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貌貌狼 公众号:财经郎眼Daily(ID:cjlydaily)
没有人不热爱平等自由,没有人不向往富足的生活,但世界上绝大多数财富,往往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我们该怎么办呢?
天空阴郁,湿漉漉的街道上,冷风清扫着落叶,衣衫褴褛的人们排着队领取救济,他们满脸麻木,神情呆滞,搓着自己满是皱纹的手。后面破旧的广告牌上,醒目的标语还在重温往日的辉煌:“世界最高生活标准——没有什么能比得上美国梦!” 这是“大萧条”时期社会的真实写照。
历史总是相似的。2013年,世界还在金融海啸的阴影里苦苦挣扎,法国经济学家托马斯·皮凯蒂在《21世纪资本论》里,就把19世纪以来的工业社会和当时作对比。在皮凯蒂看来,国民收入包括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劳动收益,另一部分是资本收益。
在新时期,资本扩张和资本收益增长,会使社会贫富不均的矛盾加剧,从而激化社会矛盾,甚至引发战争。
资本收益并不是长期上升的,在二十世纪上半叶,它曾出现明显回落,但这种趋势并没有持续很久,资本的规模也是如此。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这显然不是市场自发调节的结果。根据皮凯蒂分析,这些因素包括战争造成的储蓄率下降、海外资产缩水、战后资产国有化、证券、房产市场的调控等等。换句话说,
这只是资本发展史上的一个“特例”而已。
人口不断增多,但人均产出却在减少,所以全球经济增长放缓是一个必然,加上全球人口老龄化的影响,储蓄率也会相应增多。
在皮凯蒂看来,低增长和高储蓄结合将会是未来社会的一种趋势,因此资本会越来越多。
二十世纪后半叶,技术进步带来了新的投资机会,目前资本的收益仍然很高。
在收入一定的情况下,资本越多,回报率越高,资本带来的收入就会越来越多地集中在少部分富人手里,因为他们既有足够多的本钱,又有更多技术革命带来的投资机会。
富人还可以把更多的钱留给自己的子女,他们的子女就会提前起跑,这种代际差距就是“世袭富豪”的表现。
悲观的预言带来激进的建议。
皮凯蒂主张,为了改变21世纪贫富恶化的趋势,应该在全球范围内,对资本征收累进税。
简单来说,拿富人开刀,尤其是拿以资本收入为主要收入手段的“世袭富人”开刀。尽管这看上去是对资本主义价值的挑战——社会民主和财产自由的理念产生了悖论,但也是避免出现社会动荡的最佳方案。
也有人说,有钱人赚那么多钱,完全靠自己的本事。但是,皮凯蒂和他的同事们的研究表明,
大企业的CEO拿多少钱,和企业的业绩没有太大的关系
。更何况那些坐拥资本之利的“富二代”和“富三代”们呢?
皮凯蒂问题涉及到二十世纪的政策博弈。至少从研究数据来看,凯恩斯主义盛行的年代里,资本收益问题还是得到了一定缓解。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西方国家经历了一个由大政府主导的繁荣时期,
各国普遍加强政府对于市场的干预,推行积极的财政政策,促进就业,保障分配。
林登·约翰逊总统时期,美国更是提出了“伟大社会”的改革计划,来保障社会多项福利。
但七十年代的“滞胀”,还是让凯恩斯主义的光环破灭。自由派经济学家弗里德曼等人认为,政府的经济角色在于控制货币供应,避免通胀,除此之外,更多的经济事物都应该交还给市场,政府不应该推行积极的财政政策,也不应该管制市场和企业。
里根—撒切尔改革还是让保守主义重新接管经济活动,
它帮助资本主义走出“滞涨”,但却没有带来与凯恩斯主义时代相匹配的繁荣。
大政府的观念重回人心要到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
彼时全球政府普遍采取措施,加强对经济的干预,推行更为广泛的社会福利,例如美国开启了量化宽松的进程,奥巴马选择推行医疗改革等等。但到了危机渐渐平复,全球保守主义势力又出现了迅速抬头的趋势,好像加强干预只不过是应对危机的小插曲,保守的、民粹的、精英化的政治才是西方21世纪的主流。
另一方面,那些保守派政治领袖为了实现经济持续复苏,保障民生,仍然要采取大政府的策略。随着这种经济政策的摇摆,资本收益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人们对政策不再抱有坚定的立场,皮凯蒂提出的激进建议几乎无法落地。全球经济还在增长,资本收益不断增高的现状,短期内也不会改变,但这未必是件坏事。任何社会都存在不同阶层,想要财富实现跨阶层的跃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或许我们应当换一个思路——
致力于实现个人的阶层跃升。
我们早已达成共识:人们应当凭借奋斗,获得幸福生活。如果这个共识得到贯彻,每个人都应当拥有同等的机会,实现个人阶层的跃升。从摇篮到坟墓的“福利国家”不必要,它加剧了政府的财政负担,培养了懒汉与寄生虫,
只有能够建立起一个个人阶层晋升的“机会国家”制度,才能让不同的人轮流掌握社会财富,创造价值。
许多人认为,不同阶层的人获得不同的资源,人与人的代际差距在被拉大。这确实是“机会国家”面临的挑战,这个时候,政府这只“看得见的手”才显现出它的意义。亚当·斯密就曾提出政府在经济发展中的职能问题,他总结出了三点:第一,
保障国家和个人安全
;第二,
确立维护市场秩序和个人利益的法制体系
;第三,
提供必要的基础设施建设
。弗里德曼在此基础上又补充一点:
提供社会救济
。提供相对公平的教育资源、制定健全的法律体系、维护社会的价值观念,保障这些阶层跃升通道上的重要环节,恰恰是行政的职责所在。而过多的行政干预会产生大量外部性成本,并且有时候还会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
最后让我们说回中国。如果单单以收入差距作为衡量指标,中国的基尼系数无疑已经到达一个高位。
但因为经济增长较快,有能力的人收入高,能力欠缺的人收入低,这样造成的财富分化也是合理的,它是中国和其它发展中国家经济增长的动力所在。
中国是否是一个“机会国家”?答案是肯定的。不断发展的新业态,为人们提供了更多的机会,实现财富上的跃升,社会保障制度也在不断改进的过程中。
面对财富的分化,我们该怎样应对?也许你可以这样回答:那些坐拥资产的富豪们,理所当然地享用自己的合法财富,
但社会应该给每个人机会,去干一番大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