得下山，过着你的家常日子。只是别忘了每天朝山顶望一眼，想想山跟你说过的 那些事情。

【祛魅】

韦伯的祛魅，通俗的翻译是：世界不再令人着迷。 the disenchantment of the world

【残奥会】

残疾人体育运动可追溯到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当时欧洲战场上致残的士兵自发组织起来 进行康复活动,这便是现代残疾人体育运动发展的雏形。

【乔丹】

有时候，球鞋还能卖个人情，飞人乔丹后来在奇才队打球的时候跟麦迪过招，过完招以后 特别欣赏麦迪，就在自己的球鞋上签了名，然后叫小弟给麦迪送过去，以示鼓励。这就好 比德高望重的大哥在金盆洗手前夕，相中了接班人，大哥慷慨挑了一个爱惜的小妾送给晚 辈，以示赞许。小弟对于这样的女人是必须接受但是万万不敢碰的，而且还要没有怨言地 尊敬她照顾她。就像麦迪是决计不会穿那双鞋，而是肯定要把那鞋摆在家里显赫之处，烧 三炷香供奉起来。

【马拉松】

北京马拉松赛是1981年创办的，当时就有赞助商，就算得上是商业化程度较高的赛事，而 拥有百多年历史的波士顿马拉松赛，据说在1986年之前，冠军都没有奖金支票。80年代初 ，家里的电视可是稀罕物，能有现场直播的北京马拉松赛看，那是给你一个新角度去看你 日常生活的城市，也就是说“距离产生美”，北京的那些地方你大体都去过，但从电视上 看见一个日新月异的城市，还是很兴奋的。少年懵懂，还不知道那飞速的建设会把北京弄 得面目全非。

纽约、伦敦的马拉松比赛动辄有几万人参赛，还大多都能跑完全程。波士顿马拉松是要求 报名资格的，选手成绩在3小时10分钟才能去比赛，即便如此还能有上万人参加。不过， 波士顿马拉松最吸引人的地方是景色，选手跑过7个郊外小镇，一路风景宜人。如果你住 在康科德镇，没事跑到瓦尔登湖去，默念一段爱默生和梭罗，多美的事！

北京郊外也有美丽的公路，在密云、顺义跑步可能对城里的交通影响还小点儿。今年马拉 松，选手跑到四季青附近，解说员说，这里绿化不错，含氧量高，对选手会是个好的刺激 。其实，那里不过有个小小的绿化带。更多的时候，选手在这条路上跑，逆向车道上塞满 了车，汽车的尾气对选手更刺激。

【高雅运动】

我想来想去，只想出一条标准，只有入门难的才叫高雅运动，对比一下网球和羽毛球就知 道了。我上大学的时候，想出国的都学网球，混日子的才玩乒乓球。那会儿学校根本没有 网球场，那叫资产阶级自由化。而高尔夫球，则是入门最难的一项运动。

【喷嚏】

喷嚏和想念似乎很早就搭上关系了，《诗经》里有“寤言不寐，愿言则嚏”的说法，郑笺 :“言我愿思也。……我其忧悼而不能寐，女思我心如是，我则嚏也。今俗人嚏云，‘人 道我’，此古之遗语也。”钱钟书说梅尧臣在诗里写自己出外思家，希望他那位少年美貌 的夫人在闺中因此大打嚏喷:“我今齐寝泰坛外，傺愿嚏朱颜妻。”故意在诗里引入一些 粗俗的东西，有《诗经》在上头，倒没觉得喷嚏入诗多么奇怪，但是毛毛虫、水车乃至清 代的电线之类的写进诗里，总不大能欣赏。钱先生还说，愿言则嚏是元曲里插科打诨的材 料。一下子想不起佐证，倒是《牡丹亭》中有一段让我初读时差点爆笑，原来是有渊源的 。柳梦梅拾到杜丽娘的自画像，爱慕得天天叫唤:“美人，美人，姐姐，姐姐！向真真啼 血你知么？叫得你喷嚏似天花唾。”这痴心秀才未免太不怜香惜玉了。

