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中国经济50人论坛2019年年会”万众瞩目,一来,2018年9月份的年中会议引发的舆论热潮几乎贯穿了去年中国经济的整个下半年,总结和反思改开40年中国经济何去何从成为2018年的关键词,LH亲自到场也给当时会议带来巨大的ZZ放大效应,因此2019年年会就更加备受关注;二来,换届后的50人论坛引入了新鲜血液,一大批政界和学术界精英加入,比如方星海、李波、徐忠,让会议充满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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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会议最终主题看,更像是2019年中国宏观政策一次集体宣讲会,关键词就是2018年下半年以来已经确定的“六稳”。
稳就业:目前失业现象主要是自然失业,稳就业的最低目标应是失业率控制在5.5%以内
中国社科院副院长蔡昉表示,积极就业政策3.0版本,是要在充分就业下解决自然失业问题,防范周期性失业。
蔡昉表示,经济增长下行与劳动力供给减少之间的关系,谁因谁果?经济增长下行是由于人口红利消失导致潜在增长率下降,因此不存在增长缺口。现在主要由于农民工性质变化,自然失业率从4%下降到5%,说明目前没有周期性失业,无需过大强刺激。
蔡昉认为,过去无论多强调积极的就业政策,都是把它作为民生、理念,没有放在宏观经济政策的实施机制之中。
“央行易行长手边不是随时用失业或者劳动力市场这样的一些指标来决定他的政策实施,但是现在这个条件已经成熟了”。
蔡昉提出如下四点政策建议:一是目前失业现象主要是自然失业(摩擦性和结构性),政策重点放在培训等公共就业服务。二是宏观经济政策以5%调查失业率为基准,适时适度运用宏观政策工具调控经济。三是通过改革可以提高潜在增长率,如把减税降费作为供改,不使实际增长超越变化了的潜在增长率。四是实施调控政策与否,都要坚持社会政策托底。
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副所长都阳表示,从当前的劳动供给主导情况来看,维持低失业率的目标下难度不大。从长远发展的角度来看,要维持劳动力市场的稳定,还有其它更重要的目标,因此稳就业的政策最好能做到二者权衡。
他提到,劳动力市场保持稳定的最低目标是,城镇调查失业率控制在5.5%的目标范围内。稍高一点的目标是,维持低失业率的同时,还要保持劳动参与率的稳定甚至提升以及就业总量的增加。从长远来看,应当在工资水平保持相对稳定、适度增长的情况下,通过劳动生产率的提升保持经济增长的动力,更好地应对社会老龄化问题,以及保持可贸易部门的竞争优势。
他表示,根据测算,守住底线目标的难度不大。实现第二个目标难度相对大一点。如何实现长远目标则是未来需要面对的重要问题,由于老年人口增加,老年人口的赡养需要正在劳动的人的生产率不断提升。
中国经济改革研究基金会理事长宋晓梧在谈到稳就业与稳投资的关系时表示,并非集中力量搞就业,投资就不重要了。他认为,投资应紧紧围绕增加就业和减少失业进行。“我很担心的是,我们一旦提出来要保经济发展,到了地方政府就扭过来了,又把稳就业第一变成了GDP增长放在前面”。
在谈到就业的总量和结构的问题时,部分观点认为,随着互联网和人工智能的发展,会产生大量的失业问题,宋晓梧表示,稳就业和创新不要受上述言论的影响,仍然要把创新放在经济转型的重要的方面。
在谈到稳就业和工资社保的关系时,他认为在就业、工资、社保三者当中,就业是第一位的,在影响就业的情况下,应该可以适当地调整最低工资、适当降低社会保险费、养老费。
稳金融:金融改革要尊重金融规律不应消灭非正规金融部门
证监会副主席方星海表示,研究发现,当前制度安排导致新股发行上市后二级市场短期内价格超涨,新股二级市场短期定价水平显著超过了以往时期。当前制度安排使得二级市场投资者预期高度一致,盲目追涨,放大了价格扭曲,造成新股长期回报率低下。由于创业板相对主板,股票市值更小,因此更容易有法投资者盲目追涨,导致在当前制度安排下,创业板新股二级市场价格扭曲更加严重。
