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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爆发后,我们首先面对的是“坏掉”的人心

骚客文艺  · 公众号  ·  · 2020-02-08 1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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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元宵节,也是 进入疫情状态 的第20天。

街上空无一人。 偶尔碰见的行人,面戴口罩,神情冷漠。 坏消息还在不断地传来,新增病例几乎以几何级数在增长。 抗疫前线不断传来新药研发的消息,但在普通人看来,没有特效药,对我们的日常生活毫无改变。
许多小区都封闭了,人人自危。 日本撤侨详细查验之后的报告,简直令人绝望,其中的多数案例,竟然是无症状的带病者。 从现在开始,我们与任何人的接触都有潜在的风险。 你不能通过发烧、咳嗽、咽喉疼这些情况去判断他人是否是带病者。 我们必须关在家里,不见任何人。
可是,生活还要继续的啊。 即便一再延长假期,我们仍然将要面对返程的高峰; 我们要买菜,我们会生病,我们得挣钱养家糊口……人类毕竟是群居动物,现代社会,再严格的自我控制,也免不了接触。
在过去的20天里,人性的光芒和幽暗,同样炙热。 越是在瘟疫肆虐之下,一个民族的伦理与人道,越是在经受着考验。

在这样的考验之中,我们表现如何?


一、“坏人”


香港。
一位公司在港的女高管邓某,1月21日将在武汉的父母接到了香港。 到达时,年过七旬的父母已经出现了低烧症状。
但是邓不予理会。 在一周时间里,她将父母分别安排住进三个不同的五星级酒店,并且带着他们在香港的繁华地区吃饭、逛街。
香港的官方在他们入住第一家酒店的时候就已经接到举报,但在“不能强迫市民去看医生”的价值底线面前,无法阻止这一家人的病毒传播。
到了1月29日,由于没有任何一家酒店愿意接纳,他们终于被香港卫生署接入医院。
三人都确诊了。
香港人愤怒了,认为他们是“行走的病毒”。


雅安。
1月18日,一位69岁的老人,从汉口坐动车到达成都,然后乘坐私家车返回雅安的天全县。
在此期间,他四处走动,密切接触了100多人。 更严重的是,他在防疫人员面前撒了谎,声称自己并没有武汉旅行史,导致了30多名医护人员和他发生了密切接触。
1月27日,他被确诊。

武汉。
1月23日武汉封城。 在此之前,一共有500万人离开了武汉。 其中四分之一,是正常的学生放假回家; 另外一大部分,是打工人员返乡,有一大半是回到湖北的其他区域; 另外一部分打工人员,分别返回了包括湖南、重庆、江西等地方。
如果这些人情有可原,那么“不可原谅”的是,在1月22日,收到封城消息的一批人,紧急逃出武汉。 根据武汉铁路局的统计,共有29.96万人在22日晚间逃出武汉。 加上私家车等其他方式,数字应当大大超出30万。

上海。
传闻,封城之日,从武汉逃往上海的人数,达到了30万人。 这个数字没有任何一个权威机构发布,无法采信。 但是,从网络和朋友圈发布的情况上看,在23日和接下来的几日中,开往上海的高速公路和入城关口排起了长队。 这与往年的情况背道而驰。 可见,全国各地在此期间进入上海的人,都不在少数。
疫情时期,这些都恐怕是“坏人”吧? 至少,几乎所有的网文中,对他们都口诛笔伐,义愤填膺。 上海人更是觉得委屈: 这个向来在卫生上洁身自好的城市,如何便成为了这些“坏人”的目的地?
可是,我们怎么可以责怪一个人、或者一个群体的求生本能呢? 上海是一个公共资源、管理能力和医疗条件名列全国榜首的城市,在任何时期内,涌入上海求医的人数,何止万计? 哪怕新冠肺炎还没有明确的治疗方案,可是前往一个医疗资源最为丰富的城市求生,难道不应该是人的本能吗?
而香港的女高管和雅安的69岁老人,他们都一样的心存侥幸。

邓某在她自己的朋友圈中道歉说: “再次自责和愧疚,兵荒马乱的一周,需要很快反应做各种决策。 我本应该第一时间通知防疫中心并且安排父母去医院。 老人倔强认准没有病症是小毛病,我很自责不应该没有预见到没有公众意识,迁就老人也有侥幸心理。

《实习医生格蕾》中有一段话,当一个人面对灾难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否认”。 他们和所有确诊病人一样,都在自我否认,甚至有意地去忽略自己的症状。 他们只 是想要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呀。

我们谁不曾是心存侥幸者,并且固执地认为自己不会是感染者? 只是程度不同罢了。

没有坏人。 他们不是坏人。 他们只是跟你我一样的、有求生本能的人。
什么样的人是坏人? 是那些明明知道已经患了传染病,还要到处去散播疾病的人。 像之前曾经出现过的,已知自己是HIV携带者,却到处进行无防护性交流的人; 还有,这一次传闻的,即将被隔离却往健康人身上吐口水的人。
他们在报复社会,故意传播。 他们的作为,无异谋杀。
而香港女高管、雅安老人、逃离的武汉人、进入上海的外地人,他们都只是求生者而已。 他们应该得到的,并不是谴责,而是同情,至少是同理心。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的行为没有任何问题。
至少,他们都是自私的人。
现代社会最伟大的进步,在于人性得到解放,个体主义成为社会的共识。 但是个体主义的其中一个核心,恰恰在于公共职责。 个人的发展是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 而从这个社会而言是,风是公共的,雨是公共的,而个人也是公共的。 因为只有公共领域总体健康,个人的安全和权益才能得到相应的保护。
那些将自己隔离在武汉的人,不仅是对个人负责,也是对整个国家的公共健康负责; 那些在外地将自己的武汉旅行史暴露出来的,是对地方的公共健康负责。
骚客文艺公号的创始人易小荷,从老家父母处得知自己曾经和确诊患者同个航班之后,主动跟疾控中心取得联系,因而被隔离几天。( 易小荷:和感染者同机的我,在上海被隔离了
他们都是具有现代公共性的个人。 虽然这是现代人起码的自我修养,但在一个危难的时刻,能够保有这种公共伦理,抑制自己的自私本能,他们值得尊重。
逃离者、否认者、行走者,我们不应痛恨、不应谴责、不应歧视。 但是他们是缺乏现代公共伦理的自私主义者。

在疫情爆发之后,我们首先面对的,就是社会公共伦理的大面积缺失。


二、乌合之众


武汉人已经成为过街老鼠了,甚至成为病毒的代名词。 离开和逃出武汉的五百万人,面临了比滞留当地还要悲惨的命运。 他们到处被拒绝,到处被歧视,到处被放逐。
湖北人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们几乎在城市和乡村都被拒绝进入,路障和封锁遍地皆是。 如果他们没有及时地返回家乡的话,都成为丧家之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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