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王伟民28岁。他买了人生中的第一辆车,捷克产的斯柯达。赶上北京交通管制,很多地方过不去。他把车往山间开,在山里买了一罐蜂蜜,带回来吃了好久,很甜。
那一年的7月1日,他站在午夜的天安门广场,注视着人民大会堂前的倒计时牌。在倒计时归零的几秒前,广场上所有人开始振臂高呼。
那一刻,王伟民怎么也忘不了。
2017年,在时隔20年后,王伟民带着《我的1997》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我是一个历史的亲历者,有责任也有义务把这段历史留下来,告诉今天的年轻人”。
拍摄《我的1997》时,赶上妻子孕期,他和妻子遂给孩子取名为“97”。
蛤蟆镜、喇叭裤、手提录音机、军大衣、棉手套、海魂衫,一条条小胡同,一张张褪色的宣传画……很“复古”的《我的1997》,自带一种未曾远去的美丽。
在剧集开拍之前,王伟民就把年代的怀旧感放在很重要的位置上,“想要把内地两代人心中抹不掉的港式风土街景和怀旧情怀搬上荧屏。”
“还原”二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香港文化,不少元素都属于舶来品,美国的、日本的、新加坡的、泰国的,都有体现。这些在香港得到了糅合,最后汇聚成了看起来很‘标准’的香港文化。”王伟民对记者说,“这些历史的、文化的东西都需要我们不断去学习,想做好剧,更得从根儿上去学习,然后才能去把握它。”
《我的1997》剧组花了几个月的时间,翻阅大量文献,力求把当年香港的面貌和香港人的穿戴还原出来。在人物的穿着打扮上,细节的准确很关键。
例如,演员的裤脚要多大,眼镜是什么形状,头发烫成什么造型,录音机是单卡还是双卡……诸种细节都要一一加以考证,工作量之大难以想象。
“只有把每个细节都拿捏到位,观众才会信任剧里所讲述的那段历史。”
剧组在置景方面也下了不少功夫。“我在查看香港资料时发现七八十年代的香港街道,邮筒是一个标志性的东西。这种邮筒是红色的,而且形状也很有趣,呈两节,两层圆。我们做完设计后摆到街道,‘港味’一下子就出来了。”
为了更好地展现改革开放初期内地、香港两地的发展变化与人情悲欢,摄制组分别在北京、广东、深圳、香港四地取景拍摄。真实的场景助力演员更快入戏,演员王璐曾感叹:“在导演的坚持下,每一件衣服、每一个道具、每一个细节都在力求还原那个年代,也唤起了我小时候看到父母穿喇叭裤、拿卡式录音机的记忆,让每个演员一下回到了那个年代。”
王伟民笑称《我的1997》的故事是“一个酒瓶子引发的血案”——男主角高建国因用酒瓶砸伤了初恋情人安慧的哥哥被迫逃去了香港,这是整个故事的发轫。
之所以这样设计,是因为电影《甜蜜蜜》里的一段台词,“你在大街看到的匆匆忙忙的香港人,但是你仔细一聊很多人都是从内地过来的。”
对王伟民来说,“逃港”的内地人内心世界的变化,正好映射着整个香港发展的过程。
没有采取宏大叙事,《我的1997》着眼于小人物的创业故事
,讲述了1976年至1997年香港回归前后,内地、香港20多年的岁月变迁,用高建国和安慧年轻时的一段爱情故事,连接起了在特殊时代环境下,来自香港与北京一群不同身份、不同性格的年轻人的奋斗历程。“以小见大”如何做到精到?王伟民感慨这也是自己需要不断学习和进步的地方,“我知道如何将人物情感塑造得饱满,也知道如何驾驭历史潮流中的大场面,但是将两者置于一起,依然是很棘手的问题。”
落实到剧中,《我的1997》里一场年夜饭的戏份令王伟民记忆犹新。“在北京的时候,工作人员为年夜饭准备了一大桌的大鱼大肉。我一看就不对了,那个年代一般普通人家的年夜饭怎么可能有那么丰盛,能有一份肉加点白菜,就已经是很好了。他们这个年龄段的人没有经历过凭票供应的年代,花生、瓜子都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吃到的。现在没人把一斤花生放在眼里,但这恰恰也是国力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最好印证呀!”
从早前曝光的片花来看,随着故事时间线的缓缓推进,诸如“粉碎四人帮”“邓小平与撒切尔夫人谈判”“一国两制的提出”等重大历史事件,
剧中都有不同角度的关照,这进一步强化了作品的真实感,也完整再现了那个时代的诸种社会特征。
大时代影响着小人物生活的轨迹,小人物的生活同时也映射着大时代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