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究竟是否存在，谁都难以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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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疼》
老齐是我的朋友中最自律的一个，不沾烟酒，每天跑步，十年如一日，没一点中年人的油腻
，可谁会想到，生活习惯如此健康的人，却被头疼折磨了十年呢？
每次看到他双眼无神，走
路像要飘起来时，一定是头疼的毛病又犯了，整夜没睡。
“赶紧喝点就好了，没有酒治不了的病。”每当这时，老胡总要调侃一下老齐。
老胡，完全是老齐的反面，抽烟、喝酒、从不运动，大腹便便。在我看来，老胡不只油腻，简直就是被油腌制过。
“被油腌制的都是好东西。”老胡满不在乎，“油鸡枞贵着呢，下酒最好。”
酒是老胡的命，痛风都没本事让
他放下酒杯，腿疼得没法走路时，就拄个拐奔酒桌去，
但最近，“铁拐胡”突然不瘸了，听说是得了高人指点，见着一位会治病的大师。
既然老胡的腿能好，老齐就不免想到自己的脑袋。本来老齐是不信鬼神的，可老胡不用拐杖在院子里走圈时，他就在旁边。“神了”，老胡拍着腿说，“大师不是谁都见，要看缘分。”
立在雍和宫旁一个胡同深处的小门前，老齐犹豫了一阵，还是按下了门铃。
门小，里面却气派。女助理引着老齐进到一个套间。老齐在厅里等着，一会女助理从里间出来示意他进去。
里间挂着窗帘，点几盏小灯。昏黄的光里坐着大师。虽然早知道大师是女的，但没想到这么年轻。女大师短发，黑西装，没穿僧袍道袍之类，更像个心理咨询师。
“管他什么路数，能治病就行。”老齐一咬牙靠了过去。
其实，头疼这个事儿，老齐是和我聊过的。
一次头疼之后老齐红着眼睛指着自己的头对我说：“你看，这里插着一把剑。”
见我一脸疑惑，老齐给我讲了一件往事。
十年前，老齐还在上大学，同寝室有个形影不离的兄弟。这兄弟是性情中人，每个月都和女朋友闹次分手，下个月又和好。每次分手，老齐都陪着他喝酒。
又一次闹分手，兄弟俩在小酒馆喝到半夜，校门早关了，按往常的套路，该找个网吧对付一宿，第二天早上吃个早饭再回宿舍补觉。
可这次，这兄弟没有按固定程序走，非要找女友把话说清楚。可是都半夜了，校门关了可以翻进出，宿舍楼怎么进去，别说夜里，白天也进不去。
但恋爱中的醉鬼，什么事都挡不住的。借酒壮胆，兄弟决定从宿舍楼外爬到五楼女友的房间敲窗户进去。老齐还没有女友，不想摔死，就劝他，喝酒不爬楼，咱又不是蜘蛛侠。可兄弟不听，不用老齐陪着，自己爬。
老齐急中生智，就出主意，爬到二楼卫生间，只有一楼有护栏，从窗户进去，然后就可以走楼梯了，风险系数大幅下降。两人翻过校门，摸到女宿舍楼，此时大约午夜2点，整个校园浸在一片黑色中，偶尔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他们看准二楼卫生间，爬上一楼卫生间的护栏，向二楼探去。
一声尖锐的叫声打断了冒险。老齐只觉得头一木，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那叫声已经分不清男女，更像某种超声波武器，直直刺向夜空，刺破大气层，刺向宇宙的深处。
兄弟俩像被催眠了似的，没说一句，只迅速爬下护栏，飞奔到校门，翻过去，消失在黑暗中。
第二天校园里开始流传有个女生半夜在厕所看见鬼的故事，据说鬼在窗户上趴着，说得有模有样。那女生被吓的神智不清，不久就休学回家了。
事情很快过去了。那女生平日就神神叨叨的，总说一
些鬼神之事，别人只以为她的病严重到了出现幻觉的地步
，可那叫声却对老齐的脑子造成了影响。起初像有根刺扎在头里，时不时突然就会疼起来。后来疼的越来越频繁，这刺仿佛有生命，在伤口中慢慢长大，到最后疼起来时，老齐觉得就像一把剑插在太阳穴上。
老齐去看过医生，什么检查都做了，医生也说不清是什么病，就说有些疼痛在病理上是找不到原因的，开点止疼药了事。后来老齐干脆自己买止疼药随身带着，犯了头疼就吃两片顶一顶。
最近两片止疼药也不管用了。一次头疼连吃五片药后，老齐害怕了，担心疼死之前先被药死了。正好老胡的腿治好了，逢人就推荐女大师。老齐决定去试试。
女大师问老齐的病情，老齐只说头疼，很多年了，怎么也治不好。女大师没什么废话，发功，嘴里念念有词，围着老齐转。转至老齐身后，突然一声长啸，老齐顿觉头一木，心一紧，恍恍惚惚中太阳穴一凉，想象中插了十年的剑似乎被拔了出来。
回到家里，老齐百度女大师，看见一篇报道说：女大师天生有阴阳眼，从小就能看见鬼，心里害怕却无人相信，上大学时一次深夜见鬼，突发长啸驱之，精神恍惚数日后居然开窍了，书也不念了，从此专门给人驱邪，治怪病，很是灵验。
“
你说，真的有鬼吗？”老齐讲了治病的经过后问我。我回答不上来，不过老齐还是请了一尊佛像供在家里，从此头倒是再也没疼过。
本文作者：叶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