北大国发院副院长黄益平在主旨发言时表示,金融改革要尊重金融规律。中国金融存在的两个突出特点:一是金融资产中,银行占比非常高大于70%;二是金融抑制程度很高。这个体系适合支持大企业,不擅长服务小企业;适合支持粗放型扩张,不擅长服务创新型增长;适合支持制造业,不擅长服务服务业。
黄益平表示,中小企业融资难融资贵的一个原因是经济要转型,但金融部门没有转过来:一是决策靠历史数据和抵押资产,二是压低利率;中小企业被挤出正规市场,非正规金融的利率被推高。
黄益平指出,要解决中小企业融资难融资贵,有三个要点:一是利率市场化很关键;二是资本市场并非主要解决方案,资本市场融资的资质要求比商业银行更高,而且需要配套的法律、文化、政治条件;解决融资问题的思路还是应该集中在银行等间接融资渠道;三是不应消灭非正规金融部门,影子银行、金融科技造成了一些风险,但他们是实质性的金融市场化的产物,金融科技还提供了新的普惠金融方案。
国家外汇管理局副局长陆磊提示要高度重视居民部门高杠杆的风险。陆磊表示,2019年中国面临两类外部冲击风险:一是中美利差收窄、缓和人民币汇率等溢出风险;二是中美经贸摩擦带来的定向风险。他就外部冲击提出三点延伸性思考:一是新兴市场的所有危机教训都在于内部失衡,即实体经济缺乏竞争力和高杠杆;二是外部风险管控只是赢得了时间,若无内部可置信的结构性改革,仅仅是延缓系统性风险;三是预期的高度灵活性可变性决定了短期外部平衡的脆弱性。
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理事长李扬认为目前地方政府债务问题愈演愈烈,可以借鉴日本的经验。日本地方政府的资金来源有四个:中央政府的财政融资资金、地方公共团体金融机构资金、市场公募资金、银行承兑资金。在李扬看来,上述结构非常值得中国学习,因为在这个结构里有两个来自银行。
李扬强调,特别值得中国学习的是成立日本成立了地方公共管理金融机构——由地方政府共同出资专门为地方政府提供长期廉价融资的金融机构,相当于是专为地方政府融资的政策性金融机构。它的贷款流程审批严格,需要提供申请,需要审定,需要发放贷款,然后再现场回访等等,这一套程序证明了是比较有效率的。
王一鸣就稳投资提出三点建议:一是澄清和统一思想认识,明确投资不等于放水,稳投资没有错,不是一种罪过;二是避免投资的挤出效应,最大限度提升市场投资;三是政府适度加大新型基础设施的投资。
王一鸣表示,去年固定资产投资降幅较大,基础设施投资回落幅度最大,尽管去年下半年政府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但从今年一二月份数据看,投资还没有稳住,投资下行压力加大。目前投资已经进入下行通道,符合转型期的基本特征,有一定合理性,但对比日本韩国,中国投资降幅偏大,背离了正常的下降幅度。
王一鸣表示,投资下降的原因一是储蓄率的下降,特别是居民储蓄尤为明显,家庭负债率迅速提升;二是债务和杠杆的快速攀升,宏观杠杆率大幅高于新兴经济体,政府隐性债务巨大,挤压投融资空间。三是民间投资不足,预期不稳。四是房地产市场投资可能会出现明显调整。
中国人民大学副校长刘元春表示,当前投资下滑速度比想象得要快,从动态平衡角度来看,我国固定资产的增速,特别是从实际增速的角度来看,2016年到现在,基本上是断崖式的变化,动态失速的可能性非常大。同时目前在动态失衡的过程中,我国的增长模式从出口投资驱动模式转为债务投资模式,导致动态路径的依赖性非常强,打破这种恶性循环就需要一个调整的阵痛期,“实际上是我们在债务投资模式调整中间,很重要的一个阵痛期,也是我们的变化期”。
刘元春在总结时表示,第一,投资增速下滑具有必然性。第二,短近期存在着过度调整的风险。第三,储蓄增长速度依然在5%-9%的区间,投资增速不宜过高,也不宜过低,7%-9%的区间,在逆周期环境中是一个比较合理的区间。
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副会长、国民经济研究所所长樊纲表示,目前我国投资增长动力不足,各种增长要素都存在很多缺陷,劳动参与率也在下降、自主创新能力不足,更重要的是体制上还存在各种缺陷,因此需要供给侧机构性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