【达尔文】

唯物主义者达尔文1831年的首次航海是百虔诚的基督教徒费兹洛伊海军上校所赐，他试图 用科学方法证明《圣经·创世纪》里的开天辟地传说。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事与愿违。

【旅行】

波德莱尔的诗里说，真正的旅行者都是为行而行，轻装旅行，宛如气球。就象王尔德声称 的那样，带上天才出国就行。

本人之经验，出国须知里最管用的是游学十余载，在日本、德国、法国、瑞士和美国顶尖 大学都呆过的大师级留学生陈寅恪总结出的那句名言：出国如同妇人再嫁，不可多说前夫 的好，也不可多说前夫的不好。

【绿化】

1958年春天，开完成都会议的毛泽东主席乘船顺江东下，他不时为长江两岸闪过的荒山紧 锁眉头。江轮进入云阳境内，毛泽东久久注视着岸边，忽然回过头来，对陪同的万县（现 万州）地委书记燕汉民幽了一默：“你们云阳的县委书记莫非是个秃子？”燕不解其意。

作为燕的下属，云阳县委书记明明有一头黑发嘛，主席还没见到他，怎么就说他是秃子呢 ？蓦地，燕汉民明白了，无言以对。 后来的事情，便是燕汉民向云阳县委一字一句地传 达毛泽东关于绿化长江的指示；再后来，便是几万云阳人上山、总计历时20余年的奋斗。

不过，为人后来再未过问这幽默的结果，他想的另一桩大事，是“高峡出平湖，神女应无 恙”。

【川人】

川人骤增，得益于清初巡抚张德地的多次上奏。清廷宣布四川无主荒地听凭垦种，永占为 业，免田赋5年，官府还设法支援耕牛种子。本省逃亡在外省，准予回籍。外省移民四川 者，准予入籍。以后又以种种措施鼓励地方官招抚流民，州县官凡安插300户者，现任官 提升一级，候补官授以实职。在种种措施之下，清初从今湖北、湖南、江西、福建、广东 、陕西等省招来了大量移民，因为仍是以湖广地区为主，所以一般都称为"湖广填四川"， 这是继明代初年的移民入川之后，更大规模的"湖广填四川"。为了组织移民入川，顺治和 康熙年间两度在湖广和四川地区只设一个总督，时称川湖总督，先驻湖北荆州，后驻四川 重庆。

【酗酒】

杜拉斯说是为了防止自杀，酗酒，可以满足自杀的需要，同时还伴随着一种如愿以偿的幸 福感。杜拉斯把酗酒比喻为上路了。 "饮酒使孤独发出声响，最后就让人除了酗酒之外别无所好。饮酒也不一定就是想死，不 是。但没有想到自杀也就不可能去喝酒。靠酗酒活下去，那就是死亡近在咫尺地活着。狂 饮之时,自戕也就防止了，因为有这样一个意念，人死了也就喝不成了"

"人们缺少了一个上帝。人们在青年时期，一旦发现那是一个虚空，又对之无办法，因为 那本来就是子虚乌有。醉酒于是用来承受世界的虚空，行星的平衡，行星在空间不可移动 的运行，对你来说，还有那痛苦挣扎所在地专有的那种默无声息的冷漠。" 在酗酒之前我就有了这样一副酗酒的面孔。"

【家庭主妇】

杜拉斯在《物质生活》一书里，谈到自己的家庭，她喜欢房间里充满炖土豆汤的味道，喜 欢看到孩子吃了一碗还要，这时她会毫无怨言地再到厨房里给孩子盛上一碗。 40年前，以发现青霉素的晶体结构而获诺贝尔奖的英国女化学家多萝西 霍奇金，报纸对她的 评论是： 她做饭，打扫卫生，养三个孩子，拿诺贝尔奖。

【吃】

瞿秋白先生在国民党狱中就义前写的《多余的话》中的最后一句：“中国的豆腐也是很好 吃的东西，世界第一。 永别了！”

