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982年华南理工大学测试中心正式挂牌成立,只有七台仪器,十几个人。作为学校公共服务体系中的一员,其宗旨是:面向全校提供分析测试服务;承接校外单位的委托,为珠三角地区服务;提供研究生的仪器分析课程。
电镜室SEM和TEM是新购置的,性能指标杠杠的,人员也最多,为校内外承担了许多测试分析工作。其它各室也都忙碌。原子吸收室(AAS)的两位女士每天起早趟黑。她们与医院合作,对不同年龄段的儿童头发中的微量元素Ca、Mn、Fe、Zn、Pb等测定分析,建立其与体质和疾病的关系。另外对于进口的废钢铁成分进行测试,利用AAS和碳硫分析仪逐个测定元素和C、Si、Mn、P、S五种杂质含量,那时校内没有直读光谱仪,工作量大。她们还为SGS代工,样品五花八门,检测其中Pb、As、Hg等有害元素,她们是中心最忙的两位。X射线衍射室(XRD)与企业结合,试制成功花岗岩石材磨头和磨料。核磁与红外室设备老旧,但也应付检测任务,他们还与建筑设计院合作仿制成功好涂壁新型涂料,并且建厂投产。
自1987年开始中心每年为校内师生开出五门“精品课程”:电子显微分析技术、电子能谱分析技术、核磁共振分析技术、X光衍射分析技术,最后有一个笔试。所谓精品课程,要求主讲人至少有五年的专职仪器工作经历,另外还附设仪器实验课,这是其它院系做不到的。整个中心气氛宽松,和谐相助。
(二)
直到1997年,学校都没有再给中心投入,仪器开始老化,但工作量又在不断增加。学校各院系学科在陆续引进高级学术人才,1994年从科学院沈阳金属研究所全职引进庄育智院士,这是我校第一位院士。几位留洋博士回校,在金属、大气环境科学和污染控制、功能纳米材料和光伏电池方面都需要利用电子显微镜进行深入研究。例如从加拿大回来的罗承萍教授,主要从事金属材料及其电子显微学方面的科研和教学工作,他的团队无论在研硕士还是博士几乎都是电镜室的常客,更难能可贵的是罗博士能够熟练地亲自动手使用电镜。
仪器日常也出现故障,电镜室有小李负责日常维护,电子技术是他的专长,动手能力特强,两台电镜出现问题他都能及时排除,保证电镜的利用率。大家心中有个理念:仪器是测试中心立足之本,仪器要保持正常运转,发挥作用,我们才有存在的意义。
但像TEM配用英国Link公司的能谱仪(EDS)先天不足,国内用户怨声载道,公司在北京有色金属研究院设立了维修站。我们这台EDS液氮突然消耗异常快,经他们确认探头铍(Be)窗口破了,是真空泄露所致,这样探头内锂漂移硅晶体在常温下就失效了,必须退回原厂维修,不过他们认为这台设备不值得这样做,建议送北京核仪器厂维修,通过他们介绍联系该厂的李志勇工程师,他答应修好。当时我确实怀疑国内是否有这种高技术(Hi-tech)能力,事到如此,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小李拆下探测器装箱,送我到白云机场,办好托运手续我就登机了。见到李工,人很爽快,满口北京话,说技术上没问题,已经维修过多台探测器,只是没有原来那么薄的铍窗口。几天后他通知我取货,给我看了测量数据,对X射线有计数了,液氮消耗也正常,嘱咐我回程要装上液氮,不能乾罐托运。这样液氮罐只能立着搬运,见照片。
照片:我和小郭正在TEM和EDS上工作。左上角的黑家伙就是能谱探测器的液氮罐,容量十升,每周两次爬梯子添加液氮。
我把包装箱顶部开了一个大洞,让液氮罐的盖子露出,放到四轮行李车上。离开前李工去厂部给火车站开了一封介绍信,说明这是贵重设备,必须专人随车护送,请予以放行。我在站台上拉着行李车,由于地面不平,液氮罐受颠簸一直有白色氮气冒出,周围的人都离我远点。乘务员小丫头不让我上车,她问我冒白烟会不会爆炸,这时正好列车长走过,我向他说明情况,并出示核仪器厂的介绍信,他挥手让我上车,还帮我抬行李车,用绳子捆绑在两节车厢交界处。顺利回到广州,小李在站台上接我,回校后他就把探测器装回TEM,能谱仪可以工作,只是由于铍窗口厚了,致使低能端的检测效率下降,当时我的心态是能用就好(It is better than nothing)。在京的几天,旧地重游,探亲访友,老同学聚会,悠哉!悠哉!
(三)
这些年学校的科研和教学都在有条不紊地上档次和上水平,1996年通过教育部评审,成为211工程和985工程的重点建设高校,测试中心现有的设备跟不上学校前进的步伐,学校在测试中心硬件上加大投入,购置:200kV透射电镜(TEM)、场发射扫描电镜(FEGSEM)、400兆液固两用核磁(NMR)、X射线荧光谱仪(XRF)、AAS以旧换新。多年来中心对于有机物分析是短板,这次也添置傅里叶红外光谱仪(FTIR)、X光电子谱仪(XPS)、气色-质谱联用谱仪(GC-MS)、冷冻超薄切片机。几位从武汉大学仪器分析专业的毕业生先后来校,很快溶入我们这个老中青群体。这样测试中心改头换面,可以为学校材料多学科提供全方位优质服务。