【芹献】

谦称赠人的礼品菲薄或所提的建议浅陋。<>有一个故事说，从前有个人在乡里 的豪绅前大肆吹嘘芹菜如何好吃，豪绅尝了之后，竟“蛰于口，惨于腹”。后来就用献芹 谦称赠人的礼品菲薄或所提的建议浅陋。也说“芹献”。

【张翰】

有一个东晋的行为艺术者叫张翰，当着官，突然想到家乡的莼菜和和鲈鱼好吃，就丢下官 位跑回家了。

【鲜味】

李渔先生说有一种“四美羹”，以陆之蕈、水之莼、蟹之黄、鱼之肋制成——我想还干吗 费那劲，弄得像给皇上四处找妃子似的，其实将咸竹笋扔进肉汤里煮，就鲜美极了。阿城 先生说云南那边有一种珍奇的鸡土从菌，用这种菌做汤极危险，因为你会贪鲜，喝到胀死 ——我想可不是人人都有这个口福，劳动人民常见的那种晒干的黑蘑菇烧五花肉也很好， 不光是黑蘑菇，干豆角、霉干菜烧肉也没得说。还有，我小时候每逢下午肚子有点饿的时 候，就抓一把中午吃剩的冷米饭，用开水泡开，再配上几根长长的腌豇豆（就那么长长的 吃才有滋味，不必切成小段）。这种土里土气的自制下午茶，我隔了近30年后仍难以忘怀。

【真酒无糖】

舌尖和牙缝无任何粘滞，总之就是一个字-------爽。而咖啡和红酒，则与他们形成了鲜 明的对比。 说白了，那种粘滞的遗留物就是糖分。许多老派的国人至今难以接受可乐之类的饮料，觉 得不够解渴，也就是受不了那种油漆一样难以清除的甜。基于类似的原因，老派的国人也 不太能够接受红酒，甚至有点轻蔑地称为“甜酒”或“果酒”。结果不单外来的葡萄酒、 香槟酒还没有真正流行开来。就连我们自产的像石榴酒、山楂酒、青梅酒一类，尽管包装 得花团锦簇，但仍然行之不远。

酒和糖似乎是相互排斥的东西，酒是成人化的、刺激的、豪爽的，而糖则是婴儿化的、安 逸的、温柔的。与“真水无香”相互印证的,是“真酒无糖”。老外当然意识到这一点。 国外葡萄酒的发展历史，其实正是与糖作斗争的历史，通过不断的改善工艺，来降低酒中 的糖分。干红，干白的“干”字，也就是含糖分极少的意思。糖分少了，酒就会变得点苦 了。保罗.福塞干脆指出，“酒会提供的白葡萄酒越甜，说明主人的社会地位越低”。再 回想一下我们以前还不知干红干白为何物的时候，所喝的红酒不过是糖水加酒精，真有一 点不堪回首的感觉了。

【情人节】

文雅的情侣大多会选一家情调优雅的高级餐厅，但他们的心并不在吃上，从排队等位开始 ，他们便不时互相亲一口，不时互相咬一下，等到有了位子，估计都已经吃饱了。菜单在 他们眼里只是一张调情价目表，点上来的菜也不会好好吃的，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 其实这时候不拘于是一个虾子还是一筷子广东菜心，估计你夹个胡椒瓶给他，他一样会吞 下去的。而奔放的情侣则会面对现实地在家里开饭，但吃到一半，《爱你九周半》的情节 就开始上演，餐桌马上变成了体盛台。

【黄酒】

上海人管黄酒叫老酒，咸菜卤花生或茴香豆是绝佳的下酒菜，不过很多旅游者喝不惯带药 味的黄酒。

【食谱】

在古代，一本食谱完全是符合当时生活水准的记录，没有其他意味和地位。现在，原料手 艺人心时间的消逝使得当时不起眼的食谱及关于饮食的书成了宝贝，除了耳熟能详的李渔 袁枚，《振斋食谱》《秋风引》《山野百味》，以及描述食物演变的《况味转捩》等，都 被人尊敬。我在某年某月因为无聊看过一批食谱，只觉得犹如天书，不是字面的难度让我 畏惧，而是字里行间的动植物气息（那么多带草字头的字！）及意境中飘零的满足快活及 放纵的生活场景让我情绪崩溃。

【慈善义演】

今年的参演名单里加上了不少黑人说唱歌手，可“50分”那身腱子肉和防弹背心怎么能和 饥饿联系在一起呢？反而不如把“滚石”找去，米克·贾格尔越活越瘦，一定是饿着了。

那次演出凡是参加的歌手后来都获得了巨大的商业利益，“女王”乐队和U2乐队正是因为 那次演出而正式跻身于世界一流摇滚乐队的行列。

现在一提起85年援非义演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菲尔·考林斯坐着协和式飞机出现在两个场地 的壮举。告诉你一个八卦吧，和考林斯同时出场的雪尔最初可不在参演名单上，她那天正 好也坐这趟飞机回美国，被考林斯说服了，临时改变了行程。

再告诉你一个八卦：当年的援非义演原定在7月6号，因为那是美国独立日的周末。可后来 却推迟一个星期，因为主办方要照顾当时名气如日中天的布鲁斯·斯普林斯廷的档期。结 果呢，斯普林斯廷还是不领情，没能出现在费城的舞台上，于是招来了一片责骂之声。这 就好比我们班上的黑板报，当所有同学都榜上有名时，缺的那个人就格外显眼了。今年斯 普林斯廷档期没问题了，可居然还是没有出现在名单上。他的缺失再次引发了争议。我想 他大概因为自己已经不那么有名，怕背上一个借机炒作的黑锅吧。

【凯鲁亚克】

《达摩流浪者》里凯鲁亚克说：
愿主赐福给所有身在酒吧
滑稽剧和坚韧的爱之中的人
赐福给那倒悬在虚空中的一切
不过
贾菲
我们知道
我们是永远不变的
永远的年轻
永远的热泪盈眶

【沉默】

克洛泽的“欢愉在于沉默，像月亮阴晴圆缺从不诉说……”就是老子说的“天地有大美而 不言”

【阿汤哥】

有一年上英语口语班，老师教导说，学英语口语，就得看美国电影。推荐了两个电影，《 麻雀变凤凰》和《真假总统》。前者是妓女生活，主学骂人的话；后者是政客生活，主学 骂人不带脏字。后来有人问《阿甘正传》怎么样？老师说，千万不能学，不但满嘴阿拉巴 马州口音，人还会以为你有点傻。但老师又补充，《阿甘正传》里汤姆·汉克斯说的都是 简单句，适合水平比较低的人。比如阿汤哥把从越南带回来的勋章送给珍妮那段。珍妮问 ：“你干吗对我这么好？”阿汤哥说：“You are my girl!”这句话主谓宾分明，每个字 都是初中英语学的，可说出来感人肺腑，情深意切。后来我拿了《阿甘正传》演习，果然 发现许多简单好记的英语：“数年后，那个年轻人被人叫作‘猫王’。可能是他唱歌唱得 太多了，后来心脏病发作死了。”“不久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有人枪杀了这个好好的年 轻总统。”“他们说越南和美国一样。但实际上只有啤酒和烤肉是一样的……”到 了“You are my girl!”这一句，中文字幕显示：“你是我的马子！”

后来阿汤哥又胡子拉碴地出现在《荒岛余生》里。虽然略有浮肿，肤色黝黑，可眼神动作 ，怎么看怎么有阿甘的影子。只是这一回他连简单句也不说了，硬是一个人每天劈柴、打 猎，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等到新片《幸福终点站》，阿汤哥操着五个字以上就结巴的东欧 英语出场了。

【鱼玄机】

唐朝的时候，有个小女子叫鱼玄机，爱写诗，温庭筠据说指导过她写诗。作为文学女青年 的导师，温庭筠最重要的劝导就是赶紧嫁人算了，鱼玄机就嫁给了一个叫李亿的官员，李 亿还给她买了套别墅，不料李亿的大老婆不接受她，鱼玄机就只好搬到一个道观里居住。 过了些年，鱼玄机挂出招牌“诗文候教”，招聘了几个侍女，请文人墨客来聊天，这就是 早期的网友聚会。

接着说鱼玄机，在来来往往的客人当中，鱼玄机看中的不是一个文字工作者，而是一个乐 师，“玩摇滚的”，现在大家都知道“玩摇滚的”有好几个“果儿”，在唐朝这乐师也没 闲着，他又勾搭上了鱼玄机的侍女绿翘。玄机嫉妒了，就把绿翘给杀了，埋在道观的院子 里。夏天的时候，院子里就聚了好多苍蝇。有位宾客喝多了在院子撒尿，看见苍蝇太多产 生怀疑，报了官，衙门就派犯罪现场调查小组的人来勘察，挖出了绿翘的尸体，这个案子 就破了。

【海顿】

海顿创作了他的四十五交响曲《告别》。在这交响曲的末乐章，速度突然放慢，变成悠长 的柔板。在柔板的进行中配器逐渐减少，乐师在演奏完自己的声部以后，便吹熄谱架上的 蜡烛离去。先是一支双簧管和一支圆号告别，然后是大管，接着另一支双簧管和圆号相继 告辞，之后是低音提琴、大提琴、中提琴和小提琴依次告退。临近尾声，只剩下一枝蜡烛 下的两把第一小提琴。最后，唯一的一枝蜡烛熄灭，曲终人散。

海顿创作这部交响曲的动机有两个版本。其一，海顿在埃斯特哈齐公爵的乐队里担任乐长 。每年夏天公爵都要带领家人和贵族廷臣来到依山傍水风景宜人豪华奢靡幽密宁静号称匈 牙利的凡尔塞宫——埃斯特哈齐堡避暑度假。其间很重要的消遣活动便是名目繁多的消夏 音乐会。贵族们极尽逍遥，而对乐师们来说，不啻于灾难，因为这就意味着他们要和家人 分开数月。然而这一年，公爵的兴致特别高涨，数月过去仍不提打道回府的事。乐师们思 念家人，情绪越来越低落，可又不敢向公爵明说，只好向海顿求救。海顿当然也不好意思 在主人的兴头上泼冷水，于是心生一计，精心编排了四十五交响曲，旁敲侧击提醒主人， 该回家了。

创作动机二，是说公爵有要解散乐队的打算，这样一来，三十多位乐师及家人都可能要挨 饿。于是大家希望海顿写一首能够打动公爵，让他打消解散乐队的想法的交响曲。若照此 说法来看的话，这部交响曲可算异常成功，因为乐队一直持续到公爵去世这才宣布解散。

【富人】

一份美国报告说，70年代洛杉矶到纽约的航班头等舱中，空中小姐为他们的贵客提供的是 《生活》杂志；80年代是《福布斯》；90年代是《名利场》；最近则是《Absolute》或者 《Robb Report》。全是贴近富人生活的精英杂志。而在我们从北京到上海的头等舱里， 只能看到《航空日报》。

现在流行的做法是：英文+中文，像《ELLE世界时装之苑》，《FHM男人帮》，就连有个清 洁、洗涤杂志都叫《Clean清洗世界》。

索尔斯坦的《有闲阶级论》，书里说女性服饰的设计目的不在于体现女性美，而在于使女 性行动不便和看似残废，以此来表明不用工作不用做家务。这样在一个穿通勤装、屁股扭 得很矫健的女性，和一个穿着八寸高跟总像提不起鞋的女性之间，富人很快就知道后者是 有钱又有闲的阶层。这样做是为了让他们迅速找到自己人。

还有一个细节不能遗漏，就是塑造一位合乎目标读者想象的主编。这要向《福布斯》的主 编斯蒂夫·福布斯学习。他这辈子第一次体验过地铁后，对记者说：“哇！我没想到地铁 里竟这么挤，就像鱼子酱一样。”这话就很“福布斯”，美国普通老百姓形容“挤”肯定 不会用昂贵的鱼子酱，只会说“像沙丁鱼罐头一样”。

【妹妹】

爱因斯坦打小就是个暴脾气，经常达妹妹，有一次竟然用儿童铁锹把迈亚的头上打了个洞 。

普希金则用臭脸把妹妹的婚事搅黄了。

伍尔夫在《假如莎士比亚有个妹妹》中不无挑衅地问到：假如莎士比亚有个妹妹，一个聪 明绝顶的妹妹，一个有着与她哥哥同等写作天赋的妹妹，会是怎样？

【弗洛伊德】

1955年，张爱玲前往美国，在填写入境表格时，她误将自己的身高五尺六寸半写成了六尺 六寸半。她笑说：“这其实是一个Freudian slip(弗洛依德式的错误)。这位心理分析宗 师认为世上没有笔误或是偶尔说错一个字的事，都是本来心里就是这样想，无意中透露的 。我瘦，看着特别高。那是这海关职员怵目惊心的记录。”

弗洛伊德理论的错误或者危害在于，他提出的理论是“强化型的教条主义”，有意识地让 自己立于不败之地：首先，他的学生荣格和阿德勒不可以反驳他，否则就是他们的恋母情 结在作怪。其次，按照他的理论，任何人都可以说，你之所以反对我，不是因为你有什么 证据，或者能指出我逻辑上有问题，而是因为你得了神经症。科学哲学家卡尔·波普说： “马克思说跟他意见不一致的人是被经济利益蒙蔽了；弗洛伊德说跟他意见不一致的人是 被他们的神经症蒙蔽了，而且这种疾病只有他的心理分析才能给医好。这两种理论的共同 点是，别人越是反对他，越是证明了他们提出的理论。”

【张楚】

某天跟老资格的乐评人金兆钧喝酒，他说有一天大早晨七点来钟，张楚突然敲门进来让他 听《姐姐》的小样，金兆钧迷迷瞪瞪没听几句，就被拍醒了。听完之后，金爷说：我 真被《姐姐》拍一跟头。他催着张楚：赶紧对全中国唱，这首歌绝对能火！

【诗】

看法国结构主义语言分析家给我们提供的文本，一则社会新闻变成了一首具有震撼力的诗 ：

昨天，在七号国道
一辆汽车以一百英里的时速
撞向
一棵梧桐树
车中四人
全部丧生

一则普通的社会新闻，通过不规则的分行，词语立马活跃了，意境凸显了，文字迅 速从散文的睡眠中苏醒了，产生了对思维意识的拍击力。这种“不规则分行”使具有文化 修养的人放慢阅读速度，加强诗意感受……

【新加坡式华语】

新加坡人的形容词很少，一个“美”字就能大行其道。老太太可以在菜场望着一条鱼感叹 :“真美！”小姑娘也能为“美美的”一双鞋子抢得头破血流。此外，量词也很贫乏，新 加坡艺人张玉华小姐就曾在台湾闹过不少笑话，说，“眼睛很大粒”。其实，不光是眼睛 ，凡是圆形的东西都是“一粒粒的”。小至“一粒西瓜”，大至“一粒地球”。这还算好 的，再看看这个“只”。新加坡不说“一头猪”、“一匹马”、“一只鸡”，所有的都是 “猪只”、“鸡只”、“牛只”，就连人也是“大只”、“小只”。我一个朋友一去公司 ，就被人赞为“好大只”，害得他整天担心有人将他送去过磅。

在中国，我们的“工人”是老大哥，可在新加坡，千万不要说你的妈妈是工人之类的话， 他们会以为是“家庭女佣”。中国的白领去工作，说是“上班”，或者干脆“去offi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